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他下班回到家里,急匆匆扒了几口饭,换了衣服,就推着电动车往外走。他一手扶着车把,嘴里吹着口哨,在郊外的柏油马路上轻快地骑着。上午女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今晚有好消息,叫他早点去。他想肯定是丈母娘点头了,心里乐滋滋的。
他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口,突然听到有人喊:“抓流氓!”他掉头一看,见不远处有三个小流氓,一个手里还拿着匕首,正在调戏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这时一位60多岁的老大爷刚好从巷子里走出来,见此情景,随即冲上去和三个流氓厮打,并对着他大声喊:“快来帮忙!”他想我才不管这些闲事呢,便掉头直奔公园而去。
进了公园,他找到了那张熟悉的椅子坐下来,抽支烟等着他的女朋友。他抽了两支烟,女朋友还没来,他一看时间,已经过了15分钟了,她从来是准时的啊!他不安地在荷花池边徘徊着,心神不定地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来了,他老远就从人群中发现了她。那粉红色连衣裙象池中含苞待放的荷花。
“真晦气!”她朝他身边一坐,就撅起小嘴,诉起苦来,“刚才三个小流氓用车子把我别倒,我爬起来刚说两句,他们就围上来动手动脚。”
“什么,遇到了流氓?”他连忙问。心里想,正巧啊。
“谁还骗你,人家当时都急死了!”她把头一歪,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低着头,不吭声。
“幸亏一位老大爷救了我,他一个对付三个,鼻子都出血了。”她喃喃地说。
“一位老大爷?”他触电似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她,“你在哪里碰到小流氓的?”她说:“大堆下巷子口呀!”
“啊!”他惊恐地叫了一声,又疑惑不解地问,“你当时穿什么衣服?”她说:“当时我穿的是昨天刚买的白色连衣裙,被小流氓撕坏了,回家换了这件旧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痴呆呆的。
“老大爷说,当时有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看到了也没来救,老大爷喊他,他头都没掉,一点起码的道德都没有。”她气愤地说。他一声不吭,两眼盯着远方的晚霞,象一樽涂上大红彩釉的木雕。
“那三个小流氓才坏呢,一人把我两手扭到背后,一人揪我嘴巴子,一人撕开我衣服揪我奶子,还要用匕首划破我的脸。你 摸摸,”她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嘴巴子上,“现在还火辣辣的呢。”
象恶狼,一口一口撕咬着他的肌肉,象钢刀,一片一片割着他的心。
“要是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她抚摸着他膀子上一块块隆起的肌肉,把头幸福地靠在他的胸脯上。他突然羞愧地低下头,两颗豆粒大的泪珠掉在她的酒窝旁。
“'啊,,你怎么哭了?”她一下子跳起来,捧着他的头问。
“我对不起你呀!”他推开她,伏在椅背上,扯着头发,捶着胸脯,失声痛哭。
“那,那个小伙子就是你?”她挣园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问。
“我,我实在没认出是你呀!”他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地为自己辩解,泪水湿透了衣襟。
“你,你原来是——”她气得说不下去了,她完全失望了,她两手捂着脸,坐在椅子上抽抽泣泣地哭起来,她没想到自己爱慕已久的心上人竟如此胆小自私,没有一点男子气,她觉得自己受骗了,她决不能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她拿起小包果断地走了。那粉红色的身影象只蝴蝶渐渐地消失在绿树丛中。
他,羞愧,悔恨,失望,颓唐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起风了,池边的垂柳,生气似的扭动着腰肢,沙沙地窃窃私语,太阳害羞似的红着脸,躲进了云层,只有两只晚归的麻雀,站在对面的电话线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叽喳,叽喳地议论着。
-全文完-
▷ 进入淮上蛟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