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络”字,大家势必会想到网络,给人以缠绕不清的联想。而我们海门方言的“直络”一语,却没有一丝半缕的网络含义。倘若一定要在“络”字上做文章,那么只能理解作为人处世一个透明的心灵脉络。这种出自本能的直络,顾名思义:经纬分明,决不拖泥带水。更为贴切的解释就是常言所说的“弄堂里拔木头,直来直去。”
直直络络,是我们海门人宅心仁厚的个性。在人与人之间,一句“直直络络”的表白,可以一下子拉近相互之间的距离,让人感到分外亲切。但这句客套语,不是人人可以说得的,就说主宾之间吧,主人用得,客人用不得。你做主人的时候,尽可以直络得理直气壮,而当你以客人身份出场时,是断断不能“直络”得那么怡然自得的。因为主人是招待的一方,需要付出,客人是接受招待,受益的一方。只有付出的时候才有资格把“直直络络”叫得掷地有声。
可是,这“直直络络”也有例外,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常常不分场合不分对象,表示“直络”的时候口若悬河乃至口吐莲花,比真心“直络”的人还表现得轻松自如。然而一旦需要他付出时,却不那么利索了,畏畏缩缩地连腰也直不起来。在人际交往中,的确有那么一种人,本性吝啬。吝啬也就罢了,还要强装“直络”,对人虚与委蛇。于是就衍生出一种变相的直络,即民间所说的“做绰络”。何谓“做绰络”?我们可以从字眼上去理解,就是直络得“影影绰绰”,模棱两可,叫人不识真假。这种“做绰络”,现代语“作秀”是它最精妙的注解。旧时人们“做绰络”还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现代人“作秀”,早已喧宾夺主。有人为了名和利,可以不惧道德和人格的谴责,只要是受益的,就赤luo裸地作秀,既大言不惭,还大鸣大放。
善作秀者,不仅人作秀,物也作秀,语言也作秀,什么都作秀,作秀得你眼花缭乱,找不到方向。人可以秀,你秀得名声大噪,我们跟着饱饱眼福,无伤大雅。物也可以秀,譬如家用百货之类的东西,你秀得天花乱坠,我们不过偶尔跟着掏钱买萌罢了。可是与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药品也在肆无忌惮地秀,秀得华佗再世神仙下凡。作秀着的各种药品,谁能保证都有疗效呢?患者一旦用了以假乱真之物,花了冤枉钱不说,身心还受到折磨,甚至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危及生命,那真正是作秀得天理难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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