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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身女人的情爱手记(十四)猪不戒

发表于-2005年01月27日 早上9:12评论-1条

今天是我和他有缘相识两周年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出了门,我要乘车到市区去,去和他在一起,欢庆属于我俩的这个美好日子。为了打发这段坐车的无聊时光,我一路上不停地编织着手中的毛线,这是我给他织的一条毛裤。去年,给他织了一件毛衣,一件毛背心,他整个冬天一直穿在身上。今年得抓紧时间,再把这条毛裤织好,让他在天寒地冻的时候,穿得暖暖和和的。

车到市区,才九点多一点。下车后,我直接去了女友的住处。在女友那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你这么早就来了?那就别出去了,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不一会,他就来了。我问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哈哈一笑:“算了吧,你就别考我了。去年忘记了这个日子,还被你女朋友好好剋了一顿呢!今年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忘了,所以年初一拿到挂历,我就在上面做好记号了。我告诉你,今天是月老把我们俩牵到一起,乱搞了两年的纪念日啊!”说着,在我脸上好好亲了一口。

“你坏,你坏啊!什么乱搞……”我佯装生气,要用织毛线的针敲他,他一下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闹了一会,他问我:“你坐车累不累啊?”

我说:“别人开车,我累什么?”我想,今天他肯定有什么活动要安排。

“昨晚和我们领导在一起吃饭,我说想请几天假,领导说‘你这段时间够忙的了,刚好这几天没多少事,你就休息三天吧’。吃完饭,你已经下班了,打不到你的电话,来不及通知你。今天给你公司去电话,小蔡说你休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如果你坐车不累的话,我们去你那儿吧好?你那儿方便。”

有这么好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立即同意了。

我们登上了返家的汽车。我们依偎着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他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和我聊着天,但不一会就昏昏欲睡了。我让他把头靠在我的大腿上,给他盖了上我的外衣。看着他睡得甜甜的样子,看着他疲惫而又憔悴的面容,我既感到幸福又感到心疼。我用手轻轻地给他撸好散乱的头发,然后用双手抱着他的头,让他睡得尽可能舒适安稳一些。旁边几个乘客肯认为我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不时投过来一种羡慕的目光。

车子到站,他已经完全睡醒了。我们回到家,草草用过中饭,就双双走进了卧室。

一番忘我的云雨过后,我娇喘嘘嘘地躺在他的怀里,他用手不断地抚摸着我的秀发,用他那深沉而有磁性的男中音,娓娓给我讲述他的故事,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彻底向我敞开心屝,让我察看和洞悉他那凄惨而坎坷的情感历程……

他的祖辈是长期生活在美国的华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看到祖国解放,他的父母欢欣鼓舞,怀着满腔热血,想利用自己所学得的知识为新中国服务。就毅然告别了家人,从美国回到了山东老家。政府将他们安排在一家科研机构工作。1

1957年,他的父母由于给单位领导提了几点意见,被双双打成了右派,并被开除了公职。在那种情况下,美国是回不去了,在那个凭力气吃饭的年代,两个手无搏鸡之力的知识分子能干些什么呢?母亲就在街上摆了一个代写书信的小摊,给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写写家信。而父亲则拜一个搞油漆的老师傅为师,学到了一门油漆手艺。虽然收入不高,还带着三个小孩,但靠着夫妻两人每天早出晚归的,小日子还算混得下去。

没过上很多年,“文革”风暴来了。地、富、反、坏、右,双料右派自然归入了“黑五类”那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对象。加上造反派不知从哪儿搜集来一摞母亲代人写的书信,从里面分析出许多反动言论和“封资修”的东西。父亲在给人家单位刷油漆的时候,把人家原来写的毛主[xi]语录给覆盖了。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大罪!造反派一不小心就抓到两条大鱼——右派加现行反革命,怎能轻易放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于是造反派就天天登门,抓他父母去游街、批斗、还挨了不少打。他父亲感到实在是受不了,欲寻死解脱,几次被母亲及时发现。母亲就哭着劝他:“你要就这么走了,丢下我和三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过下去啊?再苦再难,我们得照顾着孩子们啊!”说得一家人抱头痛哭。父亲也就这样为了他们忍辱负重地活了下来。

随着运动的发展,斗争的方向开始转变,造反派们可能也觉得,天天对这些不会有丝毫反抗的“死狗”,施加淫威不但没新鲜感,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批斗的频率和力度都慢慢小了下来。1968年,下放运动开始了。他母亲就三天两头往居委会跑,老是给领导递报告,要求下放,这也是想躲避是非和旋涡的意思。

终于有一天,一张大白纸贴在了他家的大门口,那是一张“勒令下放”的通告,可是在他的父母看来,简直就是一张参军或立功的喜报。十四岁的他和两个弟妹就这样被“押送到了沂蒙山区的一个小村庄里。

沂蒙山区是个革命老区,这里的老百姓还是很纯扑善良的,看到他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强劳动力,在生活上给了他们很多的照顾和帮助。而且只要不是上面来人督促和检查,也不轻易斗争他的父母。

为了维持全家人的生活,他和父亲,还有十二岁的弟弟每天扛着镢头跟着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修地球,赚工分。那时一个男的壮劳力,一天是十个工分,到年底结算,大约能赚个五六毛钱(不一定能有现金拿)。他父亲干一天是六分,他是四分,他弟弟是三分,三条命一天到晚能赚个六七毛钱。母亲和妹妹就在家打柴、煮饭、养猪、种菜。由于口粮和食油生产队会发(当然定量,还要扣工分),柴自己打,菜自己种,猪鸡大了换钱,除了买点盐、煤油(经常点松明子)、牙膏(基本用盐代替)和布(家里几个人几年没添过新衣服)要用钱外,基本没什么开销。加上风景优美,空气新鲜,民风淳朴,他们觉得比起下放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简直就是幸福生活了。

他很动情地在回忆往昔,我静静地靠在他胸膛上在听着,眼泪也在不停地流淌。趁他停顿下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钟,小孩马上就要放学了。我忙起来,亲了他一口,轻轻地对他说:“亲爱的,好了,你也说累了,休息一会吧。我做饭去,明天你再跟我说,好吗?”

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他很快就睡了。我轻轻地给他捂好被子,在灯下看着他沉睡的样子,我又为他难过起来:“亲爱的,你有一个多么凄惨的童年和少年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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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不见流水-评论

天啊,你是猪八戒?来到高老庄? 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流泪?at:2005年01月27日 下午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