一，“大裤衩”上演的无间道

电视台坐落在那个貌似“大裤衩”的建筑物里，王亚丹的办公室在28楼，从建筑物的外面看，正好处于“大裤衩”的交叉点，每次王亚丹开车从立交桥上经过都会远远看到大裤衩的建筑，看到那个交叉点，然后莞尔一笑，如果旁边有人搭乘她的车，她会伸出左手，用食指在那人面前一挥说，我办公室就在那。

旁边的人来不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她却已经收回了手，扶在方向盘上，如果别人再问，你办公室到底在那层楼啊？

王亚丹说，其实我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办公室对我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没有实际的意义，我平均一个月出两次差，每次十五天。

谁也不知道王亚丹每次出差都去那么久，是干嘛去了？说不准，她是电视台的记者，哪里有情况就去哪里，哪里有任务就去哪里，这是她的职业决定的，不容分说的。　

这天她刚开完例会回来，接到头儿的电话，让她过去一趟，她就过去了，敲开头儿的办公室，他正在看资料，看到王亚丹进来，便把资料交给她说，你看一下，这是明天你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传销已经泛滥成灾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上当受骗了，有人因为不堪重负跳楼自杀，有人因为跟传销头目起纷争，受到迫害，有人因为被亲人骗去传销，众叛亲离，下场非常悲惨。

哦，太可怕了，我们必须要报道出来，让大家提高警惕，免得深受其害。王亚丹一边看资料，一边接着头儿的话说，我的任务是什么？我们必须提请公安部门配合打击传销团伙，让他们无处安身。

目前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打击它，打得了一时，打不了一世，而且公安机关打击后，他们又变换藏身地点，另外骗人，根深蒂固，我们是新闻工作者，我们的义务是报道真相，用事实说话，让人们真正认识传销的危害性，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传销的侵蚀。

领导就是领导呀，说的话都是一针见血。

王亚丹笑着夸眼前她称呼的头儿，心里其实也是不服气的：每次我们下面这些记者为了报道的真实性，客观性，冒着重重危险深入到报道现场，取回的一手资料，就成了他向台里论功请赏的资本。

你这次去不是以记者身份去，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你以一个不明真相的人被邀请去的，混进他们内部去，把他们每天的活动记录下来……

王亚丹听着头儿喋喋不休的嘱咐，脑子一片空白，昨天她才从缉毒前线返回来，想起贩毒分子对自己的威胁，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是还没缓过气来，现在又要派我去传销窝里卧底，我成什么了?

头儿，我可不是警官学院毕业的啊，我成天的到处卧底，都不见天日了，我担心自己心里有阴影啊！王亚丹倒不是害怕那些见惯不惯的危险，她只是想多赖一天，因为明天是她妈妈的生日。

怎么，你害怕了？头儿突然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个号称经济台的拼命十三妹，身材健硕，眉宇间透出一股儿英气，从来都是哪里危险就到哪里去，大有巾帼不让须眉气概，去年315晚会上因为报道制造三无食品的黑窝点，而名声大振，男记者对她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怎么这么磨叽？

这里是今天下午3点飞南方的机票，你赶紧回去准备一下，还有这个针孔摄像头，我刚请人从新升级了像素，其稳定性已大有提高，你可以放心使用了，随时保持联系，尽早发回报道。头儿象往常一样布置着任务，可是就从不说要注意安全。

王亚丹心想，这老头成天在办公室就知道用尺子量地图，怎么不知道我们是用双脚丈量地球的，他的任务就是每天给分散在各地的记者电话轰炸，索要新闻。

王亚丹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了，反正说什么下午三点必须要走，五点必须要出现在另一座城市的上空，这就是自己每天的生活，这就是无冕之王的生计。

二　深入虎穴

她从“大裤衩”里走出来的时候，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明天不能陪她过生日了，母亲已经习惯了，只是让她自己小心，王亚丹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下午三点飞机准时起飞，五点多飞机遇到气旋，整个机舱不停的震颤着，人们开始骚动了，所幸有经验的乘务员稳定了大家的情绪，王亚丹看着人们惊恐的神情，自己却困惑了，这就是所谓的危险吗？我怎么一点没感觉，也许成天跟危险在一起，已经麻木了。

从早上接了任务，到现在王亚丹的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顺利进入传销内部，这些是什么样的人呢？

根据头儿给的情报，王亚丹下了飞机跟一个叫沈飞的东北人接头，据头儿说这个沈飞在传销集团里已经爬到钻石经理的位置了，而王亚丹的身份是一个小地方的公职人员，是那种见识不多，又特别想发财的人，头儿交代，必须装出一副想发财想疯的样子。

王亚丹心里嘿嘿笑道，这死头儿，一会把我当成警察，一会把我当成演员，就是不把我当人，我王亚丹虽然号称拼命十三妹，但到底也是一个女人家啊，跟这些诡计多端的传销分子周旋，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就是十万分之危险了。

王亚丹随着人流往出口走，她手上就是提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两件换洗衣服，这也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简而又简，为了随时可以撤退，可是她一直没有看到接头人沈飞，正要拿出手机打对方的电话，这时不远处一条巨大的条幅吸引了她，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王晓丹莅临总部考察工作！

王亚丹知道这是在欢迎自己呢，她出发前头儿已经告诉她的化名已经改成王晓丹了，举着条幅的男人看到王亚丹朝他走来，立刻满脸堆起笑容来说道，您是王晓丹，王小姐吧，我是沈飞，特地来接您的。

王亚丹心里一阵吃惊，原来传销人员已经变换拉拢人的方式了，这些人看上去都不错呢，一下来了十几个人就为了接自己，而且每个人好象都天生一副热心肠，一会帮她提行李，虽然那个小袋子都称不上是行李，可是还是被抢了去。一会关心的问道，累不累？一会竟然有人开始亲热的叫她姐姐，妹妹了。

王亚丹就是被这样一群热心肠给簇拥着上了一辆豪华中巴士，沈飞在车上也没闲着，开始鼓动着大家唱歌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大家能走到一起来，坐到一辆车里，那就是缘分，就是一家人一样，大家唱一首，我们都是一家人吧！

俗话说，拳不打笑脸人，看着这一群热情洋溢，充满活力的人，举止温文尔雅，服饰得体大方的人，怎么也联系不到跟传销二字有关系，王亚丹听着他们温情的歌声，几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并没有打开藏在领口上的针孔摄像头。

巴士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从机场路进到市区里了，转了几条街道，在一个宽阔的停车场停下来了，王亚丹跟着大家一起走下车，两个女孩子，走上前来说，王姐姐，您刚下飞机，走路可慢点。

王亚丹听她这么说，不禁失笑，心想，这点路难得了我吗？

正当她挥挥手笑道，没事，才两小时的飞机，一点不累。

那两个女孩早已把手插进她的腋窝下面，像是搀扶着大老爷似的，进了一间五星级豪华大酒店，王亚丹扭动着双臂，想摆脱这两个女孩的搀扶，可是那双手似乎沾上了胶水，紧紧贴在她胳肢窝下，弄得她好不自在，心里不免生出一股厌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盯人战术吗?

他们把自己弄到这么一间豪华大酒店里吃饭，打的还是温情牌，看来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难道我给他们感觉是个大财主吗？能在我身上刮出多少油水？

王亚丹不想费那么多脑筋想，肚子早就饿了，看到一大桌子菜，她也不推辞了，便不管那些人又是唱歌又是祝词，一个人埋起头风卷残云一般，把肚子填得饱饱的，再做打算。

这时藏在裤兜里的手机一阵颤动，王亚丹低头拿出手机一看是头儿发来的信息：传销人员凶恶狡诈，务必小心!

王亚丹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头儿发的信息呀，我怎么没感觉这些人凶恶狡诈在哪里，反倒觉得比头儿大方呢，在台里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请过我吃过那么好的饭菜，大不了就是一张煎饼，小气的跟什么似的。

吃过饭后，沈飞把王亚丹安排进了一栋大别墅内，十几个人都一起住进来，非常的壮观，一路上谁也没提传销二字，王亚丹一直在心里犯嘀咕，难道真的是好饭好菜都白给吃了，什么时候才开始好戏上演呢。

头儿已经在那边催要稿子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胡吃海喝吧，沈飞似乎看出了她的焦虑之情，安慰道，妹妹啊，你就别着急，你既然来了，哥哥我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你看现在这套高档别墅，也就是我很多处房产的其中一套吧，你安心住着，跟我们做一下投资生意，不出一年我要你有房有车，过上自由的生活。

王亚丹心想，终于开始上演了，就不知道是好戏还是恶戏等着自己呢，她装作很白痴的样子问道，那咱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啊，我什么都不会，在老家就会上班，我做梦都想发财，沈哥你可要帮我一下啊。

放心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能看着我吃饭，你喝粥呢，我们做的是纯资本运作，生意非常简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呢?沈飞显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哦，什么叫纯资本运作？王亚丹伸手理了理衣领的扣子，悄悄打开了藏在那里的针孔摄像头，把眼前这个准备给自己洗脑的人做了录像。

说起来很简单，纯资本运作就是一个投资生意，你只需投入六万九千八百元以后，入股到我们集团运作，三个月后就可以获得五百八十万的收益，这是最基本的收益，还有分红，还有分配股份，将来如果你发展的下线有三个以上，你的收益还会翻一番。

有这等好事?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呢？

你这说的就是见外的话了，如果你不是熟人介绍来，我才不管你呢，你自己也看到了，我两年前来这里，身无分文，可是现在好吃好喝，别墅奔驰哪样没有，哼，别人想跟我做，我们也要经过严格筛选的。

可是这六万多块钱投进去，从哪里会得出几百万呢？王亚丹问。

妹妹啊，这你就不知道纯资本的高效益了，在我们集团里运作的资本都跟印钞票似的，每个人到月底都是扛着蛇皮袋去领钱的，不信你顺便问一下我们这的每个人。

沈飞掏出一支烟递给王亚丹，自己给她点上，王亚丹接过烟一看，真是很名贵的一种烟，在市场上都买不到的。

沈飞看她的表情说道，这没啥，我每个月寄回老家的钱都能起一栋小洋楼，何况这个烟，也都是国外直接买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呢。王亚丹装出一付想发财又为难的样子。

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多可是啊，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不你打个电话回去看看家里能凑齐这点钱吗?　你想想几个月后，你就是百万富翁了，现在拿出这点钱算的了什么。

沈飞咄咄逼人的靠近她，拿出电话让王亚丹快点打回去。

王亚丹开始觉得有些可怕的看着他的眼睛了，只是常年跟各色人等接触，练就了她从容不迫的性格。

她在沈飞逼近自己那一刻，满脸堆笑的说道，沈哥，我老家就我老母亲一个人，八十多岁了，根本没钱，要不你先借点钱给我，等过几个月后我变成百万富翁了，就还二十万给你，怎么样？

王亚丹使了个金蝉脱壳的点子，心里暗暗为自己鼓气，也等着看沈飞的笑话。

果然，沈飞尴尬的站起来说道，这，这怎么可以，不是说我不想借给你，就这点钱对我一点都没问题，重要的是，我们要的是一个诚信，你要加入我们集团，就要先入股，这也算是原始股，等到将来你就吃这个分红都吃不完。

沈哥，我真的没钱。

现在先别说钱，说钱伤感情，我们都是一家人，别总是谈钱啊，钱的哦。沈飞开始狡猾的绕开话题了，过了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这时候，刚才在饭店搀扶王亚丹的那两个女孩走进来说，房间满了，我们两今晚就来陪王姐姐一块儿睡吧。

王亚丹看她俩不由分说的就赖到房间里来，心里暗暗叫苦，原来传销团伙的人盯人战术，已经无孔不入了。

他们这是怕我半夜逃跑呢，王亚丹深知自己的处境，过了十一点，头儿随时都会打电话过来，要自己汇报情况，可是眼见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接电话呢？如果不接这俩个女孩就会起疑心，如果接，就会暴露身份。

王亚丹这么多年来，跟各色人等的斗智斗勇，在这个时候也开始犯难了，她从来没跟过嫌疑人共处一室，时间就要快到十一点了，她的汗开始不自觉的从额头上冒出来。

王姐姐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呀？其中一个胖女孩看到王亚丹的脸涨红的在冒汗。

呵呵，太热了，南方这天气，我还不适应呢。王亚丹随口答道。

那，你快去洗个澡吧，洗完早点睡，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另一个瘦女孩说道。

王亚丹立刻答应了，她想进卫生间给头儿电话，告诉他自己的难处。

于是她快步走进卫生间，突然瘦女孩朝她喊道，洗澡你带电话进去干嘛，小心淋湿了，说着她眼疾手快把王亚丹手上的电话抢了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帮你拿着吧。

王亚丹一阵愠怒，却不好发泄，她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混沌了，一不小心暴露是身份后果不堪设想，于是装着老糊涂的样子说，哎，看我这记性，老了，老了。

说着自己才朝卫生间里走去，不一会儿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淋水声，只是这个时候，王亚丹并没有洗澡，她从衣领处拿出藏在那里的微型收发机，专门针对在无通讯工具的情况下，跟外界的一种联系工具，她给头儿简单的发了一条信息，头儿立刻回复；太危险了，赶紧撤。

王亚丹突然看到门外好像有个身影在靠近洗澡间的玻璃门，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藏起收发机，脱了衣服终于开始洗澡了。

等王亚丹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女孩正在看电视，王亚丹从床头柜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就知道手机已经被她们窥视过了，这其实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出发前头儿已经将她的一切更新换代了，这个头儿真应该去做警察而不是新闻工作者，不过听说他早年是做娱乐记者出身的，看来做过狗仔队的记者就是跟别的记者不一样呢。

王亚丹抬头看这两个女孩的摸样，也就二十出头，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进的这里的，是被骗还是被逼？不得而知，王亚丹决定开始试探她们说，你们两个小妹妹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发财了吧？

我来了三个月了。胖女孩接她的话，瘦女孩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继续看她的电视。

我听出你的口音是东北的吧，我老家也是沈阳的，你是哪里的？王亚丹看着胖女孩饶有兴趣的跟她套近乎。

哎呀，老乡啊，我也是沈阳的，难怪我感觉你声音挺熟悉的。胖女孩给她递过一个橘子。

你也是沈阳的啊，我的亲妹妹啊，那你可要帮姐姐忙啊，我也想发财呢。王亚丹靠近她的位置。

发什么狗屁财啊，我来三个月了，一分钱都没见，自己还倒贴了几万块进去，我现在都不敢回去见我爹妈了。

你瞎说什么？是你自己不发展下线的，沈哥说，要能拉到一个，你的钱就能翻一番。瘦女孩不屑的朝胖女孩说道。

你来了半年了，也没见你弄到一分钱啊，反倒把你哥哥嫂嫂都弄来了，你哥哥嫂嫂又把你爹妈给弄来了，你们一家都来了，可我怎么没见你们分到一分钱？

胖女孩不甘示弱的回敬她。

我，我们是团队作战，从长计议，将来会分到更多的股份，得到更多的分红，我们一家人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拉倒吧，就你们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现在天天吃泡面，我看你们的荣华富贵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这是沈哥亲口跟我说的，沈哥说的话难道你都不信了？瘦女孩竭力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倒是想相信呢，可是昨天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来跟沈哥讨要房租了，她说我们再不交房租三天后就要我们集体滚蛋。

你胡说，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沈哥不会骗我的，我们一家人投进去几十万呢，就等着发大财，你，你是不是妒忌我们发大财？

我犯得着妒忌吗？我是看清楚了，看透了，你却还在做什么发财梦呢。

就算别墅不是沈哥的，那奔驰车总不会错吧，那辆豪车少说也要上百万吧。

呵呵，我说你是被他的外表给迷糊了，还是怎么了，那辆车是从租车公司租来的，平时你没见他跟我们一起坐公交车，还美其名曰是，锻炼身体，从他嘴里出来的话都能把黑说成白，把死人说活过来。

你这死胖子，不许你诬蔑沈哥，瘦女孩恼怒的站起来，冲向胖女孩，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来，最后扭打在一起。

王亚丹看着这两个女孩，不禁为她们感到一丝悲凉，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工作如何进行下去，想逃看来暂时是逃不掉的了。

三　逃离魔窟

南方的天气总是湿漉漉的，看着是阴天，过了一晚上就又放晴了，就如眼前这两个女孩，昨晚还是打得难分仲伯，今早起来发现两人相拥在一张床上。

王亚丹发现没人习惯吃早餐，自己也就不好意思问了，到了八九点左右，别墅里不知从哪里聚集来的几十个人一起窃窃私语，王亚丹伸长耳朵听他们的谈话的内容，原来一些人是刚被从其他地方骗来的，一些是已经投了钱，不见回报，难以自拔的陷进去了，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刚来的，这些人都有一个很大的共性，就是梦想天上掉馅饼。

那两个女孩依然寸步不离的跟着王亚丹，九点的时候，满屋子已经聚集了人，王亚丹趁着两女孩不注意，在人群里左右穿梭，来到前面靠近传销头目的地方，她偷偷打开了针孔摄像机，把此人此景一一摄录下来，

传销头目情绪激昂的给在场的人规划着宏伟蓝图，人群中不时爆发热烈的掌声，王亚丹再看到沈飞的时候，感觉看到了一个跳梁小丑，被到处追债的窘迫促使他不得不把这个谎言继续编织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女孩又像狗皮膏药似的站到她身边了，王亚丹已经开始厌烦这两个人了，便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干嘛老跟着我。

王姐姐说哪里去了，我们是怕王姐姐不熟悉，在照顾您呢。瘦女孩说道。

你少来吧，还是快去叫你的沈哥发钱给你吧，我就不用你费心了。王亚丹已经知道她老底了，也不再给她面子。

王姐姐再怎么说，都没用的，我是奉了沈哥的命令看着你的，　我昨天看你的手机发现里面一个联系人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不出来呀，小姑娘，小小年纪你怎么那么阴险?

我是看你可疑，你的口音根本不象沈阳人，能骗得了那死胖妞，可骗不了我。

小姑娘，真正骗你的人是沈飞，你们全家都被他骗了，你却还执迷不悟！

你胆敢再说一句沈哥的不好，我立刻叫人把你给绑了。

王亚丹看她已经没救了，便缓和了语气，心想这话她迟早会跟沈飞讲的，传销大会的“盛况”也已经被录像下来了，王亚丹觉得该是找机会逃离了。

大会一直从早上开到傍晚六点才散会，中午的时候，全体开始发泡面吃，每人一袋康师傅，传销头目打趣的说道，现在咱们要学习红军长征的精神，将来世界就是我们的。

王亚丹看到这些人狼吞虎咽的，有的蹲在地上吃，有的站着，有的到处乱窜，嘴里却还大谈发财的"伟业"　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她不经意的走到大门口发现门被反锁了，这该怎么办？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等沈飞发现自己的可疑身份，后果就很严重了。

她转身走到别墅的后花园，发现有一个侧门可以通到一楼的地面，只是必须要跳下好几米高的天台，王亚丹从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看到军人训练攀高，跳远自己也从中学得一些技巧，只是需要一定的胆量。

这个拼命十三妹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看准了时机纵身一跃，跳到了天台上，连行李也不要了，逃出了那个看似豪华却深藏污垢的传销窝点。

一个星期后她又走访了许多有关传销的人群，窝点，在各方部门的帮助下得到了大量的真实的情报，再一个星期王亚丹回到“大裤衩”奋笔疾书把传销的种种丑恶情形描的清晰可信，便把报告跟录像上报给头儿，头儿看过她的报告很满意。

一个月后全国掀起了严厉打击传销违法活动，年底的时候，王亚丹的报道被评为优秀报道，那个时候，她没有回来领奖，她正在四川峨眉山上报道一群被风雪围困在山上的大学生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