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时间:
小时候父亲是山,儿子只是山上一株草。四十年过去,山倒下后成了一捧土,草倒成了他儿子的山。期间变化的,不是父子,而是时间。在时间面前,没有什么不可能,除了万岁。喊人万岁,如果不是由于恐惧,倒更像是在诅咒。
理性的革命: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当革命成为潮流的时候,其中任何一位革命者,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的一朵浪花。在这个潮流里,让革命者理性起来,就好比让驴子唱出贝多芬。
强大的弱者:
李敖说,弱者不得好活,强者不得好死。其实并不全面,因为他说的只是雄性,并不包括雌性。在丛林社会里,动物们杀得昏天暗地。不同种类之间是上帝确定的食物链,同一种族内部争夺的是交配权,这都是雄性们的事。作为雌性,只要乖乖接受,很少被虐待。或者她们也该感恩:与一个更强大的雄性交配,就算是强啊奸,至少可以保证生育一个更强壮的后代,何乐而不为?
征服或者奴役:
征服者因为征服,天然就具备了正确性,成了铁定的奴隶主。而被征服者,不是做个被驯服的奴隶,就是一个搞破坏的罪犯。而这角色,不取决于任何法律,只依赖于拳头。在这里没有正义和公理,只有立场和利益。正如拉波哀西断言:“暴君没有爱过,也不会爱任何人。友谊是神圣的,只有正派人才能建立,只有互相尊重才会发展。它不是靠恩惠,而是通过正直的生活才能维持下去。”
道德和正义:
亚当斯密说,正义和道德是两回事,正义是支撑一座大厦的柱子,道德只是这座大厦的装饰物。可是,当柱子腐朽不堪的时候,往往更需要装饰。所以,当你听到当权者不厌其烦的教育别人高尚的时候,不过是为了他们自己更卑鄙打的掩护。可一旦连道德都无处附丽了,豪华的装饰,也就成了压垮大厦的最后一根稻草。
法律和拳头:
拳头是天生的,法律是后天的。武力是从动物世界遗传来的,历史悠久。理性是人文明到人以后的新鲜事,不过瞬间。故此小孩子从小爱玩枪械,却少人爱听说教。到了成人,遇事也会首先动用拳头,其次才想到律师。动辄找法院的人,不是苦主就是弱者。而在一个“错杀三千和放过一个哪个更坏”还没搞清楚的国度里,找法院的结果往往是更苦更弱。
习惯暴力:
狼杀死羊的时候是残忍的罪人,牧人圈起羊的时候是慈善的上帝,其实而二者之间本质上没什么不同,羊还是食物。所不同的是狼总是呲牙咧嘴,而猎人总会在头顶高举胡萝卜,把大棒则藏在身后。奴役和杀戮一样是不可饶恕的罪恶,看不见鲜血并不能否认它的邪恶。这样时间长了,聪明的羊,已经像聪明的女人那样,习惯了羊圈和牧人,且把这种生活叫做幸福。几个不服管教的羊,被牧人揍一顿后,也许会心生怨气,但这种怨气,正如托克维尔的感慨——并不是热爱自由,而只是憎恨主子。
未来可测:
这个世界会好吗?似乎没有答案,似乎答案相当确定。例如财富是好的,但富不过三代。权力是好的,但越界就会被更彻底的剥夺。人民是小的如同绵羊,统治者胜过老虎,可强者却灭绝到需要人类保护了,弱者却生生不息的繁衍着。放大了说,太阳已人到中年,可你尽可不必顾忌地球毁灭。缩小点看,只要这世界还有一人挨饿,就说明世界没有温饱。只要这社会还有一人被禁锢,这地球就没有自由。
回头看看:
身体走的太快,就把灵魂落下了。经济发展太快,就把良序丢掉了。钞票攒的太快,就把坟墓拉近了。适当的休息一下,回头看看,喘口气,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于木鱼宅
2012-11-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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