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王县长乘坐着宝马车从咸亨大酒店出来，车子一路狂飙。王县长屁颠屁颠地靠在副驾驶座上和司机小李东一榔头西一耙子的瞎扯。王县长酒喝多了，眼圈红红的一片，浑身的燥热感一寸一寸地从脚心猴急般地窜到头顶。他醉醺醺地，嘴角凝成了一圈一圈的笑纹。他点了一根烟，煞风景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你小子，就是给领导开车的命。”小李咧着嘴，胖胖的脸挤出一丝诡笑。

俩人聊得正在兴头，小李不时地扭过头朝王县长逗笑。此时，他被王县长搅得精神有点恍惚。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开车。　

这时候，他见路中央不远处，一个老太婆正在捡撂在地上的饮料瓶。小李慌了神，赶紧来个急刹车。刹车不灵了，眼看就要撞到老太婆了。他使劲转动方向盘，车子几乎紧贴着老人从身边呼啸而过。车随着一阵拔尖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王乡长和小李都吓懵了，脸色铁青铁青。小李下了车，疯狗般的扯着嗓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不要命啦！”

老太婆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阴沉着脸，没吭气。她穿着一件陈旧发黄的棉衣，邋里邋遢的。她缓了缓神，半晌才吐出一句沉重很有分量的话。“你这小伙子，咋说话这样的腔调。我儿子当大官比你的派头大。也没像你这么嚣张！”

“切，你老太婆还嘴硬！”小李咯咯地笑起来。

王县长一听，头大了，这声音蛮熟的。于是他下了车，摇晃着身子，睁大眸子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他调了调呼吸，努力让身子保持平衡。他忙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给了老太婆，说：“你以后不要拾破烂啦。挣不上几个钱。丢人现眼不说，弄不好还搭上一条命。”

老太婆眼睛湿了，他颤巍巍地接过钞票，浑身哆嗦着，说：“你是县长有啥了不起！我不稀罕你的钱。说着把钞票撕得粉碎。”

王县长脸突然拉得很长，很长。他冷漠地看了老太婆一眼，就灰溜溜地上了车。

小李问：“这人，你认识啊？”

王县长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认识，她是个神经病。”

说着，小李发动车闸，一溜烟地扬长而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