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秋意渐浓,白落梅说,自古以来,文人墨客的情怀多半是悲秋伤春,忧郁低沉。在风雨飘摇的人世间,他们的心灵需要安然的依托,需要诗意的栖居,需要宁静的昄依。或寻志趣相投的友人交流思想、品茶悟道、切磋琴艺。而我既非文人亦非墨客,思想浅薄,琴艺不懂,茶道不精,我只想在这渐冷渐凉的秋日,将满腹心事墨染成金黄,与厚重深沉,硕果累累的秋季相得益彰。
曾经的我是那么热情活泼,活力四射;曾经的我是那么热心助人,不知疲倦;曾经的我是那么质朴善良,纯洁率真。可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敏感易伤,意志薄弱;变得冷漠无情,难以理喻;变得安静内向,不善言表。
有友发信息说,一个内心世界如此色彩斑斓,丰盈润泽的女子真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实在是极为好奇,想索取一张玉照一睹芳容。我说我空间相册里没有,再说我实在担心大家看了会因惊吓过度而突发出什么意外的毛病。友说,你真是个另类的人,好多人都是主动给我发照片,唯独你,索要都不给。我笑了,许是天生骨子里就有一种自卑感的缘故吧,我不喜欢张扬,也无张扬的资本。
说不清为什么我从小就对自己特别苛刻,我是一个太过挑剔的人。小时候,总是会因为姐姐给梳的小辫不合我心意而大哭大闹,还会因为笑起来发现自己的眼角有皱纹把镜子甩掉,尽管我明明知道任何人笑起来,眼角都会有皱褶,可我总是不肯饶恕自己。我痛恨自己没有沉鱼落雁之容,也无闭月羞花之貌。每次拍了照片,我都发现自己样子很蠢,不笑呆板,笑起来傻气。所以我很少拍照,即使照了后保存下来的也是极少。
有一次在“同学会”群里,发现自己与好友们少年时的合影,竟是那么的温柔甜美,光彩照人,照片下面有同学们的评论,而评论最多的是对我当时的印象,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没想到我居然如此美丽过,没想到同学们曾经对我那么有好感。
说实话,我不是个乐观的人,大多数时间,我对自己是不满意的,而对别人,无论多丑,我都能从其身上找出点可爱之处来提高别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面对肥胖的人,我觉得他们心宽丰满,豁达从容;面对瘦弱的人,我认为其清秀苗条,灵活敏捷。我能原谅别人的任何缺点,不足甚至龌龊,可对自己哪怕是丝毫的瑕疵都不可以。我总是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来对付自己,好像和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强迫自己吃平时不爱吃的白菜帮,吃菜里面的姜片,吃不喜欢的饭食。事实证明,我在时时和自己作斗争。
我一直觉得,生活就是一场较量,而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我不允许自己向自己低头。寒冷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做温暖的人,失意的时候,我迫使自己写温暖的字。面对逆境,我对自己说你一定要挺住,要坚持,因为没有谁能代替你坚强。面对顺境,我告诫自己一定要警惕,要警醒,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成功,也没有一览无余的坦途。
面对伤害,我强迫自己忘记;面对诬陷,我强迫自己远离;面对无望的爱,我强迫自己放手,不是我冷漠不是我无情,而是我更爱我自己。不要说什么谁了解谁,不要道什么彼此彼此,彼是彼,此是此,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不要混淆彼此,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对号入座,不要猜测我的心事。
对我有过帮助的人,我从来都不会忘记;对我有过伤害的人,我情愿从不相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曾经有过的好不要因为以后不再好而变得荡然无存,反目成仇。好友打来电话,说对某某莫,我们算是瞎了眼,当年白白帮她了,想当年你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分毫没有给父母都给她寄了去,若不是看你那样帮她我也不会把一个月的工资都给了她,如今呢?她忘得一干二净不算,还诬陷我们如何如何。我轻轻叹一声,忘了吧,请允许我在她遗忘之前先行遗忘我对她的好吧,这样是不是就不会有太多失落呢?如此心里就会平衡许多了吧?
如今我变得貌似冷漠,或许是对的吧,在火热的激情消退之后,与其落差急剧,心灰意冷,不如一开始就平淡无奇,细水长流吧。在你失意落魄的时候,我愿意给你我的温暖,在你得意顺畅的时候,请允我轻轻的离开,静静的远去。人生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朋友说,你改不了的,小燕子,我知道你改的仅仅是表面,而非内心。不信若是现在谁落了难,你照样还会不顾一切去帮助的,我相信。
“赏心只是三两枝”是的,表面上那么多朋友,而最懂我的还是她吧?有友如此,我心足矣。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而我们的心性是不是也逐渐在成熟呢?
想起当年妈妈做手术的时候,也是深秋,兄妹四人,而当时陪在妈妈身边的只有姐姐一人,我只打了一个电话,我不敢询问。后来姐姐说,真服了你了,那么沉得住气,别人一会儿一个电话,唯独你就只打了一个。他们哪里知道我跪在床上一跪就是十多个小时,我在祈祷上帝保佑妈妈平平安安,手术成功。当姐姐打来电话告诉我手术完毕很成功时,我一下子就虚脱了,全身无力,松软如棉,躺在床上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后来妈妈说,我知道你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我的泪就落下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懂得更让人欣慰的呢?
我从来不敢说我懂谁,我害怕自己粗浅的认识会玷污别人的圣洁,我担心自己武断的结论会曲解他人的本意,我只能说我努力站在别人的角度去体会别人的感受,去懂得他人的心意。
无论与自己为敌也好,与自己为友也罢,都是出自于爱,唯有更深的爱才能使自己更坚强,让自己更完美。在这丰收富裕,温馨祥和的秋日,我知道我的心事你懂得。
文 花开彼岸 于2012年10月31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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