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步入大学后的一个月，我便喜欢泡上了图书馆、图书馆是一座五层楼的建筑，位于学校的东南角边的山脚下，傍山而建。每层楼都有个书库。这年头喜欢真正喜欢看书的人很少，大多数的人都更爱窝在寝室里。

一脚迈进书库，便能看见几个年长的阿姨在柜台上闲聊。书架上的图书码地整整齐齐，很像排列整齐的士兵等待首长的检阅，但大多数的书籍都是关于工业学类的，机械电子车辆形形类类，这大概和我们工科大学有关吧。不过，在五楼还是留着半大片书库，是些家里人小时候不让看的闲书，有时令的小说和杂志。

五楼甚高，本都是与学科五关的闲书，上来借书翻阅的人就少了许多，五楼只有一个借书阿姨，个子不高、圆脸蒜头鼻，戴着一副深蓝色的袖套，或腿书车摆弄书籍，或用鸡毛掸子拂尘，话不多。

刚入学的时候、晚饭后闲来无事，爱去图书馆看书，反正认识的人也不多，并不和别人结伴，无论刮风下雨，都照例要去翻一翻，咬一咬青春的文字。

但也荒废了一段时间。那时迷恋一个子娇小的女孩子，她踮起脚尖还不及我的下巴，还梳着高中时齐刘海的发型。

我拉着她的衣袖到过果品店吃些甜食。贴着内墙，我们坐在小店的最里面。

“你眼睛真大。”我唏嘘道。

她眨了眨眼，睫毛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双手托着下巴，淡淡地看着我。

我想去捋下她的头发，就骗她说头发上有个脏东西。她迅速地把她那份没吃的甜品推到我的面前，嘟着嘴，示意让我吃。

我无可奈何地用勺子舀了起来，却还是盯着她那副恼样。

推开果品的木门，她理了理衣袖，埋着头，我还想拉她的衣袖过马路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马路上刚好一辆大卡车经过，我没听多大清楚，说完她甩着头自己跑过马路那边去了。我没动，似乎也动不了，看着她的脚后跟，仿佛踩在我的心上一样，咯噔响。

兴许是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让我更加把心放进图书里了。也许我也会在伊豆的澡堂里看见裸露着给我打招呼的少女或变成喂失足妇女安眠药来观察胴体的怪老头。

五楼的常客的不多，我和借书阿姨似乎产生了某种默契，到了该闭馆的时候，阿姨用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敲三下，隔着老远我就开始收拾书了，我总喜欢把书放回原处，而不是图方便扔进书车里。大多数时候，五楼都只有我一个看客了。

渐渐地，我发现五楼多了一个常客，但未曾打过照面。她喜欢坐在我惯坐的位置斜对面书架边的矮皮椅上，看书闲暇时抬头能看见她的双腿，而身子和头则被书架遮住了。

每天晚上当响了三声鸡毛掸子的敲打声，空旷的馆内上空多了一系列软皮鞋后跟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当我去摆放好书，脚步声也恰好消失楼道间。

大学当地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很难得见会太阳。记得挨着中秋的一天，天格外蓝，甚至有些发绿。

中午便有人结伴去钓鱼。学校后山有个水库，紧挨着两排破旧的教师公寓和一个废旧了的车间厂房，平时会有几个离休的老教师去那里钓鱼，水库对面是一座茶山，未曾看过有人去采摘。准备了些饼子和柑橘就去了，我满头大汗地弄完鱼线，湖中尽是些小鱼，鱼漂沉而咬不住，不大过会儿大家都散了。

我照例又回到了五楼去看书。不知不觉又沉迷了进去......

我倦了，便埋头睡了过去，睡醒时已是黄昏时分。五楼地势高，窗子外滚滚尽是火烧云，像极了碳烤熟透了的鸡翅膀。斜对面那个女孩子照例坐在那个角落里，红彤彤的斜阳洒在她的身上。她穿着深色的软皮鞋和千褶裙，我枕着胳膊浓浓地望了过去，如果我能走近去看看她，该多好哩。兴许她会有白皙的皮肤透出斜阳晒出的红晕，她还不许我去捏她的脸咧。我想着就痴痴地笑了起来。晚上，借书阿姨又敲这鸡毛掸子，却没有熟悉咯噔咯噔的脚步

声。

“她早走了呢。”我心里念叨着。

她时来时不来，早走晚走都说不定。说来也怪，总是冷不丁地发现她都坐在了那里。我常常竖起耳朵，盼听着她来时的脚步声，但也未曾有发现过。

她腿细着咧！不像其他女生，爱穿时令的帆布鞋、运动鞋或是绒靴子。她总那几双款式差异不多的矮跟软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地响。怕是拥有双细腿吧，裙子裤子的搭配就多了。天气阴沉这就是丹宁色的牛仔裤，天气晴朗或在周末就搭色彩鲜亮的裙子。扳起手指头也难数出她穿裙子的重样。

她没有来的那么勤了，有时半星期才来一次。下雨天我总担心她被大风吹着。入了深秋，湿气就格外重了，树林下的枯叶堆都好厚了，仿佛一脚都可以踩腾起水汽来。

“她腿那么细，可不要被大风吹断了呢！”我乍一怕，赶紧扑灭了这想法。

“必是学术重了吧，她没那么多空呢。”我转头一想，这才安心下来。

下雨天，湿湿漉漉的，我都提不起精神去图书馆了，呆在寝室里。

“莫非是我想她了？不是吧，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都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呢。”我打着呵欠。

“不就是一双细腿和圆头皮鞋嘛！”我喃喃自语，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落雨声，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发现我正端详着一个标致的女孩儿的脸，而且还尝试去捏她的脸。

“糊糊。”我思路很混乱，都开始说胡话了。

“糊糊。”我喊着她。她不理我。

“喏！你是糊糊。”我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是一个很真切的梦境。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床上跳了下去，买了一大包芝麻糊，悠闲地泡了起来，还热气腾腾的刚泡开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晚上迟了一点去图书馆，在一楼的花了些时间去整理租借的储物柜，顺便找一本被催还的图书，却一无所获。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似曾相识女孩子的脚步声，我一愣，等我扭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刚才踏上楼梯，是她！真还第一次看到她全身，也说不上亭亭玉立，走路的时候甚至姿势还可以说有点飘。她咯噔咯噔地开始爬楼梯了，目光送着她上了二楼，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怕是昨夜下了雨吧，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腿袜。

当时我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又有点恍惚的期待。正当我气喘吁吁的登上五楼的时候，我和她打了一个正照面。我楞了一下，和我想的不一样吧，脸圆甚至还有点胖。我头绪很乱。

“你是来还书的嘛？”她对我招招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说：“上面贴了一张纸，说是图书馆阿姨们都去开会了，闭馆一天。”

“哦。”我咕哝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

“明天再来把吧。”她转身要走。我也跟了上去。

“你经常来看书呀，我好像经常能看见你哟。”我对她笑笑了。

“哦，是啊。”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明天要不？”她追问了一句，“要不你帮我还了这两本书吧。”她晃了晃两本书给我看。

“好呀。”我赶紧接了过来，是两本日本青年作家的书。

“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试探着的问道。

“我叫王晓燕，她们都叫我燕燕。”她调皮地说道。

很快就到了底楼，馆外又下起了大雨，她撑开了把蓝色的小伞，说到道：“我先走了哟，要不要我送你啊？”她问道。

“不用不用。”我很不好意思、

“那再见了。”她撑开伞走了。

当夜我兴奋的一夜未眠。

我终于又在图书馆遇到燕燕了，我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在看书了，我很大方地给她打招呼，毕竟是在图书馆，我没敢多大声。

“嗨。”我没怎么含蓄地对她笑。

她对我也笑笑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对话下去。

燕燕似乎感觉到了我站在那里有话要说。

“燕燕”我略带点暧昧地喊道。

“嗯”她疑惑地看着我。

“能不能晚上一起去吃甜品啊？”我声音跟蚊子一样小声。

“哦，不了，我还有事呢”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很坚决的拒绝了我。

“我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我有点小着急。

她不理我，继续看书。

我感觉凉凉的，站在那里没动。

她一下站了起来，吓我一跳，环顾了周围，尽是埋头看书的学生，她立马拉着我的衣袖到五楼最内一排的角落里。

我看着她，她又环顾了一下附近，我满怀激动，期待着她要说什么。

“蹲下！”她语气严厉地命令我。

我小腿一软，立马蹲下了，姿势很古怪。她裙子都快贴着我的鼻子，她眼神很轻蔑地看着我，感觉她妖里妖气的。

她噔噔地甩开她穿的皮鞋，撩开裙子，都能看见她的*裤，我一惊往后缩了一下，愣在那里动不了，仿佛被点了穴一般。

她麻利地脱下了薄薄的肉色丝袜，要塞给我。我没敢接，眼神抗议着她。她一看我没动，就把丝袜硬挂在我的脖子上，迅速穿上皮鞋，咯噔咯噔地跑了。

我呆在角落里，听见咯噔咯噔的跑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