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不合格的中国人，对自己的素质低一直很自知之明。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爹娘本就不合格，可能是脑子进水被洗多次漂白了，可能是后天不学毛选努力不够。究竟是哪个，也因素质低一直没搞清楚，反正是确信自己的素质真的很低。

这素质究竟低到了什么程度？其实也说不清楚。简单的表现就是不知道钱多少。例如经常搞不清是八分钱多还是一块钱多，所以贴邮票时常因邮资不足被退回。当然更不知道40元多还是三千元多，只知道当年挣40元工资时能经常吃油条，现在挣3000元了却不再看麻花了。

除了不认识钱，就是平常打牌也总躲着走：连自己手里的牌尚且看不过来，哪有心思揣测别人。不在一个档次上人家不愿带你玩。经常点炮自己不高兴，人家也不好意思总拿你大头。

这么说吧，反正活了半辈子，对钱财一类的事，总是很糊涂：工资条在办事员桌上，工资卡在老婆手里。自己要做的就是每月签一次字，每周老婆给换洗衣服顺便把兜里几张票子检查一遍偶尔补充点再装进去。

这样当有人说要检查别人家的钱财时，就觉得很奇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当然这事到现在还没落实。而偶尔听到谁谁家多少亿元，甚至多少亿美元时就更纳闷：那么多钱可怎么数的清？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就自己这德行，假如还在上小学，必定是戴绿领巾无疑。老师说学习和思想品德表现差的学生，为教育其上进，就特别安排发放绿领巾。品德看不见，就冲这不识数，必定也该被“教育上进“。就算自己没资格在西安，上海，北京，武汉等这些大地方戴，也不必着急。没准等轮到自己了，这绿领巾就会普及到全国，甚至会成为新宪法的一条。

不过再想想这也难。至少那绿领巾也要花钱买吧。就自己家长当年的德行，一直不曾舍得一毛八分买条红旗一角，怎舍得买块绿旗三尖？不过，这也难不倒聪明的校长和老师们。深圳不早就有给表现不好的学生脸上盖红蓝两种颜色的印章的伟大创举吗？将原本盖在本子上的印章改在学生脸上，这效果对创先增优一定更好。据说个别被盖蓝印的孩子曾要求将印章盖在手上但遭到了老师的拒绝，自己应该会欢喜甚至感恩老师来盖印章：享受几次老师免费赠与的绝望和痛苦，与一直被人卑微而无奈的藐视相比，至少也算多了一种活法。

古话说一朝入师门终生为弟子，作为学生，被老师打几个耳光，挨校长几个老拳，在走廊体验几次被惩罚的滋味，被医生贴几张智商低的标牌，缴几次不听话押金，----这都是成长路上必经的过程。没了这些，长大了，势必还是个不识数不认字的不合格公民。到那时，马克思和希特勒分不清，蒋介石和毛泽东搞混了，绿领巾和绿化祖国当成了一个意思，怕就不再是耳光老拳罚站所能解决的了：没准傻乎乎就成了政治倾向的异己，或反党叛国的罪犯了。

对孩子们讲平等，或许如同给一头猪说尊严。让儿童们辨是非，如同让公鸡和母鸡谈恋爱。别说孩子，就是孩子的父母，你听说过谁曾对此提出过反对意见？他们或者意识到自己无权对老师提异议，甚至会感恩老师督促孩子的良苦用心呢。然后等孩子回到家，再亲自做出一些比老师更出一辙的教导：做个不谋而合的帮凶或打手。

香港人可以拒绝国民教育课本，这太个别。毕竟全世界都在欢迎孔子学院开张。也许不久的将来，那些孔子的洋学生们，就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新时代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模范。那样的话，当又一位幼儿园教师拎起其中一个孩子的两只耳朵拍照的时候，“脸上露着愉快的享受笑容”的，也就不仅仅是几位二十岁的女教师，还会有一群四五岁的男孩。然后等记者来采访的时候男孩们也会对记者说：“这是我们师生的亲密互动，只是觉得好玩，你管不着”。就像太监回答法国使臣说太监不人道的问话那样：“这是陛下的恩赐，奴才们心甘情愿。你怎敢诋毁我大清国律？干涉我大清内政？”　

想来，素质低的孩子终究还是活着的孩子，活着总比躺在屠夫刀下好，死后的躯体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好处：就是毛主[xi]在1958年12月9日八届六中全会说的：“大家吃不饱，大家死。不如死一半，让另一半人能吃饱。人死了有好处，可以做肥料。”这的确也是物尽其用。

想来假如一半人的身躯真的可以滋养另外一半人的素质，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剩下的一半，就可以从此不再重复低素质的循环，而走上一条高素质发展的精英之路。

提高民族素质的问题，可能比建设共产更难。老师之惩罚学生，如同警察之对待路人，法官之处理罪犯，期间没本质区别。就算偶然有点越界，也如最高院院长沈德咏的话：古今中外的司法制度，不可能完全杜绝个案错误。中国司法整体上还是很公正的，中国儿童大多还是可造就的。

这不，这里就有一条：11月13日，浙大幼儿园举行亲子运动会，设有保卫钓鱼岛等多项比赛。小朋友和家长们身穿军装，手持冲锋枪，全副武装列队入场，高呼口号钓鱼岛是中国的！这阵势赢得了现场观众的阵阵掌声。

想来假如钓鱼岛真打起来，这些家长和孩子，不必用领导亲自训话，不用军事教官认真训练，就可立即拉到战场参战！至于结果，就算成不了英雄，至少也是一群为国捐躯的炮灰！

说到这里，又想起那段洋人掀翻领导饭桌的笑话。领导走出饭店对乞丐们说：帝国主义欺负我们，我们必须拼命，才能维护我们的民族尊严。于是乞丐们义愤填膺，高喊着为民族雪耻的口号，高唱着不愿意做奴隶的歌声，就抄起打狗棍把洋人打跑了。领导们也终于摆脱了洋人的捣乱，开心的大喊一声：“再来一桌！”

于是，普天下就又是一片欢歌笑语的盛世和谐！

于木鱼宅

2012-11-15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