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晚上,风喝多了酒,他醉的一塌糊涂,不知他怎么驾车回来,怎么爬上这三层楼梯。
早晨,风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得老高,它透过一层洁白的窗纱,射进了风的卧室。风感到头疼,他想抬起头,找床头桌上的玻璃杯子。风折一下身子,刚一勾头,他微微睁开的眼睛,没有看到杯子,却看到他的女人秋,她怒目圆睁地站在他的床头。风瞧见女人这般神态,含笑说:“嘿嘿……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秋板着面孔,冷言说道:“我的眼睛在看你?笑话笑话,你莫要自作多情了。”秋冷冷地一句,翻出一个白眼珠子,轻蔑地盯着风继续说道:“我的眼睛就是上帝……你知道什么是上帝吗?上帝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揉得下你这一堆残骨头?”
秋从来不这样对风说话,今天,风不知道秋是怎么了,她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冷言冷语不说,反而冷言过后,继而冷眼横对,把一个昨夜醉酒的风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嘿嘿……嘿……咋着哩?你说话带刺儿,眼睛里含着刀刃儿……女人都是香气袭人,你咋个对我呢?你咋像个河东的母狮子,就这样寒气逼人啊?!”秋忍不得自家男人这样举止言谈,她一声讥嘲:“你认为哪个女人的身体香气袭人,哪个女人说话不带刺儿,你赶快爬起床来找她去呀?!”秋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把头扭到一边去,端着一副冷战的架势,她的ru*房在胸前坚挺,脖颈上套着一个白金链子,那链子上的钻石坠子,不偏不倚地悬坠在她坚挺的ru*房中间,她乳膏一般洁白的肌肤紧紧夹裹着项链的坠子。风鄙视一眼秋的架势,让自己的舌头变成一个仙人球:“看你这个模样儿,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女人所有的美丽,都是为你一个人装饰的?实话告诉你吧!比你长得漂亮,比你温情的女人,就像是河里的鱼虾,我一抓一大把,我一撒网,那就是一大兜兜儿……”秋把扭过去的头扭转过来,愤怒的眼睛里射出一腔怒火,像核辐射一样侵蚀着风的躯体。秋张开涂满玫瑰色口红的小嘴儿,挑拣一些嘲讽的言辞,像炮弹一样,向目标风发射过去:“你想妻妾成群,想找三奶四奶养着……是吧?看你这一副残骨头的样子,姑奶奶我嫁给你这样一个不忠于老婆的人,我是哪一辈子瞎眼了?”风坐起来,背靠在床头,声嘶力竭地说道:“你这个女人,说话要负点责任,谁想那个……三奶奶四奶奶了?你简直就是……无事找抽型的!”秋就是一个炸药包,遇到了导火引线,不得不爆炸了,她抓起身边的包儿,朝着风扔过去,“你看一看,那包里是什么东西?那包里的东西……那是你哪一个老奶奶的?!你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我和你离婚!”
二
“包是你的包,不是我的包,那包里装什么东西,我咋知道?!”风和秋结婚八年了,生活过得平淡,从来没有这样和老婆掐过架。这一次斗嘴,一切都蒙在鼓里,他暂时还不知道虾米在哪一头儿放屁,被老婆秋搞得一头雾水。昨天他喝多了酒,怎么回来,他几乎不知道了,一切都忘记了。早上秋送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她驾车去的,怎么她一回来,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火药味十足浓厚。
“你不知道是吧?你打开我的包,看一看里边有什么东西,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重,她稍微缓和一下语气,一声冷笑说道。风莫名其妙地瞧一眼妻子,感觉自己昨晚就是和局长在一起喝一点酒,后来喝多了,就去唱歌,到歌厅继续喝啤酒,也没有做出风流事儿,老婆还能拿出我什么把柄?他一番若无其事的思忖,不以为然地抓起妻子的挎包,顺手拉开拉链,把包里的东西倾倒在床头桌儿上。妻子的化妆盒,零碎钱,一包纸,银行卡,身份证,驾驶证和车上的钥匙等物件,一股脑地散在那里,像是一个杂货摊子,“你看……你看看……都是你的东西,关我何事?”风责备着秋,拿着包又一抖,一枚黑色的钮扣砸落在车钥匙上,那一钮扣就像是一个充气娃娃,仿佛练习过蹦跳的丑小鸭,欢快地旋转着掉下床头桌儿,“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地板上,滚动到秋的脚下。秋低头看那一枚钮扣,风下意识地把目光聚焦在那一枚钮扣上。秋用穿着高跟儿鞋的脚尖点着那一枚钮扣,像是抓住风的什么把柄似的,十分不客气地指责风说:“你的眼睛不用看着我,你往这里看,你看这个扣子,这是你的吗?”风穿一个大裤头子,几乎是裸身向前倾着,双手按在床的边沿,目光盯着秋脚下的钮扣看一看,扑哧一声笑:“嘿嘿……嘿……我以为是个啥国际大事,你一大早对我这么凶残,原来就是为那一个衣服扣子?你呀你呀,真行啊!”
看上去,就是一枚十分普通的钮扣,可是秋这个心细的女人,她可不是这么认为。今天早晨,秋像平常一样驾车送女儿到幼儿园,回来的时候,她看着车上有点脏乱,顺便打扫一下车子,意想不到的是,她在小车的后排座发现这一枚钮扣,当时就脑子嗡嗡乱响,那一个心跳加快。对于一个心细的女人,能在丈夫的车上发现这一枚钮扣,如果丈夫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鬼知道她秋的脑子的想象力有多么丰富。
秋的浮想联翩,都是围绕着这一枚黑色的钮扣做文章,她面对丈夫风的漫不经心,再想起他昨天晚上喝醉了酒回来,谁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风流韵事?秋心思乱如团麻,就连她刚才停车时,差一点撞在车前的花池上。秋仓促的把车子停稳,心乱如麻地走上楼来,就径直走进她们的卧室。这时风正要翻身起床找水喝,她就趁势摆出了自己愤怒的脸谱给风看。
风的工作十分自由,在这座城市的文联当差,平日里上班,只要无特殊事情,爱去不去,工作相对来说,十分懒散。昨天晚上喝多了,多睡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妻子送女儿到幼儿园回来,就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来,竟然这样气势汹汹的对待自己。这闹了老半天儿,原来就是因为一枚钮扣啊!
“我昨天晚上喝多了,这车上坐过几个女的,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谁的扣子啊!”风望着那一枚钮扣,瞅一眼妻子秋,他耷拉着脑袋,蔫儿吧唧的说一句。秋感觉风的话语等于没有说,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想顺藤摸瓜,把这一枚钮扣的来历搞一个明明白白:“你说不出来……是吧?说不出来,就是你心里有鬼,你走……你离家出走吧!”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瞪着牛一样的眼珠子,恶狠狠地对妻子秋说道:“我走……走就走……你这个胡思乱想的女人,你就这样捉鬼去吧!我离家出走……你可不要拦我!谁若是拦阻我出征去,她就不是一个巾帼英雄!”
三
风气咻咻地说着跳下床,穿着一个大裤头子,在卧室里寻找衣服穿。秋看他这样态度,而且动真格的,真的要穿衣离去,她恨恨地补充一句:“我不阻拦你,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风不甘示弱,他嘟囔一句:“不回来……就不回来……”风这么说着,穿好衣服,又到衣柜翻找其他衣服,想打包走人。这时刻,他放在床头桌儿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风却故意赌气不接电话,秋说:“你咋不接听电话?”风说:“我要离家出走了,成为无家可归的人了,接听电话干啥?”秋说:“看你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看你那个狼狈样儿,你不接听是吧?你不接听是吧?!你不接听电话……这一个电话……是谁打的?!”秋一边说,一边走到床头桌儿前,抓起电话一看:“这不是那个雨吗?!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一个女的,她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她就是一个花瓶儿,她那个瓶子里插过多少残花败柳,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一座城市,有多少男人围着她转,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呀!真是一个醋坛子,哪个男人若是娶个你,一辈子要省下多少买醋的银两呢?实话实说,鬼不信我信,我和她……就是同事……同事!你知道什么是同事吗?电话拿过来……我接听她的就是,看你这一个擅长猜谜的女人,几时能拿捏一个准儿!”风走过去,把电话抢在手里:“喂……雨……喂……”电话里没有回音,风又说一句:“……你怎么不说话呢?”电话依然如故,死活不肯有个回音儿,弄得风很没那个面子。他把手机挂了,恨恨地摔在床铺的棉被上,手机一个侧翻扣在那里。秋自持有理,嗤之以鼻地说道:“看看吧,睁开你的熊猫眼儿看一看吧,你还实话实说,还什么鬼不信我信呢!我一猜就是一个准吧?你们之间没有好事吧?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怕我知道是吧?不然她咋不热情待你,赶快接听你的电话呢?怕我发现你们之间的猫腻不是?看你的热脸贴个冷屁股不是?!”
“你猜准儿个什么呀?你自以为是一个准儿吧!你以为你是一个猜谜语的专家?什么阴阳八卦,一看就破了?其实在我眼里,充其量,你就是一个常有理的女人,总是捕风作影,自以为是的猜测他人的良苦,你的日常行为,简直不可理喻了。”风说罢不在言语,像小学生做功课一样专心,继续翻找他的衣服。秋一时争论不过风的善辩,更是无法忍耐风这般冷漠、讽刺和挖苦,她抢过风手中的一件西服,想用力去扯碎了。女人的力度弱弱地,显得衣服的质料是上等的好,无法充分体现她愤怒的情绪。风专横地伸手抢夺那一件西服,秋死活不肯让步。风漫不经心地推一下秋,也没见得怎么个用力气,没想到秋弱不经他这一推,跌跌撞撞后退几步,一屁股蹲坐在地板上。这一下,风没有用上几分力气,就把秋推倒在地,这般轻而易举地捅了马蜂窝。
秋穿着高跟儿鞋子,上战场极不方便,她想站起身来,尝试两次没能站起身来。秋气急败坏地顺手脱掉鞋子,拿鞋子当武器,朝着风雅致的扔过去。毕竟高跟儿鞋子不是个手雷,对于一个大男人风来说,那鞋子就像是秋风中飘来的一枚落叶,他条件反射地抬一下手,无意间做一个优雅的动作,像是练习过交接鞋子的技法,娴熟地把鞋子接在手里。他把鞋子挑在手指头上旋转,惹得秋更加生气,秋朝风走过来,双手乱舞。秋的舞蹈,风措手不及,秋的一个手指甲,无意间从风的鼻尖上划过,留下浅浅的一道印痕,那一道印记即刻泛红,淌出一抹血迹。风感到鼻尖火辣辣的,像猫的爪子挠了一下。他又顺手推一下妻子,这一顺手推舟的功夫,把一个秋再次推倒在地,秋软软的一屁股蹲坐在高跟儿上,痛苦地呻吟着,趁势摸出屁股下面的鞋子,朝风再一次扔过去。风因自我强势,得意胜出,轻飘的瞬息,一时躲闪不及飞来的鞋子,脑壳儿上砸出一个大疙瘩,即刻鼓起一个红包儿来。风自觉惨败,仓皇地朝门儿外逃去。
秋不愧是巾帼豪杰,愈战愈加骁勇,她从地板上爬起来,追风追到客厅门口,望不见风的踪影,她气急败坏折身回到卧室,把风的衣物翻找出来,散落一地,然后就拿出剪刀,不做剪纸的艺术,且把衣服当做风的残骨头,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风的所有物件。秋疯狂过后,她望着卧室里乱糟糟的破碎衣物,想起伤心事,就更加倍的伤心,忍不住双手抱着头,嘤嘤呜呜地哭起来了。这时,可怜兮兮样儿的秋,更加像是一个女人了。
秋正在嘤嘤呜呜地哭泣,这时床铺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铃声的音乐伴奏着秋的哭声,时高时低,此起彼伏。秋泪眼模糊地抓起手机摔在地上,那手机即刻粉身碎骨,破碎的壳子飞溅……好端端一个家庭,就这样闹得鸡犬不宁。
雨和风都是文联的,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因为雨,风的绯闻久传不息。秋摔坏电话的那一刻,雨什么也听不到,她这一个女子,不知道她手机的送话器已经坏掉了。雨陆续和风打电话,她听不到风的“喂喂”声,也没有听到秋摔手机的声响,她在单位联系不上风,居然走出单位的办公室,径自朝风的家中走来。
四
风仓皇逃出家门儿,他的鼻尖被秋的手指甲划出一道伤痕,突然就这样走到这一座城市,而且是非常熟悉的每一条街道,望着南来北往的车流人流,感觉很不适应,他的适应能力,可以抵抗以往生活中的各种苦难,却无法抵抗他老婆秋的一个手指头。他惶然走在马路的快车道一侧,格外担心熟悉的面孔迎头撞过来。
他伸出手去,摸一下鼻尖,感觉特别不舒服。他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想找手纸,却没有掏出来,顺势走到马路边的一个报亭,买一小包纸打开,作擤鼻涕状,一路哼哼唧唧地朝前走。他走啊走的,就像是一只流浪猫,或者是一条流浪的狗,感觉天地间一片苍茫,哀鸿遍野。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一条十字路口,就在等红灯的时刻,一辆小轿车的车窗玻璃滑下去,从车窗里探出一个光光的脑瓜:“风老弟……风老弟……”风回头看,是他过去的一个老领导,也是老朋友春。风哼哼唧唧地回答着春的呼唤走过去,顺手拉开车门上去。
“你捂着鼻子做啥?”春心不在焉地问一句。风说:“风寒……感冒了。”春说:“我这里有感冒药,你吃他几粒就好,立马见效……”风说:“……不吃……感冒发烧又不是癌症……我不需要吃药。”春好心说道:“风兄弟,你吃几粒吧!这是感冒药……又不是老鼠屎,比伟哥儿效果好!吃几粒……你吃几粒……”春一边说,一边热情地拿出感冒药让风吃。风伸出手去推让春递过来的药,他一时忘记,那一只手不能离开他的鼻尖,只要一离开鼻尖,和妻子闹气的一切就暴露了。风的手刚离开捂着的鼻尖,春一声惊叹说道:“哎呀!兄弟……你又在哪里做坏事了,被小妞的玉指这般关照啊?!”春说罢,他哈哈傻笑。风说:“我这好人,能干什么好事情?都是跟着你这样的领导学好的!所以,我的管家婆就这样关照我了。”春又一声笑:“哈哈哈……我可没有把你小子带坏了,啥好事都往我的脑袋上摊派。”风说:“你人未老,心却糊涂了?当年,就是像当年,我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我们在一个局工作,有一次到歌厅,你让那小妞坐我大腿上,我哎哟,那可是第一次犯罪,感到痛苦的难受。而你咋说我呢?你说你摸过女人的奶子,比我吃过的馒头都多好几倍哩!现在倒好,我的鼻尖就是被管家婆抓破一层皮儿,你就把我往坏人堆里推?”春说:“你小子不务实,遇到小妞的好事你不干,都让我干了,你嫂子和我生气的时候,你就会站在一边傻傻地笑,也不替我说一句好听话。这个机会来了,我咋能舍弃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好时节呢?”风说:“老哥,你不要春风得意,什么马蹄子了。我看你是想把一个大磨盘子压在我身上——也就是个落井下石的货色,你把话都说到茄子地了,就是想不到我这个小人物的好了。你仔细回忆回忆,看你能想得起来吗?上次你和那一个小妞在一起,半夜里嫂子打电话找我要人,那可是夜深人静的节骨眼儿上,我能知道你去了哪里鬼混?如果不是我对嫂子撒谎说,嫂子你放心吧!风那个货色,他喝多了,正在我的床头睡觉呢!明儿,也就是明天的清晨,我把你的老公风交给你……不少他一根猴毛,一定完璧归赵。”春伸手拍一下风说:“老弟,我说你不是个好人吧?你为了我,竟然学会撒谎了,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那次我总算逃过一劫。不过你要纠正一个词,不是少他一根猴毛,是毫毛不少一根儿。”风说:“什么毫毛呀?你就是一只偷吃荤的好猫儿,身上少一根儿毛,也没有人察觉不是?你当感谢我才是,不然你回去不得跪搓板?不管咋说,出来混的,欠下人情是要还的,我如今落难了,你要驾车把我送到我单位,耗了你的车油,磨了你的轮胎,若是有个意见,你要保留……”
春岔开话题:“你小子揭我短吧!我问你话,你要老实说来……你这鼻尖是咋地了?”风惨淡述说一遍发生战火的过程,春开心地笑道:“嘿嘿嘿,不亏你啊,这世界是非颠倒了,阴阳不分了,好人遭遇好报的时刻,就这样终于到来了。老哥咋个说你呢?别人都是把扣子解开,把活儿做了,就这样完事。而你规矩做人也罢,怎么能连人的扣子都拔掉,老弟你真是个罪有应得!”风急切切地辩解说:“老哥你呀!这个态度不正确,真个是判事不公道了。龟儿子知道那是哪个傻妞的扣子,被管家婆妻子穷追不舍,害得我如此狼狈,有家不能回了。”春说:“好人做事不当,也做不好人。坏人做事得当,也是好人。你呢?虽不做坏事,却被老婆如此款待?你真是个好人啊!且是个好人堆里的良民,你老婆有眼不识金镶玉啊!悲哀,你真个是悲哀的好人。”
风用手触摸一下被妻子秋抓伤的鼻尖,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是坏人,你是个好人?你好个鸟儿,你老实告诉我,就你这一辆小卧车儿,买回来以后,玩过多少次车震了?”春说:“我玩过多少次车震,还需要向你个好人汇报?你这个仓皇的样子,混得如此落魄狼狈,有个家也不能回的,我能向你汇报吗?我想向你汇报工作,你也不够格儿啊!”风说:“你真行啊!不说是吧?你不老实交代,下次在发生那个夜不归宿,嫂子找我要人,我可不在帮你打圆场了。”春嘿嘿一声笑:“你小子还记仇呢?赶快下车吧!到你们单位了。车子是不能上楼的,只能委屈你一下,停到你们文联的楼梯口了。”
谈话闲聊之间,春驾驶着小轿车,把风送到单位。风感觉别扭,捂着鼻子下了车,径直朝二楼的办公室里窜,单位的同事见他这般神态,迷惑不解地问道:“风,你这个大作家咋地了,捂着鼻子,头也不抬地朝前走?没当官就摆起谱来了,若是当官,还能和我们打声招呼吗?”风前言不搭后语,惶惑地应答着同事的问话:“当官的都是昂首挺胸的走路,哪里能像我这样的捂着鼻子朝前走啊?我是那个……这个……风寒……就是鼻炎……感冒和风寒了。”
风心急火燎地躲避着同事们的问话,他急急忙如丧家犬地上楼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五
风闷着头,泡一杯普洱茶,独自叹气不止。他坐在办公桌前,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风前后左思右想一番,就是想不起来,他车子上的那一枚钮扣,究竟是来自哪一个女人。他的私家车,在亲朋好友的眼里,就是一私家车公家用,谁爱趁坐谁就趁坐,谁爱驾驶谁就驾驶,就像是一头驴子,谁想骑谁就骑的,他风从来就没有说一半个“不”字。现在倒好,那么多男男女女趁坐过他的车,现今却如此冒出一枚神秘的钮扣,被妻子秋如此侦察到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风清白半生,咋能对妻子秋解释个清清楚楚的?大事不妙啊!关于这一枚钮扣的问题,原本就不是一个问题,现在却上升到家庭的重要矛盾,他就是跳到黄河洗一个澡,也洗不清自身的清白了。
风站起身来,对着办公室的一个镜子照亮一下自己,发现自己英俊的容颜,再也洒脱不起来了。他英俊的脸色,就这被妻子的玉指给毁掉了。今后这几日,参加个文学活动什么的,咋个出门儿,咋个会文学界的朋友呢!大家伙儿闲得无聊,嗅出个什么味儿,还不是敲打键盘,摇动笔杆子,使劲的添油加醋,锦上绣花,闹出一个什么诗歌文章来。
其实,风也不是那么单纯,他也有过想出轨犯错的时候。半年前,他风喝多了酒,因此而失态,想占雨的便宜,没想的,平时被人称为狐狸精的雨,确切让风领教了她的清白。风擅长于作诗写文章,脑子开窍的早,被人奉承为天上的文曲星,可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里看得明白,雨是如此的清清白白,却容不得他下手?风自以为喝多了,其实他没喝多,就是凭借个酒劲儿,假装个不正经。
那天晚上,他搂抱着雨在歌厅跳舞,彼此陶醉其中的那个节骨眼儿上,他凭借酒胆儿,一时心动。人心一动,手就不甘落后,紧跟着行动了。他的手刚碰到雨胸前的钮扣,雨就一个巴掌扇过来,那一巴掌实在不够温柔,把风打一个大红脸,五个指头的印记,像刀刻的浮雕图画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脸上。风那天晚上假装不正经,雨那天却特别的正经,她也凭着酒劲说:“风,你看错人了,别人以为我是风流女人,我是一个花瓶儿,你也这样以为吗?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风!你给我老老实实听着,我雨就是雨,雨就是我,我就是雨,你若再对我想入非非,动手动脚,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对你的领导说,是你非礼我,我让你从此以后臭名远扬,我让你离开文联,让你丢掉工作!今后,你对我要规规矩矩的!”
从此以后,风对雨,再也没有发生过奇想,彼此相处融洽,而且依然以兄妹相称呼,就这般和平共处,和谐谋事。可是风没有想到……老婆因为一枚钮扣,把个鼻尖给划出一道子,这不是让他风颜面扫地,让他找一个地缝儿往里钻吗?
风正在胡思乱想,雨就推门进来,她左手捂着脸,见了风就骂道:“风,你那个死婆娘,你得好好管教管教,她无法无天了。”风忙不迭地问:“咋着呢?”雨松开捂着脸的手,对着风吼叫道:“你看看,你看一看,我的脸,我这一张脸就毁在你妻子的手里了!”风原本郁闷的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诧异地问:“这个该死的管家婆,她的手咋长的那么长啊?她刚抓了我的鼻尖,就把你的脸也给抓破了?!”雨痛苦不堪地说道:“你那个管家婆,你真的该管教一下了。我前天新买一挎包,那个包上的钮扣,可能是昨天掉在你的车上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个乌龟也不说接听,我就前去家中找你……想找回我挎包上的扣子,不料想,你那个老婆,她见了我,不由我分说个道理,就伸手抓我的脸……我这张脸是给人看的,是叫她抓的吗?”
风望着雨,更加手足无措了。他忙不迭地给雨道着歉,恭恭敬敬地对雨说:“有她好瞧的,你等着,我不跟她过了,我一定跟她离婚……不就是一个钮扣吗?看她这个女人闹腾的……”雨说:“不管咋说,你有必要给我买一个挎包了。”风说:“嗯,可以……可以,我给你买新的……”雨说:“你和这一个女人离婚算了!”风说:“嗯……我和她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理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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