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回不写鬼,写一篇关于婚姻爱情的,素材取自许多年前自己只写了点开头的长篇。
丁忧睡梦中翻了个身,搂住身材匀称的小麦,小麦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儿子丁然睡的正香,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形,一滴可爱的晶亮的涎水挂在腮边,不知正做着什么好梦。小麦暗想丁忧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像年轻那会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头,乐于此道,而且乐此不疲。相反这些年自己是越来越没有感觉,生理上不喜欢,心理上却无法卸下做妻子的责任。
丁忧用一只腿压住小麦,小麦不知是没睡还是正睡得迷糊,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丁忧按亮床头灯,也许是灯光太耀眼,小麦扬起一只手臂遮蔽灯光,手臂上柔软的绒毛纤毫毕现,在优雅的灯光下看起来妻子的身体仍然是那么美轮美奂。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肌肤仍如少女般光可鉴人,但却多了些成熟的风韵。有一个微微隆起的柔软的小腹。记得有一回看正大综艺女主持人说女人穿旗袍要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腹才好看,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小肚子穿旗袍才好看。花样年华里看张曼玉从头到尾换了十几件衣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记得有一次还专门和小麦探讨了一番,小麦将头埋在被窝里笑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止住笑,却不说话,抓着丁忧的一只手从自己睡衣里小腹的位置上探下去,脸上一本正经地说“你可别想入非非,呶!你想啊,如果女孩子瘦骨伶仃的没有小肚子,穿上旗袍那个地方就凸现出来。”说完又笑,丁忧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慨叹起起造物的神奇。
丁忧轻轻掀开妻子被窝轻手轻脚的往里挪,然后又停下来竖起耳朵倾听儿子甜美的鼾声,儿子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山呼海啸般肆无忌怠,小麦往里欠了欠身子说了声“我冷!”丁忧从后背抱住小麦软软的身子,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这事也要加上点想象的空间,听着小麦的呼吸由轻柔到浊重,他的思维也跟着飞舞起来,动作上未免带点温柔的暴力和甜蜜的蹂躏。小麦自始至终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既不十分动情也不如何讨厌!当一切都停顿下来,小麦不带任何表情的说“完了!”丁忧淡淡的回了句“完了!”然后两个人像是完成什么交易似的各自打理一切。事毕丁忧爬回自己被窝,听到小麦翻身下床到卫生间洗漱的声音,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两人分被而居已有经年,开始是因为然然还小,照顾起居不甚方便,后来然然大了,小麦也不张罗重回一个被窝,丁忧起先不太习惯,指着电视说“老婆,你瞅瞅哪对两口子不睡一个被窝。”但总是抗议无效,两人每晚还是各据一被,犹如两个割据一方的军阀豪强。记得每次回小麦婆家娘家,两人都腼腆着不好意思再多要一床被,生怕老人们担心两人闹生分。
丁忧每次回然然爷爷家,看着老两口感情俞老弥坚,不由苦涩的叹了口气,结婚快七个年头了,日子寡淡如水。结婚七周年被称作羽毛婚看来也并非无的放失,这时爱情已褪色,轻若鸿毛若有若无,婚姻中的男女相对而言进入到一个审美疲劳期,就像一个成宿隔夜开车的司机疲劳驾驶不出车祸才怪!丁忧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这部婚姻号街车,只不过成员由最开始的妻子小麦又发展了一个新成员然然!丁忧生怕一个闪失让车偏离既定轨道!他自问驾驶技术过硬,保养得法,除了加油换轮胎绝不存在中途抛锚的问题!他想起了在网上读过的一首小诗: 毛婚
我们的爱
像羽毛一样轻盈
呵的我心
好痒好痒
从七年之痒
一直痒到以后
作者名不见经传,诗歌发在一个比较知名的网站烟雨红尘,这首小诗只是组诗中的一首,自己偏偏只记住这几句。是不是每段婚姻到了七年都要经历心痒难挠那个阶段,这是婚姻的劫数还是定数,真是不痛不痒不叫婚姻。小麦就是自己的定数,注定自己在劫难逃。丁忧生活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开来其实你只要搞定身边的几个人就成了,单位里不外乎就是你的领导和同事,家里就是小麦和然然。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为什么就不能善待你身边的人和事。
小麦想好女人是一本书,首先装帧要漂亮好比书的封面,其次要有个优美的序页,更要有丰饶的内在,如此种种才会被他捧在手上,一刻不停地翻阅,女为悦己者容,女为阅己者容。女人如书,小麦不是第一天才有这种感觉,少女时代应该是一部诗集,少女情怀总是诗,写满行云流水,新婚如散文,平平淡淡总是真,琐碎细腻,然则形散神不散,三十以后的女人就应该是小说了,写满千回百转,每一转侧又令人低回,不忍卒读,但又让人爱不释手,只是太深奥了没人懂,太浅显了又没有意思,做女人还真难!丁忧粗枝大叶,会是一个好读者吗?丁忧鼾声已起,有一阵子,小麦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浮到半空中,然后她在半空中目瞪口呆的望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她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具有了透礻见的能力,能看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甚至能看到自己血液在脉管里汩汩流动的样子,然后他又看到自己犹如桃子一样鲜红欲滴的心脏,小麦忍不住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是啊!女人,你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小麦像挨了一记重拳,把灵魂出窍的自己拽了回来。小麦不是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婚姻,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爱丁忧,至少现在还爱着,如今这仅有的一点爱,也因岁月的消磨而稀释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稠稠的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有爱情过渡到亲情,不多不少,正好七年!小麦问自己“你幸福吗?”幸福只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看不见摸不着,幸福是童话里那只青鸟,你想要的时候费劲千辛万苦却遍寻不到,在你即将放手时却又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你眼前。
丁忧常说自己最好的作品就是然然,版权所有,翻版必究。只是那能算作一次欢愉的记录吗?然然好像在自己最没有准备最没料到的时候降临人世的。男人啊!把那一点点精华或者说是糟粕注射到女人子[gong]里,却注定了女人一生的痛!有一天小麦对丁忧说“或许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了”语气里有一分戏眤,二分认真,七分任性。丁忧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不吃醋啊,我不在乎你的爱被儿子分走一半,不过你可就赚大了,这样你就有两个男人同时爱你了!”那时,然然正躺在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脸蛋,张着有如燕喙的小嘴巴正等待着领取他降临人世的第一顿圣餐,不过小麦的ru*房还空空如也,所有的腺体还没来得及分泌。然然的第一顿圣餐看起来还要等些时候!
从什么时候爱情变淡了呢?七年夫妻了,还用的着说爱吗?
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不过那是相对男人来说的,小麦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chu夜,那是怎样慌乱又神秘的夜晚啊,怎样的令人战栗的幸福啊!
小麦和丁忧都是七十后,都是那种比较内敛,比较传统,比较理想化的人,都想当然的认为最好的要留给那个神圣的夜晚。狼个人都各自憧憬着崇拜者对方的身体。哪像现在流行试婚,闪婚,偷尝禁果的比比皆是,比较起来,两个人就像出土文物一样。小麦不无自嘲的想,好像是在订婚以后两人才有了比较亲密的动作,不过也只限于拉手亲吻这些,始终未越雷池一步!不过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体裸裎在爱人眼前,小麦还是有着无比的羞涩,当然也有着像生命的祭坛献身般的快乐,此刻的小麦就像一朵在金色的阳光下徐徐绽开蓓蕾的蔷薇花,她倾听着丁忧时轻时重时缓时急的呼吸声,忍不住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瞧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她被吓到了,原来男人是那个样子。
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是小麦心里的秘密,她和谁也不会说,丁忧啊真的只是一个鲁莽青涩的大孩子,他连女人的生理都还不了解,尝试了几次都未成功,他急,小麦也急,可是不好意思给他指引方向,看着丁忧笨拙的忙活着,小麦忍不住想笑。这是两人共同保有的美好回忆。
小麦和丁忧也曾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丁忧的一句男人也要做饭一定能打动天下所有女人心。记得刚结婚那阵,三尺灶台也常是两人亲昵的场所,那时厨房哪像现在这么宽敞,一个液化气罐,一个橱柜,一座洗碗池便占去了大半的空间,人在期间便很难有转圜的余地,常常是这样,小麦在厨房炒菜,丁忧悄悄地走过来紧贴在小麦背后,一手揽着小麦的腰,一周握住小麦持着炒勺的右手,那些绿肥红瘦就如穿花蝴蝶般在菜勺里做着翻滚动作。然后小麦轻抬螓首,丁忧上身伏低,两人深情凝望,互相亲吻,只可怜那些绿肥红瘦一个个焦头烂额!好的时光总是易逝,为什么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小麦此刻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老掉牙的七老八十的婆婆,没牙的嘴咀嚼不动食物,便开始咀嚼往事,没什么咀嚼了,便坐着发呆。
其实身外不是没有诱惑,丁忧这几年事业颇有起色,做了科室里的长,每天身边都有穿花蝴蝶似的身影出现,只是丁忧没那么做,他对小麦的爱还一如既往!有一回丁忧自己也曾慨叹娶了一个既经济又实惠的老婆,他总是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偷着乐,笑得开心,笑得像一个天底下捡到最大便宜的傻瓜!“或许这世上真有七年之痒,只是我们都忙于事业很久没有交流了,但是最起码我们不能迷失方向,”天马上就要亮了,听得出小麦也睡不着,在想心事!丁忧和小麦几乎同时侧过头来,同时开口“我有话要对你说!”“不明天再说""我现在就想听.”"那你先说!”
快七点了,小麦还赖在被窝里,听丁忧在厨房张罗早餐,由衷地想:明天,明天注定是一个未知数,明天注定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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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真有七年之痒,是不是你整天忙碌奔波忽略了些什么,不管怎么说婚姻生活还要继续维系下去,这世上有多少对男女,就有多少个七年之痒!你的七年之痒安然度过了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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