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洋人区别中国人和日本人大概很难。但让中国人来就很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一个人会不会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没一点笑意的人八成是中国人。在大街上和陌生人笑着打招呼的人，十有八九是日本人。

记得一段电视节目，说的是一个摄影家突发奇想的一段另类摄影。他把照相机倒着绑在肩膀上，手里拿着快门，走在大街上的人群里，完全无差别的拍照，人们也在完全不知情时被偷拍。结果从拍到的一万多张面孔里分拣，大多数是麻木愤怒或面无表情，只有十来张是笑脸，这其中七八个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两三个是招呼生意的买卖人。

当然你可以说这些人档次太低，不能代表一个国家。那电视里看到的人应该可以。毕竟能上电视的都不是一般人。拿他们做分析，也容易分辨国籍。单看这些人的脸，就行了。

例如那些看似无缘无故经常笑的肯定是洋人，当然你也可以说他们不正经有点嬉皮笑脸。而一本正经的则大多是国人，对此你也可以说咱们很威严很正气。如果偶尔看到几个笑着的中国人，那基本上也可以断定他们笑的原因：例如是正在数着票子感谢共[chan*]党的农民兄弟，或刚被医院免了医药费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患者。要不就是正在听赵本山的小品或相声的观众听众。诸如此类。

国人不笑当然有原因，那原因就是领导们自己也不笑。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领导自己不笑，也不让百姓笑。只是领导很少笑，百姓就只能不笑了。不过，现在世界毕竟开放了，让人发笑的事情，还是层出不穷。

不管是克林顿留给莱温斯基的内裤，还是奥巴马偷窥默克尔酥胸的坏笑，都这么公开展览在网络上，让你看后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就是一些很威严的政治话题，也可以拿来调侃，直到你跟着笑出来。

记得一次美国发言人在回答伊朗总统说要把以色列从地球上抹去的看法时，他只说个两个字：用什么？（别笑，英文是两个字）。紧跟着台下的记者们就都大笑了。不知道内贾德看到这场面是不是会气死。

而在梅德韦杰夫知道日本长官坐飞机远眺北方四岛时也笑了笑说：“日本领导人有意从他们的领土上远眺我们俄罗斯美丽的自然风光，我们一点儿也不会反对。”你听到了，在会心笑一下后，一定会觉得这玩笑比咒骂力度更大。

看着某个国家元首拿着讲稿念的慷慨陈词，实在一点也不值得惊奇。那稿子不是秘书的妙笔就是班子的深思，反正里面没几句真话，他不过是拿着念念罢了，那念稿的发音肯定不如播音员。倒是当他们现场发言时突然结结巴巴，被记者提问时一时张口结舌，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且那结巴出来的话才有几分可信。

至于中国，这样的事，一直很凤毛麟角。不信你看，不管是两会上的代表，还是慈善堂的讲话，不管是外交部发言人的义正词严，还是天气预报的准确流利，反正是很少见到笑。就是电视剧里一对小恋人刚要接吻了那也是一脸的恐惧。就是学生家长面对老师偶尔露出的笑里，你也只是看到里面更多的巴结成分。

尤其是党国领袖们，除了带着出访的夫人在镜头下面对洋孩子时不得已挤出来的刹那的笑之外，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不管是在台上还是在群众中，真很难见到几张笑脸。因此就瞎想，大概他们做爱时都不会笑，或者能否坚持不笑，也是考察一个人是否具备领袖素质的重要参考因素。以至于某个主持人不小心走光一个补妆的镜头，某个播音员一次穿着短裤上了场，这样的事也被炒来炒去，实在是有点大惊小怪。

认真的想一下，谁见过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打磕巴？谁听说过江主[xi]挖鼻孔？谁聊过温总理喝酒的趣闻？也许这些跟毛主[xi]是否得便秘一样，都属于国家最高机密。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想，也许是因为他们差不多接近神了，因此也就没了这些俗人的七情六欲和吃喝拉撒。

不过，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再看到几张照片里主[xi]和江青在一起的温情，看到一段视频里少奇和子女在一起的亲密，才恍然明白，人终于还是会走下神坛，神多少也带着一些人味。

可到底还是说不清威严来自哪里。倒是想起了孟子的一句话：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说到底，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是不是幸福，可能与钱无关，与地位无关，甚至与健康无关，只在于你是不是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还会偷偷的笑。如果笑了，那答案就是肯定的。因为这笑一定发自内心，一定在某种程度上真代表幸福。推广来看，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种意识形态，是不是得到尊敬，并不在领袖在镜头下表演的多么为人民服谋福利，书记在讲演里说的多么为国家鞠躬尽瘁，感动中国的模范在获奖感言里表达的多么为革命辛苦劳顿，而只在于这些人是不是会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笑，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哭。

相反，最值得警惕的是，那些高高在上威严，看似拥有了一切，例如钱，例如权，例如枪，这些按起来都无以伦比了，可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例如孟子说的“仁”。这个也许真没有。试想，假如尚有那么一丁点的话，难道连像正常人那样笑一下都不会吗？

果真如此，可以说威严其实是可被鄙视的，嬉皮笑脸倒有点可爱。您说呢？！

于木鱼宅

2012-11-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