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世上本没有歪正,只是因为人们说的多了,不仅区分了正歪,往往歪也就正了。
就从一些最平常的认识说起。例如“水平”,其实水从来都不平。小的如水滴,差不多是球形的。大的如海洋,其表面曲率和地球一致,也并非“水平”。水滴的顶点也许是平的,但那点太小,你很难定位。海洋的表面虽然是曲的,但每人都认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才平。这么一来,其实谁都压根儿找不到一处绝对的平。
再说方向,都说人处在“东南西北上下”的六维空间里,可当你站在北极就没了北,站在南极就没了南,于是哪里就只剩下五极。而所谓的南北极其实也是人为定义的,如果你权力足够大,也可以定义你脚下所在的地方就是地球一极。那么你就可以说你就是地球的顶点,一切都被踏在你的脚下。
再说时间,都说过去了的时间无法再复原。可在格林威治,人们就可以一步跨越昨天和今天,也就是说你能任意的回到昨天。而这个线其实也是人为划的,你自然也可以在你双脚间画一条日期分割线,这样你就可以自由的生活在今天和昨天了。
按照这个原理看社会,很多东西也可以如此理解。
就说权力,这玩意的诱惑力实在不可低估。为非作歹的权力且不说,那里面有太多的潜规则,让权力为所欲为。就是关在笼子里的权力,看似透明,其实也一样有着很大的利益诱惑。难不成奥巴马就真是上帝化身?他当总统的目的只是为辛苦自己造福大众?就此忽然想到一民工在谈到民工荒时说的那句话:假如县委书记收入也只有1300元的工资,那县委书记也荒!
就说自由,这东西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永远紧俏的货物,绝对没有一点多余,且总数不变,谁都不能额外的创造。绵羊有吃草的自由,草有不被羊吃掉的自由吗?豺狼有吃羊的自由,羊有不被狼吞噬的自由吗?人间何尝不是这样?谁都希望拥有更多,一个人增多了一点,另一个人就减少了一点。部分人多了一些,另一部分人差不多就丧失殆尽了。当弱者向强者乞求自由的时候,总觉得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先是不自量力然后得不偿失。
就说理想,共产主义作为一个终极目标,当然人人向往,就是铁杆的资本家也不会反对。为了这个目标,就挠了一阵子娘送子、妻送郎踊跃上前线的革命,于是就当了红军献了性命。然后,亲娘和老婆们就等着享受主义的福分了。可等啊等啊,才知道这目标太遥远,比和西天差不多。等人家告诉你可以站起来的时候,你才知道其实还不如跪着。等人家富起来了以后,你才知道你还要几辈子处于初级阶段。等人家不断的革命时,你才知道你不知道何时已经成了被革的对象。
就说道德,为人民服务和天下为公当然都很辉煌闪亮。可这样的句子却没有主语:谁该为人民服务?是倡议还是必须?天下本来就是公的,难道谁要把天下先私有后再为公吗?站在道德标杆上摇旗呐喊的总是少数人,但他们却总希望多数人去遵守这个道德律条,惟独自己例外,好去享受别人奉献的道德祭品。
一年前听到一个好消息,说每年由国家财政支出160亿元为贫困地区小学生提供每天3元的营养午餐。那时候,真想为这个好政策欢呼,内心里真为后代终于不再像当年自己那样吃不饱而感恩。可跟老家堂哥说这个消息时,堂哥却说这次又要有一部分先富了。当时自己还说堂哥是乌鸦嘴,是小人之心。但今天听新闻,终于证实了堂哥的担心,因为堂哥的担心真的已经成了血淋淋的现实。与虎谋皮难,与羊谋毛易,作为弱者,没有最弱,只有更弱。
……
一句成语说“歪打正着”,这样的事,绝对是偶然发生的机巧。更平常的状况,应该说是“正打歪着”:开始的时候,往往是一本正经、一派庄严、一腔正义。到头来回头看结果,却不知道早就歪到哪儿去了:所谓正经,所谓庄严,所谓正义,只不过是妓女卖身时装出来的清纯而已!
于木鱼宅
2012-11-26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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