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还记得我走出龙家的那个夜晚,月冷如霜。
我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抱起刚满月的孪生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龙家,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豪门之家。
也许是怀中的女儿感应到了即将与同胞的兄长离别,哭得比往常更大声,声音几乎撕裂了我的心肺。哪怕是这样,我也义无反顾地掉头就走,不敢再去看躺在小床上的另一张酷似他爸爸的小脸。两个孩子,我只能抱走一个,儿子就留在龙家吧!
没想到自己倾尽所有心力去守护的爱情,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当看到今天的报纸上那张刺眼的桃色照片,那两个亲密地搂抱在一起亲吻的背影,对我来说,再也熟悉不过了。那男的背影,就是我曾经满怀信心,虔诚希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丈夫——龙诗文。而那个女的则是我的闺中密友——岳娇云。
看到这张照片,我就知道,信誓旦旦许诺要给我一个幸福的未来的老公长出了变心的翅膀,开始喜新厌旧了。就在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为他们龙家生下一对龙凤胎后,他开始嫌弃孩子的哭声,开始嫌弃我日渐肥胖的身材。
从一开始的应酬多,下班晚,到最近的日夜加班,干脆不回家,都大大地打击了我那脆弱不堪的心。想当初,我是多么美丽的一位大家闺秀,每次我出现的时候,周围总会响起惊艳的赞叹声。
理所当然的,美女配帅哥,当我跟龙诗文在家族的一次聚会偶然邂逅后,我们一见钟情,迅速擦出了爱的火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的软硬兼施下,我终于服服帖帖地放下高傲的架子,老老实实地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嫁到龙家。这桩轰轰烈烈的婚事,可是震动了整个上海。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快乐婚姻只维持了一年多。新婚生活对我来说,绝对是这辈子最难忘的记忆。每天在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什么也不用做,只等待老公下班后带我到处去玩。我们的蜜月是到泰国度过的,当我与那些漂亮绝美的泰国人妖握手合照时,还惹来了龙诗文的几记白眼。他就是一个极度小气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要管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准碰。
知道他的脾气后,我便修身养性,规规矩矩地做自己的良家妇女,不再到处招摇。上天也对我特别恩宠,知道我喜欢女儿,知道龙家需要儿子,便安排我生了一对龙凤胎,这对别人来说,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龙家二老可高兴了,对这个能干的媳妇赞不绝口,还想等到两个孙子周岁时再好好庆祝一番的,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争气,竟然在外面玩起女人来了。
我是个骄傲的女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老公在外面乱来,更不允许自己的婚姻有一点瑕疵,一想到我那美丽如烟花的爱情被玷污了,我的心里就来气。放下手中的报纸,我马上收拾行李,迅速地抱起女儿,只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便离家出走了。
想不到,这一走就是十年。烟花虽美,却易冷。我一个人带着女儿在香港隐姓埋名,好不容易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生活了下来。前不久,却意外地从报纸上看到报道,龙老爷病危,请家中亲戚好友迅速赶回家。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按理说,我早已经不是龙家人了,可是,女儿毕竟还是龙家的骨血,不让她回家归宗认祖,将来被她知道了,我可是会被她怪死的。经过我的左右挣扎,再三为难后,我痛定思痛,终于决定结束在外面的奔波,带着女儿返回上海。
【一】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周杰伦的《烟花易冷》在车厢里哀怨地轻唱着,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眼眶就红了起来。
“妈咪,你也被这首歌感动了吗?我超级喜欢周杰伦的,他的歌声太迷人了!”才十岁的女儿龙嘉麒一幅深有感触地问着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我。
“小麒,你年纪还小,现在就说什么喜欢呢?妈妈有自己的心事,以后你会明白的。”我看着自己人小鬼大的女儿,疼爱地摸了摸她那乌溜溜的长辫子。
“妈咪,你说我们回上海要去哪里呢?我好想永远呆在香港哦。明松哥哥知道我要回上海了,可舍不得啦!昨天,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叫我别离开呢!”龙嘉麒一脸不快地扯着妈妈的衣服,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突然返回上海。
“小麒,听说你爷爷病重,妈妈担心你再也见不到他,只好带你回来了。”我无可奈何地捏捏女儿那翘得老高的小鼻子。
“妈咪,最爱骗麒麒了,你不是说我们没有亲人吗?在香港这么多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哪里来的爷爷?”龙嘉麒可没有那么好骗,妈妈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非常清楚地烙在她的头脑里呢!
“是真的啦!你还有一个哥哥呢!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我自知理亏,只好弱弱地交待了自己当年带着她一个人离家出走的糗事。
麒儿一听说自己竟然还有这么显赫的家世,气坏了,她不高兴地瞪着我,肯定是对我让她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苦非常不满。
在我的低声下气,磨破了嘴皮子下,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前尘往事如梦已逝,不梦前尘不梦君。这次回来,只打算让她看看亲人,就回香港,我也没有打算让她在上海落叶归根。
……
当司机把我们送到龙家时,我已经迅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事隔多年,我已经不是昔日软弱的千金小姐,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我不会再害怕当年那个伤害我的男人了。
门卫还是十年前那个范老伯,十年不见,他依然健步如飞,精神抖擞。我叫麒儿去按门铃,当他看到跟小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公主时,内心的惊喜可想而知。
当年,满脸泪水的少奶奶李若晴不顾他的苦苦请求,硬是把着刚满月的小小姐离开了龙家。事后,龙诗文知道自己的老婆带着女儿离家出走后,气得暴跳如雷,立即下令龙家所有的下人去寻找。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少奶奶和小小姐的身影,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他真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果断地拦下生气的少奶奶。
“小小姐回来了?少奶奶人呢?”当他老泪纵横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龙家大门不远的我,我心里一软,立即走上前去,紧紧地拉住他那瘦骨嶙峋的双手,叫了声:“范老伯,你好!”
老范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诺诺应道:“少奶奶,你可回来了?你可知道,这几年少爷为了找你,几乎把整个上海翻遍了!”
听到龙诗文的名字,我心里就火冒三丈,我冷冷地说了句:“别再叫我少奶奶了,我早就跟他离婚了!这次如果不是听说公公生病了,我是不会回来的。”
“好好好,我不说,少奶奶快进屋看看吧,老爷病得可不轻呢!”老范急忙打开大门,让我跟女儿进门。
越接近龙家,我的心跳得越快,公公会欢迎我们回来吗?当年我不说一句话就不告而别,还抱走了他们龙家的骨肉,他会原谅我吗?
客厅里没有人,我直接带着女儿上了二楼,来到了公公居住的听雨轩。
到了二楼,我听到了房间传来阵阵哭声。听那声音,好像是婆婆的声音。我示意女儿先过去敲门。
女儿一听到里面有哭声,心里有点害怕,她不断地往后退,用眼神向我表示抗议。
我只好走在前面,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正在小声哭泣的婆婆一听到有人进来,急忙抬起头来,当她看到我时,脸上忽冷忽热,忽喜忽怒。我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急忙把女儿从我背后拉出来,小心翼翼地说:“妈,我带麒儿回来看望她爷爷了。”
当脸色阴晴不定的婆婆看到聪慧的孙女时,脸上绽放了惊喜的笑容:“麒儿,这就是我们的孙女?”看到事情有转机,我急忙讨好地走近她身边,轻声细语地跟她汇报了我们这几年的情况。我打了个眼色给女儿,示意她叫奶奶。
“奶奶好,我想死你了!”乖巧的女儿一点就通,马上扑到她奶奶怀里撒娇起来。
“我的好孙女,奶奶也想死你了,你爷爷也想你,他天天都在念着你呢!快过去跟他打声招呼吧!”婆婆把女儿推到床前,让她跟躺在床上的爷爷打招呼。
“老爷,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是我们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婆婆抢在我面前,不断地摇着公公的手臂。
正在休息的公公缓缓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女儿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他转过头来看到我时,拼命地挣扎着想起来。
我大步走过去,坐在床沿,看着这个曾经把我视若已出的老人,我忍了十年的委屈都爆发出来了:“爸爸,我回来看你了!”
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晴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看着他老人家就像风中残烛一样,我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紧紧地握住公公的手,我强忍着自己的委屈,安抚他,让他尽快地躺下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公公不停地念叨着,“我总算盼到这一天了……”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我急忙轻拍着他的胸口,小声地安慰他:“爸爸,你快躺下来吧!等你身体好起来,就可以跟麒儿玩了。”
【二】
等公公躺下后,我便带着麒儿离开了他的房间。
婆婆跟在我身后,紧张地盯着我,生怕我又再次消失。面对这种情况,我实在很为难,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正当我犹豫不决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大门口响了起来。
“真的是晴儿回来了吗?她人在哪里?”气急败坏的声音渐渐逼近,我措手不及,前进也不是,也不是。天啊,我干嘛把自己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界,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带女儿回来呢?我的心七上八下,好像有几只小兔子同时在跳,我的脸像染上了胭脂般,红得可以照出人影来。
不管了,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要见他,那个负心汉,把我害得这么惨,让我离乡背井了这么多年,我才不要见他呢!我拉着女儿,不顾婆婆那惊讶的目光,迅速向自己的房间逃去。
龙诗文在公司里听说自己失踪十年的老婆回来了,心里那种惊喜交集可想而知。这十年来,他不断地通过各种渠道来打听李若晴的行踪,谁知道她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无论他花费多少精力,人力,物力,都无法打听到蛛丝马迹。最后,随着儿子的渐渐长大,他才慢慢地转移了注意力,把所有的后悔及爱意灌输到儿子身上,在儿子身上,他勉强找到了一份安慰。
这几年来,儿子出乎人的意料,非常懂事,更令他振奋的是,儿子表现出比同龄人超常的聪明才智,这一点,可能跟他小时候很相似吧!看着一对双胞胎只剩下一个,想到费尽千方百计才娶回家的美娇娘,就因为自己的花心而离家出走,他就懊悔不已。
这几年来,他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坚决不请保姆来带孩子。他自己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白天还要上班,晚上又要带孩子,可把他累坏了。最后,还是龙母看不过去,只好自己出面,帮忙带孙子。龙嘉麟不负重望,长得帅气十足,又早熟稳重,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待人接物,都非常完美,这一点跟他老爸非常像。
今天,他在上班时,总感觉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似的,眼皮一直跳。果然,当他上班上到一半时,突然接到老范的电话,告诉他失踪的少奶奶回家了,这个消息比他让他谈妥一笔大生意还要激动。这不,他一路飚车飞奔回家,的路上准备了许许多多忏悔的话准备对自己的老婆倾诉。谁知道,等他赶回家时,却只吃了一个闭门羹。
“晴儿,快开门,我们好好谈谈。”龙诗文低声下气地对着紧闭的房门苦苦哀求。
我坚持顶住房门,不顾门外一阵比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也不肯回他话。女儿使劲地对着我翻白眼,对我软弱的行径表示鄙视。
我不顾女儿嘲笑的眼光,也不顾自己在她面前维持了十年的好形象,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要见到龙诗文那个花心大萝卜,那个大骗子,那个无恶不作,无花不摧的花花龙。难怪大家都这样叫他,想到他连我的闺中密友都不肯放过,我就气不过来。其实,我怎么会想到,是自己的好友眼红我的幸福,受不了自己的私心,主动地勾引他呢?
“爹地,你快把门撞破吧,妈咪不想见你,我可是非常想念你呢!我真想快点看看,是什么样的帅哥能够把我亲爱的妈咪伤害得这么严重,害我一出生就要饱受流离颠簸之苦。”龙嘉麒不忘适时在一旁添油加醋,使我的怒火中烧,更加失去了理智,忘记自己躲的是男主人的房间。
“宝贝女儿,爸爸可想你了,你哥哥也想你,你快点把门打开,让爸爸进来。大人的事你管不着,我们自己会解决的!”龙诗文知道打铁要趁热,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大麻烦,他今天别想睡个好觉了。突然,他灵机一转,计从心来。
他假装伤心的样子,带着哭腔低声说道:“晴儿,看来这辈子,你是不会原谅我了,那好,我这就离开龙家,你安心留下来吧,让我这个罪魁祸首去外面流浪吧!家里就全靠你了,儿子非常想你,时刻在念着你呢!”说完,他就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后,不再出声。
我听他这么一说,所有的怒火突然消失了,想到这么多年不见,我竟然还放不下心中的仇恨,我就感到愧疚。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曾经生活了一年多的房间。房间里所有的陈设都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依然那么崭新,那么漂亮,好像我并没有离开一样。
当我看到那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上方那张郎才女貌的照片,英俊潇洒的新郎身穿白色的西装,娇艳动人的新娘披着雪白的婚纱,幸福地依在他身边。那个幸运的女人不正是眼前这个愤世嫉俗的我?
“我亲爱的妈咪,年轻的你好漂亮哦,比白雪公主还帅气哦!我那不甘寂寞的老爸,可比我的白马王子差多了!”最爱搞怪的麒儿不忘再给我一个打击,貌似我比她没有眼光似的。看着她这样贬低自己的梦中情人,我可不服气了:“哼,你那个小毛孩也叫白马?你可知道你老爸有多厉害?他一天能赚两百万呢!给你买一间店的服装都绰绰有余。”
麒儿吐了吐舌头,不甘示弱地瞟着我:“有这么帅气而能干的老公,你还不要?”
“谁说我不要?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心急口快的我就这样掉进了女儿精心设下的圈套。
“老爸,你快进来吧!妈咪说她还要你呢!”女儿一听完我的话,脸色大喜,迅速打开了房门,然后对着守在门后的老爸打了个胜利的手势,便一溜烟地跑下楼去了。
【三】
我还没来得及重新关上房门,龙诗文已经闯了进来。
我冷冷地睨视着他,看来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十年不见,他依然像十年前那么英气逼人,那么风度翩翩。唯一跟从前不同的是,曾经年轻帅气的他,现在脸上多了一种沧桑感,眼眸里分明隐藏着深深的哀伤。我不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度过的,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留给我的伤痛,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印痕。
龙诗文默默地看着我,眼眶里尽是痴痴的爱恋,深深的悔意。我无视他的注视,毅然决然地推开房门,就想去找我的宝贝女儿。他心头一急,慌张地拉住了我的手。
“放开我,我要去找女儿,我跟你无话可说!”我冷若冰霜地回答。
“晴儿,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你可知道,这十年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龙诗文可怜虫般地对我说。
“你去找你的新欢,来找我干嘛?我们不是离婚了吗?当初离开时,我可是签了离婚协议书的。”我没好声气的,爱理不理地说着,顺手挣脱了他的手。
“冤枉啊,我哪里敢找新欢啊!是你误会我了!”龙诗文继续耍赖。
“冤枉?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就让你看看证据!”我气极了,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那张早已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报纸,扔在他身上,“你自己看吧!什么叫冤枉?”
龙诗文拿起那团早不成人样的报纸,努力地把它摊平,当他看到报纸上那张亲热的照片时,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张大了眼睛,想看清楚照片那两个正在狂吻的人到底是谁?当他费尽心思想要证明自己眼花时,可是,不管他怎么看,左看右看,照片上的两个主人公正是他跟岳娇云。
“抵赖吧,否认吧,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好,独自去偷*也就罢了,干嘛还把主意打到我的好友身上?”我越说越气,真恨不得打他几个巴掌,好解我心头之气。想归想,我还是做不来的,毕竟,我们也曾经恩爱了一段时间。
龙诗文在证据面前,真的是百口莫辨了。他呆呆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想来想去,还是不记得怎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片的?十年前,李若晴离开的那一天,他好像是在外面应酬?跟谁在一起呢?他绞尽脑汁,想得头都痛了。最后,终于让他想起来了。
那一天,是岳娇云生日,她打电话给自己,说若晴刚生完孩子,不想打扰她,又不想一个人过生日,就让他过去陪陪她。等他到达酒吧时,岳娇云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他看到一旁不计其数的酒瓶时,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娇云是若晴最要好的朋友,一个人在外,若晴经常把她带回家玩,又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为的是更好地照顾她。现在看她这幅模样,应该是太高兴了,喝多了吧。
“娇云,快醒醒,我送你回家吧!”龙诗文轻轻地推着岳娇云的手臂,想把她叫醒。没想到岳娇云一醒来,看到他在身边,可高兴了,又叫来了一打啤酒,叫龙诗文要陪她喝酒。说来也是巧合,刚好那天晚上,《风云日报》的记者刚好跟同事在一起喝酒。当他看到龙锡集团的总经理龙诗文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喝酒时,他马上拿起相机,偷偷地拍了几张。本来,这也只是小事一桩,喝酒应酬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问题就出在岳娇云身上。
她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虽然家境不好,但她非常有志气,发誓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当她第一次见到李若晴的男朋友龙诗文时,就一眼看中了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金龟婿。当她想尽一切办法要引起龙诗文的注意,却无果而归。她非常失望,对若晴的友谊,使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对龙诗文的仰慕,又使她非常痛苦。
当龙李结婚后,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开始变了。她不再经常去龙家找若晴玩,也不再出现在若晴面前,她经常去酒吧喝酒,不断地麻醉自己,想要忘记龙诗文,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摆脱龙诗文对自己的诱惑。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一个人又来到了红星酒吧独自买醉。当她喝醉时,她又想起了龙诗文,于是,她打电话让龙诗文来陪自己。现在,龙诗文就在自己眼前,可是,除了一句“生日快乐!”外,他连礼物都没有准备,就一直要送她回家,这让她非常受打击。
“龙经理,让我敬你一杯!为了我的生日,让我们尽情喝吧!”岳娇云醉眼迷离地直视着龙诗文。
龙诗文心里直发麻,他本来不想喝酒的,只想快点打发掉岳娇云,好回家看他那对聪明伶俐的宝贝。可是,岳娇云一看他不肯喝酒,马上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过生日,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点?”说完还直往龙诗文身上靠。龙诗文推也不是,抱也不是,非常尴尬。当然,这些画面,也没能逃过记者锐利的眼睛,都被悄悄地拍了下来。
“算了吧,就看在若晴面上,陪她喝一场吧!”龙诗文被逼无奈,最后只得乖乖地接过了她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就在他喝得两眼模糊时,神智不清时,突然,岳娇云抱着自己,对着自己就是一阵乱亲。他一急,想要挣开,可是,岳娇云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把自己献给龙诗文。她也顾不得这里是公共场合,更不顾自己的形象了,无论龙诗文怎么拒绝,她就是不放手。
龙诗文的神智是被不断闪烁的亮光惊醒的。“不好,有记者。”他心里一想,迅速推开了岳娇云。当他往四周打量时,却没发现有记者在场。那位《风云日报》的记者一看情况不对,早已经把相机收起来,继续跟朋友喝酒聊天了。
龙诗文一看没有记者,也就放松了警惕,他看到岳娇云醉得这么厉害,只好把她送到附近的安恒大酒店,让她在酒店里住下来。等到他把岳娇云处理好,发觉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如果这时回家,若晴一定会骂他的。还是回公司睡一晚吧!
“亲爱的老婆大人,今天公司加班,我就不回家睡了,明天见,晚安!”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李若晴,便开车回到了公司。
等他第二天下午上完班回家时,才知道李若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抱着女儿离家出走了。当他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李若晴时,却再也找不到了。一气之下,他再也不顾若晴跟娇云的情份,把她从公司开除了。他以为若晴是因为自己夜不归宿才会离家出走的,这一切都是岳娇云害的,他无法原谅她。
这些年来,他没有放弃寻找若晴的决心,时常在报上刊登寻人启示,没想到,若晴带着女儿跑到了香港,一去就是十年。
【四】
当我听完这件被我痛恨了十年的往事时,我早已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误解,还是因为娇云的背叛?或许是因为心疼龙诗文?
是命运捉弄人吗?原本该幸福生活的一家人,只因为我一时的意气用事,竟然折磨了两个人十年。烟雨易冷,人事易分,原来这么多年来叠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竟然只是一场误会。我不敢再去看他,生怕自己会因为愧疚而无地自容。就在我自以为是地导演了一场现代版的陈世美弃妻戏后,却在事实确凿面前,变得啼笑皆非。
“晴儿,难道我们的爱就这么脆弱吗?难道我对你的爱,你就没有感受到吗?为什么你可以凭着一已之测,而离开我这么久?如果不是这次回家,我还要再等你多久?”龙诗文一想到自己无冤无故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心里就感到愤愤不平。
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老公,我自知理亏,我不再像刚才那么嚣张拔扈了。“哼,我不也白白吃了十年的苦,你以为我在香港这些年过得称心如意吗?”我可没那么容易示弱,我继续扮演受害者。
“你这个猪头,傻瓜,笨蛋,谁叫你不等我回家问个清楚再做决定?”龙诗文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虚。
“什么嘛,是谁在那里贼喊捉贼?如果你没有彻夜不归?我会这么冲动?是谁向我再三保证,不管工作多么忙碌,也一定要回家睡觉的?”一想起当年那个令我至今痛彻心扉的夜晚,我的怒火再次上升了。
那一天晚上,我把两个宝贝搞定后,自己就坐在房间里,默默地等待他回家,想给他一个惊喜,好弥补这么久时间对他的冷落。没想到,我从九点等到半夜一点多,他都不见踪影,更可恶的是,他竟然不接我的电话。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的我已经够火大了,哪里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了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的照片,这种委屈叫我怎么忍受得下去?
龙诗文一看我这么难以摆平,知道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媳妇了,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做错的地方,这几年所受的苦,也不是谁愿意看到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计前嫌,重修旧好,其他一切旧帐,等到日后再慢慢算吧!
“宝贝老婆,甜心老婆,美女老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按时回家,都怪我没有接你的电话,这么多年,我等你也等了,找你也找了,你吃的苦,我也吃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龙诗文只差没跪下去了,就像个要饭的小狗一样,要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马上就软了下来,我身上所有的刺都收了起来。想起自己这几年所受的委屈,我哇哇地大哭起来。
“晴儿宝贝,别哭啊,以后你要打要骂,全部听你的,老公绝对不敢再说第二句了,你就不要再伤心了!”龙诗文见我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不好受,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停地安慰我。
“你看,大人就是这样麻烦,一两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情,竟然要哭这么久才能解决。”不屑一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我这才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往门口看去。
一个跟麒儿差不多高的小男孩正倚在门板上,冷冷地看着我们。“麟儿?”我惊讶地询问龙诗文。
“是啊,这就是被你抛弃的儿子,看你要怎么跟他交代?”龙诗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我要如何解决眼前这个烫手的山竽。
我求助地看着同样兴灾乐祸的女儿,示意她为我解围,没想到,这小妮子跟她老爸一样,只想看我出丑,无视我的哀求。
“宝贝儿子,我是你妈妈啊!快过来让我抱一下,我当年离开你,是有苦衷的……”还没等我说完,臭儿子又是嗤之以鼻,一脸冷漠的样子,完全不理我这个亲娘。还是老公比较有良心,当他看到我眼眶又红了起来,马上出声了:“麟儿,不许无理,你不是吵着要去找妈妈吗?现在她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叫她?”
看来还是老公的话比较有用,这个小屁孩终于不再冷眼横对我这个老妈了,他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张开双手,小声地说:“妈妈,抱抱!”
“宝贝儿子,妈妈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紧紧地把儿子抱在怀里,尽情地感受这迟来的亲情。
另外一边,老公也开心地抱起了女儿,女儿笑得咯咯咯叫。看来,十年不见,并不会影响他们父女之间的亲情,就像儿子跟我一样,哪怕,我离开他这么久,他也依然会记着我这个把他带到世上的妈妈。
【五】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久病在床的公公,一看到我们回家了,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从一开始的胃口大开,到慢慢的恢复了气色,这一切都要归根于两个聪明懂事的孙子。只要一放学,麒儿跟麟儿就会跑到房间逗他开心,讲在学校发生的趣事逗他笑。
麒儿现在已经插班到麟儿的贵族学校去读书,跟她哥哥同一个班级,没有人敢欺负她,而我也在龙家住了下来。但是,我坚持要跟女儿住同一个房间,把她老爸赶到客房去了。
这些日子,我一直跟在婆婆身后,尽心尽力地照顾公公。婆婆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她对于过去的事,终于不再耿耿于怀了。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劝解我,叫我不要那么死心眼,男人花心难免,犯错难免,既然他已经认错了,也改过自新了,就应该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面对婆婆的劝解,我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是我不卖她的帐,只是,一个人单身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身边再多出一个男人来。在香港这些年来,追求自己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一个能够让自己动心的。
太帅的男人靠不住,这是我从龙诗文身上得到的经验;太有钱的男人更靠不住,这也是我从龙诗文的身上吸取的教训;花心的男人更靠不住,这还是我从龙诗文身上尝到苦果。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龙诗文让我对所有的男人都产生了免疫力,我再也对男人没有兴趣了。
我不敢对他提起这此年来,我在香港是怎么熬过来的,更不敢对他说如果不是有张大哥一直在背后支持我,我是不可能一个人把女儿抚养长大的。张大哥是我在香港卖唱的酒吧老板,这些年多亏他帮助我,几次帮我度过难关,又几次帮我解围,使得我能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歌女变成一个名声大振的歌星。
我在香港的艺名叫“白牡丹”,只因我酷爱一身白旗袍,简简单单,朴素大方。天生丽姿的我,再加上天生一副好嗓子,让我在香港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能够生存下来。在学校时,我主修的是音乐声乐,弹钢琴,拉小提琴,我也懂得不少乐器。如果不是遇到龙诗文,我一定会在娱乐圈一炮而红。但是,自从认识他后,他就不再让我出去抛头露面,不让我再出卖自己的声音,我只好放弃自己的爱好,一心一意地在家里做他的妻子。哪里会想到,我的好日子只维持了一年就结束了。
当年,我心灰意冷,抱着女儿一气之下就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只是为了投奔从小疼爱自己的伯母。没有想到,初到香港,我人生地不熟,再加上伯母早已经搬了新家,我根本没办法找到她。就在我走投无路时,我没有办法,只好重操旧业,找到一间比较清幽的酒吧。
在经过张大哥的面试后,总算答应我在里面试用三个月,并且安排我住在酒吧附近的宿舍里。我工作有了着落后,就请张大哥帮我物色了一位保姆,帮我带女儿,我一边唱歌,一边照顾女儿,直到她长大。这些年来,我的名气越传越响,好几间唱片公司找上门来,想跟我签约,我一直在犹豫不决。这次如果不是突发事故,得知公公病危,我也不会把女儿带回上海来。
龙诗文为了挽回我的心,继续使出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每天下班回来,跟在我身边问前问后的,并且每天都会带回一束鲜艳夺目的玫瑰,想要再次收买我的心。只是,这些年来,我收到的花数不胜数,每次客人送我的花,我都直接放在酒吧里,从不带回家。我不想让女儿知道我是一个歌女,更不想让她年纪轻轻就知道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龙诗文见鲜花攻势没办法打动我,就换了新的花招。他暗地里购买了不少礼物,每天都会有快递送礼物到家里来让我签收。有时是名贵的狐毛大衣,有时是昂贵的钻戒,有时是新款的手机,有时是漂亮的玩偶。最夸张的是,有一次竟然往家里送了三只泰迪无尾熊,送我跟儿子,女儿,三个人各一只,让我们晚上抱着它睡觉,生气时还可以打它出出气。
看到他这么浪费钱,我心里更来气,有一次,我故意当着他的面,抱起那只比我还高的小熊拼命地捶打,边打边教训它:“你这只臭小熊,别仗着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如果不听话,我把你撕碎扔到楼下去。”龙诗文知道我是在指桑骂槐,便不敢再乱买礼物了。看到连买礼物都没办法收拢我的心,他真的是束手无策了。最后,他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六】
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被窗外的阳光吸引住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紫色的窗帘,温柔地照射在床沿。我只感觉脚板暖暖的,好像有人在抓我的痒痒似的,我不禁笑了出来。
当我睁开眼睛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我床前,看样子似乎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努力睁大眼睛,这才看清楚,站在我床前的是被我拒之门外的龙诗文。
“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这个房间的?”我心里不爽,冷冷地对他说。
“是宝贝女儿让我进来的,这里也是我的房间,我怎么不能进来呢?”龙诗文毫不客气地抢白。
“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我裹紧被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穿睡衣的样子。
“要换,你就换嘛,反正你全身上下,哪里不是我的?”龙诗文看到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就发笑,不禁故意捉弄起我来。
“我不管,有外人在,我没办法换衣服。你快点出去!”我发起性子来,不依不饶地抗议。
“那好吧,我转过身去,你快点换衣服,我们要出去呢!”龙诗文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没有再捉弄我,把身子转过去。
我见状知道没有办法了,只好包着被子,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对面的衣架上,拿回我的衣服。
龙诗文早已经透过桌前的梳妆镜,把我光滑白嫩的后背看个透,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当我慌里慌张地穿好白色的外套,黑色的牛仔裤时,才发觉自己的春光早已外泄,我羞得直想找条缝钻走进去。
“老婆,别害羞啦,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一个角落都早被我看得一清二楚了,不用再掩饰了。”龙诗文嬉皮笑脸地对着我说道。
我气呼呼地转过身,走到浴室刷牙洗脸,不再理这个登徒子。
当我洗到一半时,龙诗文突然从背后把我抱住,让我措手不及。我刚转过身,想狠狠地骂他一顿时,他的嘴已经落在我的额头上面了。
“宝贝老婆,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难道为你守身十年,你还不满意吗?你再冷落我,我就去找别的女人了!”龙诗文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地念着,令我全身发热,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吻就像雨点般地落在我的眼,我的鼻,直到我的嘴唇上。
“你这个坏蛋,花花龙,有种你去找别的女人,我又没有挡住你?”我边说边推开他,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他的怀抱。最后,我只好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乖得像一只波斯猫。
“老婆大人,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出去拈花惹草了,快点准备一下,我们今天要出去旅行!”龙诗文见我的口气有所转变,急忙说出自己精心安排的计划。
“不去,我还要照顾公公呢!还有两个孩子,我再也不会丢下他们了!”我对他的建议一点也不心动。
“老婆,你忘记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吗?呜呜呜,还亏我为你提前准备了这么久,还特意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龙诗文又开始耍花招起来了,连假哭这种小孩子才会做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一听说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的心一动,想起在香港时,每年到了这一天,我都会带着女儿去大吃一顿,庆祝这个难忘的节日。
“我想去香港,而且要带儿子女儿一起去!”我突然转变了主意,想回香港看看。
“我订的是去泰国的机票呢!本来想带你旧地重游,让你重温旧梦的。”龙诗文有点委屈了,他扁扁嘴,正想抗议时,看到我不快的脸色,只好把话吞了下去,“那好吧,只要老婆大人开心,就算陪你到天涯海角,走遍红尘,淋尽烟雨,我也愿意。”
有钱人能使鬼推磨,当龙诗文打完几通电话,就把一切事情搞定了,不但更换了机票,还为两个孩子请了一周的假。只不过,上机的时间改为下午两点钟。
一看时间有点紧,我急忙走出浴室,为自己和女儿收拾行李起来。而龙诗文也回到儿子的房间,帮他收拾了几件衣服,等我们收拾好衣服,两个孩子也被司机接回家了。
麒儿一听说要回香港,可乐坏了,她这几天在龙家呆熟了,便开始想念起自己在香港的朋友了。
麟儿一听说要去香港玩,也非常兴奋,他早就从妹妹的嘴里知道我们在香港的情况,他更想去“东方明珠”这座举世闻名的港口去看看。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一家四口人就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七】
在登机前,我偷偷地发了个信息给张大哥,让他到机场来接我们。
等我们到达香港国际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当我们下了飞机,走到机场的出口时,就看到了张俊龙站在出口到处张望。
“张大哥,我们在这里。”我向他招了招手,他抬头就看到了我,当了看到我身边的老公和儿子时,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小晴,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一看到我,张大哥就不高兴地质问我。
“对不起,我家里有急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就回上海去了!”我看到他生气的样子,知道是自己不对,急忙开口跟他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龙诗文一看到有人来接我们时,就已经感到非常奇怪了,当他听到我跟张大哥的对话,知道我们的关系不错,立刻打翻了醋坛子,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老婆,这位是?”他示威似的搂紧了我,冷冷地打量着张俊龙。
“这是我工作单位的老板,张俊龙张大哥!”我急忙为两个人介绍起来。
当张大哥一听说,我已经回到龙家,跟家人团聚了,一方面为我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心事没有了着落而伤感。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只感觉龙诗文变得很奇怪,平时,他可没有那么小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张大哥这么敌视?
当张大哥询问我,要不要回酒吧时,我急忙跟他打眼色,他马上明白了,我不想让老公知道自己在酒吧唱歌的事情,便没有再说。
龙诗文为了摆阔,也为了在外人面前争一口气,便亲热地低头问我:“老婆,我们今晚住在马哥孛罗港威酒店,你就不要再让张大哥麻烦了。”
一听说要住在马哥孛罗港威酒店这间一个晚上就要一千七百多的大酒店时,我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周呢!”
龙诗文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这个败家子,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我在心里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点头表示满意。
“老公,这些年多亏了张大哥,我们母女俩才能够在香港顺利地生活了这么多年,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报答他。”我扯着龙诗文的手臂,不停地撒娇。
在外人面前,龙诗文当然要扮足了模范丈夫的模样,他听话地点了点头,非常大方地握住张俊龙的手,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张大哥,这些年让你照顾晴儿,辛苦你了,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张伯伯,松哥哥怎么没跟来呢?”麒儿好不容易等到我跟张大哥叙完旧,一看老爸又跟他耗上了,急忙打断了两个人的明争暗斗。
“麒儿,明松还在学校呢,等他放学,我就叫他过来陪你,你走后,他可急坏了,每天找我要人呢!叫我要把他的白雪公主赔给他!”张俊龙看到可爱的麒儿,放下了心里的不快,开始打趣她起来。
“张伯伯好坏,你也来取笑我!”麒儿一提到张明松,竟然也感到害羞起来,这孩子也真不害臊,这么小就有小情人了,看来,我这妈妈当得真失败,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心事呢!
张大哥把我们送到马哥孛罗港威酒店后,便去接儿子放学了,我们约好晚上七点在酒店十楼的自助餐厅用餐。
当我们到达酒店,早有服务员帮我们的行李提到了十三楼。当两个孩子看到装修豪华的大酒店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东张西望,到处探究。
我们放下了行李,我累得浑身无力,软绵绵地躺在大床上。老公体贴地帮我倒了一杯热茶,叫两个孩子到里面的套房去玩电脑,叫他们不要吵我休息。
“累坏了吧?”看到我一脸疲惫,龙诗文只好把心中一大堆的疑问暂时放在肚子里,“你好好休息吧,等睡一觉起来,我们再出去吃饭。”
我累得不想再多说话,我点了点头,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老婆,快起来,客人到了,我们要去用餐了!”当我梦到自己在台上悲伤地唱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时,突然被龙诗文的叫声惊醒了。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当龙诗文听到我在梦中喃喃自语地唱着这首《烟花易冷》时,非常难过,他知道,我对他的怨恨还没有完全放下,这些年,我肯定在香港吃了不少苦。
“老婆,别难过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龙诗文跪在地毯上,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
“我没有难过,只是喜欢这首歌而已。”我连忙安抚他的心,我怎么能让他知道,我这些年是靠着在酒吧卖唱把女儿抚养长大的。
我迅速梳洗了一番,换上一件玫瑰红的羊毛衫,一件黑色的紧身束裤,便叫上儿子女儿一起出门了。我们走进电梯,直接下了十楼。张大哥跟小明松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
十楼是自助式餐厅,在这里可以品尝到来自港口最新鲜的海鲜,鲍鱼,鱼翅,龙虾,大闸蟹等著名的海鲜都可以吃到。三个孩子早就炸开了锅,拿上碟子,四处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去了。我静静地坐在靠窗口的座位上,尽情地欣赏香港美丽的夜景。
在香港十年来,我哪里有时间,有机会能够坐在高楼里享受这种奢侈豪华的晚餐呢!每天白天,我都要照顾女儿,到了晚上,我就站在酒吧的小舞台上,卖弄风情,卖弄自己的嗓子,这才能够把女儿送进香港最好的贵族学校就读。
张大哥这些年来,没少帮我,在孩子就学这件事上,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每天负责接送两个孩子上学,放学,使我没有后顾之忧。学校的孩子都以为他就是麒儿的爸爸。我一开始有解释过,后来就懒得再解释了,别人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没有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口。
两个大男人在那边献殷勤,不断地为我端来各式各样的美食,我乐得坐享其成,不用走动,也能够吃到美味的食品,吃得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停下来。看到我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两个男人虽然忙得够呛,却也笑得只看得到牙齿。
经过短暂的相处,老公对爽快大方的张大哥再也没有了成见。放下了心里的介蒂,两个人竟然在那边称兄道弟起来,老公不断地拍着张大哥的肩膀,对他的仗义表示赞赏。而张大哥也从老公嘴里,得知我一个人带着女儿流浪到香港的来龙去脉,对于我的任性,他也表示不赞同。不顾我在一旁气得跺脚,两个人就在那边,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直到喝得差不多了,我们才结束了这顿还算比较满意的盛宴。
【八】
三个孩子也在一起玩得乐不思蜀,当我告诉他们要分开了,女儿还不满地瞪着我,表示抗议。
“明天再叫明松过来陪我们去海洋公园玩。今天已经不早了,要回去休息了。”我耐心地对女儿解释。
“麒儿要听阿姨的话,我明天再叫我爸爸带我出来找你们一起玩。”还是明松比较懂事,他看到女儿不开心了,急忙安慰她,果然够体贴的,真像个小男朋友呢!
“那好吧,明松哥哥晚安,明天记得要出来哦!”女儿依依不舍地跟明松和张大哥挥挥手告别,我便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老公回到了我们住的房间。
玩了一个晚上,两个孩子都累了,一洗完澡,换好睡衣,马上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而我,好不容易把老公扶到床上,让他躺下来,我也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便打算睡觉了。
当我洗完澡出来时,却发觉龙诗文已经醒过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怎么了?为什么不睡觉?”我奇怪地问他。
“老婆,抱抱!”龙诗文张开手臂,等着抱我入怀,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地钻进了被窝,躺在了他身边。
“老婆,乖乖。”龙诗文顺势躺了过来,紧紧地靠着我。
看着醉眼朦胧的他,我的记忆仿佛回到了新婚的那一个夜晚。
洞房花烛夜的他,因为喝得太醉,已经不醒人事,无论我怎么摇他,都不能把他摇醒,结果,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在他昏昏大睡,我闷闷不乐当中度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当他醒过来时,知道自己做错了,便不顾龙家早上要向两位长辈请安的习俗,抱着我不放,说要弥补昨晚的过失。于是,我被他折腾了一天,躺在床上差点下不了床。从那以后,我见到他就害怕,吵着要跟他分房睡觉,他自知理亏,便老老实实地回到客房去睡觉。直到我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我才答应他回房睡觉。
说来他也够可怜的,我们婚后两个月后,我便有了身孕,医生建议我们分房睡觉,免得影响我肚中的胎儿。第一次当妈妈,我心里是非常兴奋,又是非常紧张的,听了医生的话,我当然照办不误。
这样无形中,就冷落了他,可能是这样,他才会渐渐不满。慢慢地,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最后,竟然夜不归宿。所以,那一夜,当他不回电话,也不回家睡觉时,我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当我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了他的花边新闻,这个打击叫我怎么能够忍受?我没有等他回家问个究竟是我的错,可是,试问,哪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女人亲热?我不能,我没办法做到视若无睹,我只能选择离开。
这些年来,我对外只称自己离异了,带着女儿一个人生活。我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再原谅他。哪里会知道,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看着重新躺在自己身边的老公,我心里百感交集。牢牢地抱住老公,我也美美地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又看到了自己身穿一件绣满白牡丹旗袍,风情万种地站在舞台上,忧伤地唱着周杰伦的《烟花易冷》。
第二天,当我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时,一阵熟悉的旋律“烟花易冷,人事易分……”惊醒了我的美梦。我拿起床头的手机,按下通话键:“喂,是谁啊?”
“妹妹,起床了吗?”张大哥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嗯,正准备起来。”我边说边看旁边,生怕把熟睡中的老公吵醒。
“妹妹,今天晚上负责主唱的歌手突然有事不能来了,你能不能帮哥哥一次,再回来唱一晚?”张俊龙犹豫了老半天,终于开口了,他知道若晴不想让老公知道自己在香港卖唱的事,但是,事出突然,广告都发出去了,现在骑虎难下,实在不好办。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我也左右为难。这么久没有上台唱歌,我心里其实也很怀念,要不,我也不会接连几个晚上都梦见自己在唱歌了。如果被老公知道,我会被骂死的,严重的话还有可能闹离婚。可是,张大哥对自己这么好,我又怎么忍心不帮他的忙?
“好吧,那你准备一下,等晚上,我再过去帮你。”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张大哥的请求,只是唱一个晚上,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其实,在电话铃声响的时候,龙诗文就醒了,他装作没有睡醒,当他听我晚上要过去张大哥那边时,心里非常生气:“晴儿究竟背着我在搞什么飞机?晚上,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等我听完电话,回过身来,才发现老公已经醒了,我不安地看着他,害怕他听到我跟张大哥的谈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一边假装无意地问他,一边起床梳洗。
“刚起来呢,昨晚睡得真香,有宝贝老婆在身边睡觉就是不一样,超级爽的!”龙诗文装作不知道,还故意伸了伸懒腰。
“快起来吧,刚才张大哥打电话过来了,他要带我们去海洋公园玩呢!”我说完,马上走到里面去叫两个孩子起床。“起床了,宝贝们!吃完早餐,我们就要出去玩了!”我打开房门,大声地叫着两个孩子。
“好想再睡觉哦!”麒儿张开眼睛,回了一句,便又闭上眼睛了。
“不起床,你就呆在酒店睡觉吧,我们自己出去玩了!”麟儿比较好叫,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并且帮我叫妹妹起床。
等他们父子三个全部起床,梳洗完毕,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等我们到楼下的餐厅吃完早餐,张大哥父子已经在楼下的大厅等待多时了。
【九】
我们两家人一起挤在张大哥的车子上,兴高采烈地朝海洋公园出发了。
在海洋公园里,三个孩子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感觉新奇,有趣。我们三个大人跟在孩子后面,帮助他们拍照。看到孩子们玩得开心,我也一扫多日的阴霾,开心地跟他们玩在一起,到处寻找美丽的风景,叫老公帮我跟儿子拍照。
老公表现得真不错,不但当我们三个人的免费保姆,帮我拿包包,还帮儿子女儿拿吃的,玩的,还当我们的义务摄影师,负责帮我们拍照。
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消逝,当我们在海洋公园玩了一天,也没能把整个公园走完。我累得脚发麻,实在走不动了,最后,还是张大哥细心,提议到找一间餐饮店,喝点饮料,补充能量。我在餐饮店里点了份芒果绵绵冰,又点了自己最爱喝的冰糖梅子汁,三个孩子都点了可爱多冰淇淋,而两个大男人则点了蓝山咖啡和伯朗咖啡。蓝山咖啡是老公的最爱,无论走到哪里,他总爱点一杯,无论喝多少杯,他都不会厌倦。
等我们喝足休息够,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到晚上还要到张大哥的酒吧帮忙,我急忙招呼老公打道回府。张大哥把我们一家人送回了酒店,便先回去了。我悄悄地对他使了个眼色,表示一会就过去。
老公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我,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他的眼睛。当回到酒店后,我先洗澡换好衣服,跟老公说自己要去看望老朋友,便迅速地离开了酒店。等我坐上的士离开后,老公也叫上两个孩子,坐上了另一辆的士,在后面跟着我。这一切,我当然不知道。
当我再次返回张大哥开的凌云酒吧时,店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张大哥在门口早就等了老半天了,他一看到我,急忙把我拉到后台,让我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叫工作人员帮我化妆。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你今天要上台的消息,今天晚上来的客人特别多,都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张大哥有点不安地向我解释。
“没关系,反正我只唱完这一次,就不再唱了,他应该会不知道的。”看到张大哥愧疚的样子,我反而安慰起他来。
等我换上以前最爱穿的那件白旗袍,化完妆,重新登上舞台时,我还感觉自己就像在梦里一样。就像我在梦里梦见的一样,我在舞台上随着着《烟花易冷》的音乐,缓缓地唱起了这首被我不知道演唱过几回,却回回悲伤的情歌。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当一手团扇,一手丝绢,身穿绣满白牡丹旗袍的我,楚楚动人地从乳白色的迷雾中走出,轻轻地唱着《烟花易冷》时,台下马上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白牡丹,白牡丹……”台下的观众可能是太久没有看到我了,当我再次出现时,全场都闹翻了。看到这么热情的粉丝,我的心里有点兴奋,又有点不安。当我唱到“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这一句时,便看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的龙诗文,看到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心慌意乱,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
两个孩子的表现更令我意想不到,当他们看到我在舞台上倾情演唱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轻视,相反的,他们不断地对我抛媚眼,还不断地送飞吻给我。
“白牡丹,我爱你!”调皮的麒儿,更是学着台下的观众,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再看看儿子,儿子脸上也满是赞赏的目光。看到儿子也跟着音乐的节奏,有板有眼地摇头晃脑,我心花怒放,心中的不安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当我唱完《烟花易冷》的最后一句歌词时,我再也找不到老公的人了。
台下的观众一再地请求我再唱一曲,我对他们鞠了个躬,对他们的支持表示感激,最后,我当众宣布:白牡丹从此退出歌坛,不再唱歌。现场的观众哔声一片,我早已经顾不上了,我要去找回我的老公。唱歌虽然是我的最大爱好,但为了真爱,一切皆可抛。
就在李若晴找不到龙诗文的时候,他早就被张俊龙叫到一边去了。为了防止两个人再次闹婚变,张俊龙还是决定一五一十地把李若晴这十年来在香港的经历全部告诉龙诗文。当龙诗文得知自己的妻子为了抚养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心里非常痛苦内疚,都怪自己不好,让若晴吃尽苦头了。
张俊龙决定再给龙诗文敲一个警钟,免得日后他再故态重犯:“事实上,这些年来,我不知道向晴儿求过几次婚了,跟我一样守在她身边的男人还有很多。一个税务局的副局长,自从听了晴儿的一次歌后,便天天来捧她的场,给她送花篮。可是,不管别人对她再好,她都不为所动,我想,这是因为她忘不了你给她造成的伤害,对婚姻产生了恐惧,如果你不好好珍惜她,我会跑到上海把她抢回来的。”
龙诗文想不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这么受人欢迎。事实上,当他刚才一看到站在台上明艳动人的李若晴时,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是李若晴那熟悉的歌声提醒了他,他这才想起来,若晴在梦中曾经再三唱过这首歌。
“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晴儿的,我不会让别人从我手中抢走她的。”龙诗文紧紧握住张俊龙的手,对他的帮助表示感谢。当我走出酒吧,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令人眼红的场面。
“什么时候,两个人变得这么好了?”我好奇地上前问道。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当我们在香港尽兴地玩了七天后,我们便依依不舍地跟张大哥父子俩告别,并约定等明松放假时,请他们两个到上海度假。
回到上海后,我有好几次想要告诉老公这段难忘的经历,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让我没办法说下去。反正,我也担心被他骂,既然他不追究,我也乐得平安无事。
一年后,我又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公公龙颜大悦,立刻退休在家,说要专心带孙子。这样公司所有的事都落在了老公身上,为了杜绝岳娇云事件再次上演,我决定重出江湖,改行到公司帮忙,这次我的任务是充当老公的私人秘书。无论他走到哪里,约见什么人,我都了如指掌,他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烟花易冷,惟爱永恒!只要相信真爱,就一定能够像我一样遇到烟花般璀璨的爱情,变成童话中的白雪公主,我遇到了,你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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