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翻阅最新一期的《青年文摘》,看见《男闺蜜》一文,读完忍不住莞尔,马上查看qq列表,看我的男闺蜜徐在不在线,结果人家的头像显示是离开,于是留言:死哪去了?估计这会他正梦见周公,待会醒了他肯定会先来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再问一句“什么情况”。相识24年了,这死家伙的套路就没怎么翻新。
都说16岁花季,17岁雨季,高一那年我们相识的时候,应该是花儿谢了,雨还没下的季节。同桌跟我说后面那位和你一个镇的,我一听心里那个高兴啊!要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住校,报到完爸爸回去后,我刚刚哭的昏天黑地的,这会一听有同乡,立马有泪汪汪的冲动。我怀着遇见亲人的激动心情转头问那位其貌不扬黑黑瘦瘦的男生:你也是卸甲镇的吗?没想到人家冷冷看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我气的,发誓从此再也不搭理他。我在心里说:我呸,长得丑还敢这么跩,哼。
后来,每逢大礼拜,我们一个镇的同学常常一起骑车回去。他们男生骑得飞快,我和香两个女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骑着骑着就掉队了,只有他会不时慢下来等我们。次数多了我就发现,这个家伙长得虽然不咋的,还蛮有大哥风范。
再后来,发生了我们团支书溺亡事件,团支书的突然离去让我们单纯的心在雨季里痛了好一阵子,为了帮助团支书伤心欲绝的父母,我们自发进行了募捐活动,而这个黑瘦的其貌不扬的家伙主动担当了师爷的角色,将一笔笔善款料理地井井有条。可是到了去送善款的时候,他和我都没有去,所以我又发现这家伙有务实、善良和低调的优点。我在心里偷偷揶揄他:外表虽然不咋的,内心还是蛮漂亮的嘛。
再后来,他给我一封信,告诉我他当兵去了。看到信的那一刻,我忽然有种很悲凉的感觉,想到以后想笑骂他两句他都听不着了,我就觉得很失落。一个多月后,收到他的信,说熬过了艰苦卓绝的新兵连生活,分到了福建连江,还附上了一张怀抱钢枪站在大海边的照片。一看照片我就哑然失笑:真难看啊,还那么黑瘦黑瘦的就罢了,那大檐帽大的,跟那瘦削的脸一点不相称;还有那杨柳细腰,皮带一扎,貌似跟我一尺八九的少女小腰有得一拼。不过笑归笑,回信时我还是很大人地赞叹了他吃得苦中苦,鼓励他将来做个人上人。将信丢入邮筒,我感觉自己蛮懂事的,居然会鼓励人民解放军了,颇有成就感。
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严格地说就是闺蜜,因为我对他毫无性别概念,从没觉得有什么话不好跟他说的。可惜后来他部队调防,我又搬家,就失去了联系。有一年过年回家,母亲告诉我说小徐来过家里。我知道了他这次来访很有礼貌,是带着礼物上门的,却不知道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我就在心里暗暗骂他:长得不帅就算了,还这么笨,切!
一晃15年,一天心血来潮,找到旧日同事电话,辗转找到了他的电话,信息过去告诉他我是他同学,姓杨,女性。人家居然想不起我是谁。火了,电话过去大骂:没良心的东西,跟我通信了那么多年,居然记不得我是谁了,请问你有几个姓杨的女同学?他就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听得出来,他是由衷地高兴又有人损他骂他了。
次年四月,我申请调往兰州参加新基地建设,从南京走,他去车站接我。拖着大旅行箱走出东站,居然看不见他人,信息他,他回复说叫你过三桥告诉我的,谁让你不说,我刚出发,你有得等了。我一看火了,立刻拨电话:“死哪去了?再不来我就走了,让你见不着我”。人家也不生气,哈哈大笑说:“我看见你了”。我一回头,还真是15年那个家伙,只是不那么瘦了,不那么黑了,也不那么跩了,壮实了很多,更加沉稳了。我说感谢部队,让你终于不那么丑了。他哈哈大笑说这十五年没人骂,憋坏了吧?算了,不跟女人计较,先带你吃饭去。切,敢情这会他才想起我是女人。
弹指一挥十五年,我们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是一见面,我就知道那份无话不说的友情一点没有褪色,他依然是我忠实的男闺蜜。后来,他向夫人介绍了我,推荐我的文章给他夫人看,居然将夫人发展成了我的粉丝;文章看多了,粉丝升级成了我的粉条;经过近距离接触和网聊,粉条又升级成了密友。2010年3月,父亲在南京鼓楼医院手术,他们夫妇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与得力助手,闺蜜联系专家安排住院,粉条炖好一锅锅的鸡汤、排骨汤和鸽子汤送到医院。使得父亲的病友都以为闺蜜是我亲哥哥,我笑他:长得不帅就算了,还长这么老,明明比我小几个月,居然老成我哥哥了。他一点不受打击:“没规矩,快叫哥”。粉条就在一边笑,最好玩的是他女儿,小东西永远跟我立场一致,只要我打击她爸爸,她就在一边附和。倒是我女儿同情弱小,安慰他:徐叔叔,其实你蛮帅的,我以后就叫你帅叔叔吧。
打击归打击,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qq上见面,通报工作近况,汇报学习心得,聊聊家务琐事,我们打招呼的方式也比较搞笑,我叫他亲爱的,他叫我宝贝,看得我女儿和粉条乐不可支。
老公曾经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一度很是吃我男闺蜜的醋。老公其实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吃醋的原因缘起2007年的一个午夜,徐帮人办事,结果被帮的那个人很不上路子,让他赔钱还不好回家跟粉条说,他就很郁闷,借着酒劲电话向我倾诉。老公认为“半夜三更打你电话倾诉苦闷,说明这个家伙肯定暗恋过你”,我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后来粉条爆料,男闺蜜确实暗恋过一个女生,但不是我;加上两家人见了面,老公才封好醋坛。
真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其实只要人们拿下有色眼镜,抛开那些所谓“红颜”“蓝颜“的俗念,以诚相交,男女之间就会有纯友谊,比如我就有这样一个无话不说的男闺蜜,让我的生活乐不可支。
杨甦于扬州
2012.11.3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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