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等待葬月

发表于-2005年01月31日 晚上7:43评论-1条

她呆坐在那里,时而心不在地翻几页书,时而不停地转动手中的笔,寂静的房间,她一个人的声音无奈地陪着她。突然,她听到了楼梯上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冲到了客厅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的,应该是她,上个月她也是这个时候来的,她说好这个礼拜会来的,爸爸他们猜错了,”她心里几近兴奋的想着,清晰的脚步声终于跨上了她所在的一层楼,她刚准备转动门把锁的手却忽然机械的停了下来,脚步声分明已上了楼。她无力的垂下了头,僵硬的抽回了伸出的手。现在,那适才清脆悦耳的脚步声在这无比沉寂的楼道上,听起来却冷的刺心……。沉吟了半晌,她撩了撩额前的头发,似乎那样就可以赶走刚才不快的情绪。然后她笑了笑,“你的等待不是总伴随着失望吗?今天还只是星期六不是吗,她明天一定会来的。”心里冒出的这个乐观的声音使她顿时轻松了很多。她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中年妇女憨厚温暖的笑容,而这个笑容一直是鼓励她相信她的动力。

她走进房间,又下意识的又翻了翻已有皱折的日历,再一次确定了是这个期限。她抬头望了望窗外,已近暮色的日光仍亮的刺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是父亲回来了。她急匆匆的为父亲开了门,把父亲从超市里买回的东西拎进了屋,猛然间她看见了袋子上印有a超市的名字。“爸,你去那里买东西了吗?”“恩?去了。”她抬起头,察觉到父亲脸上异样的神色,她心里不禁一颤,不由的抓紧了衣角,她不想问,可不能不问。“爸,你问过营业员了吗?他……他们怎么……怎么说的?”她的声音轻的发虚。她多么希望父亲说:是的,他们确实有这么一项活动。但她清清楚楚的听见“是骗子冒充了他们”,“叫我们以后小心点,还好,只是几十块钱,今后可千万要吸取教训啊!”“骗子……!”她听见嘲笑的声音不停的向她喊叫着这两个字。这可恶的声音几近残忍的撞击着她脆弱的耳膜,她觉得有点痛。身体空荡荡的。黑暗中只看见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和捏的紧紧的拳,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有一种蛇咬的痛。她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只觉得自己的脚步声陌生的可怕。她从桌上翻出了一盒陈旧的cd,因为每次音乐都可以化解她的烦恼,忽然,“啪”的一阵声响,她这才察觉到自己不小心把一个钱袋掉在了地上,几块硬币却不解事的边滚动边发出清脆愉快的声音。她弯下腰去捡,她突然想起了这个炎炎夏日,自己和同学为了体验生活,在街上汗流浃背的卖气球的事了,整整忙了一个礼拜才赚了30元钱啊。疑?不是放在这的吗,怎么只有3元了,“另外的27元钱你不是施舍给骗子了吗?”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心里冒了出来,这声音就像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她默然的低下头瞥见了适才捏皱了的衣角,那清晰可见的皱纹似乎是一张女人微笑着的脸,那熟悉的温暖的笑容,轻切得嗓音又不容抗拒的将她的拉回了一个月前的今天……

门前站着一个皮肤黝黑,一脸憨厚的中年妇女,身穿了一套朴素的白色连衣裙,额头挂满了汗珠,衣服也快汗湿了,脸上也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疲惫,尽管如此,她还是边笑边腼腆的叙述着关于她手中的这瓶洗洁精的事。她只记得自己小心的站在大门旁,因为母亲经常说要小心骗子。当女人说自己是a超市的营业员,她又清晰的看到她提着a超市的袋子时,她差不多就相信了,因为父亲经常说那家超市服务态度好。看着这个妇女满头大汗,一脸疲惫,她不禁感到深深的同情,外面是38度的高温,她们真是辛苦啊,她暗暗的想。而这个女人温暖的笑容更让她备感亲切,这么热的天服务态度还是这么好,她不觉有些感动,她们做这一行也真是不容易啊。她边想边按照她说的付了27元押金,试用这一瓶洗洁精。“下个月的这个礼拜,总之在5点前我会来收瓶的,押金就退还给你,希望这个产品能令你们满意。”女人又向屋内看了看,“你父母不在家么,近来坏人很多,一个小姑娘在家可得当心点啊。”她又笑着说,刚转身想走,“阿姨,这么热的天你每天都这么跑吗。”她问。“没办法,要吃碗饭不容易啊!”女人叹了口气。“谢谢你。”她轻声说到。“噢,没什么。”女人似乎有点惊讶。

——这样的她怎么会是骗子呢?或许她明天会来的。可能是营业员搞错了也说不定啊,明天还没到呢,我怎么能放弃。她那双适才暗淡的眸子,似一片久未吸收阳光的叶子,只要有一丝阳光的顾念,刹时就绽放出快乐幼稚的光芒。

星期日的早晨似乎来的特别迟,太阳也显得无精打采,那点仅仅是敷衍人的日光懒散的飘在空气中。她斜倚在客厅的窗台上,看着楼下来去匆匆的人们,眼神似乎有点呆滞,她感觉到脚有些麻痹了,楼道上的脚步声让她的心不停的在失望与希望中徘徊,她从来都没有像今天那样经历这么多的失望与希望,她的心在失望与希望中冲刺的几乎丧失了方向,接近虚脱而死的边缘了,她的心分明已看到了越来越近的绝望墓碑了,却仍害怕的想尽一切办法躲避,她不禁恨自己懦弱而胆小。

“你看,对面窗台上的女孩好像上午也站在那里呢,在等人吧。”察觉到有人议论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对面,窗户上反射的时钟的影子猛然杀进了她的视线,4点25分,飘飘渺渺的时针与分针已对她那颗摇摆不已的心,做出了最后的死亡到计时,她的手心湿湿的。忽然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了她的眼帘:一个胖乎乎的中等身材的女人,一条白色的连衣群,走进了她所在的楼道。一阵阵清脆的脚步声就像新鲜的血液注入了她的心脏。她伸手想开门,却又收了回来,她已经失望过太多了,害怕了。而敲门声已真真切切的响了起来,这听来就像梦中的回声。门“支呀”一下开了,她怔住了——是一位小区收物业管理的阿姨。“你们上半年的物业管理还没交呢?你父母呢?”“他们不在。”“晚上应该在吧。”她木然的点了点头。“对了,上个月有一个女骗子冒充是a超市的,推销洗洁精,这里有很多了都上当了,你们要小心点,我们外面贴了布告,你们看见……”“我被她骗了”她僵硬的打断了她的话。物业管理员有些吃惊的说:“哦,是么,那以后可得小心了。”

“砰”的一记冷冷的关门声无情的斩断了那美丽的谎言修饰的希望,她隐忍着那颗作痛的心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她垂下了头,额前的头发默默的遮住了她的双眼,发丝无力的微微颤抖着,苍白的墙壁支撑着她瘦弱的肩。黄昏的日光薄而无力,好似接近虚脱的病人的双眼,一直微睁着,只留着一丝光线,而现在似乎要闭上了。她仿佛看见了这双眼睛,那么熟悉,她不由自主的用冰冷的手指抚摸自己的眼眶,如此的相象。忽然,她笑了,闭上了眼睛。听见京用略带磁性的嗓音嘶喊着那句熟悉的歌词:冷冷的太阳变换了新的颜色,不掩伤痕,为新的季节染上颜色,被伤害,互相伤害,人却会隐藏伤口,超越自己吧,把伤口变成美丽的花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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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居士点评:

今夜的伤口。

文章评论共[1]个
胖胖八戒-评论

没事,人生就是在错误中认识自己,同时也在认识别人,认识社会,只要自己能吸取经验或者教训就够了,那个人不是从错误中学会生活的,欣赏作者对待生活的态度!at:2006年02月05日 中午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