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池塘里的菱角花又开了。
清晨醒来,赤着脚行走在冰凉的地板上,从脚底传来的阵阵凉意,如受了惊的小猫,迅速的蹿便了全身每一个细胞,然后直达脑际。进而身子猛的一哆嗦,把那欲消未消的睡意,驱赶得杳无踪迹了。闭上眼睛,一步步缓缓的踱向窗前,细心感受着脚底传来的丝丝凉意。心中忽的很平静、平静.....
双手撑在阳台上,倾着身子,趴在窗前。望着远方还算晴朗的天空,闭上眼睛,缓缓的深呼吸几次,心跳渐渐的变得平缓。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中喜欢早起的人,忙碌的身影,在阳台前晃来晃去。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迈着悠闲的步子在林间漫步。有时遇见熟识的人,道一声早安,寒暄几句,然后各自匆匆的离去。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们的生活,我的生活。
忽的一阵嗡嗡的飞舞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仔细一听,是蜜蜂的声音。忽的想起了窗前那片树林里养了蜂,这也是无意中偶然发现的。某一天,夜深了,依旧开着灯。偶尔有嗡嗡声从窗外传来,起初仅有一两只,到后来满屋皆是了,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日光灯,围着灯来回的飞舞,嗡嗡之声不绝于耳。赶紧起身关了屋里的灯,把屋外面的灯打开,把他们引了出去。倒是不讨厌这声音,虽算不得悦耳动听,但也还算受用。寻着蜜蜂的踪迹望去。林子不远的池塘里开满了花,花是紫色中带点粉红的,很是漂亮,青的叶,紫的花,顿时迷上了它们。望着它们,感觉心底一丝淡淡的暖意慢慢的从心底流遍全身。闭上眼睛,我想像那繁花盛开的场景。
在羊城,秋天开花的草木也不在少数。偶尔一次的乘车总会在道旁看见不少花蕾,不过大多是粉红色和红色的。如这般的紫色,却也是少见。在心灵深处,对于羊城的花卉草木,说不上有多钟爱。也曾有幸到过北方,也见过北方的花木。在形、叶上很是干练。虽然有点红肥绿瘦,到也还算清癯硬朗。见过蜀中三月的杨柳,那青翠欲滴的娇嫩姿态,甚是惹人恋爱,清新的碧绿中带点淡黄色,晶莹剔透的模样很是温眼。羊城的春天,夏天,很有易安词中所说的“绿肥红瘦“的感触,叶子是深青色的,没了清晰的淡绿。使人常常想到这样的一副情形,一个身高一米四、五左右的男子,但那肌肉却能和斯瓦辛格相媲美了,看上去给人一种臃肿肥硕的感觉。因为怀着此种情怀,故而对于羊城的山林也就很少涉足了。
对于花木草树,向来很是陌生,大多数是不知道名目的。故而究竟是什么花也就不甚明白了。心想所下无事,下去看个真切,弄个明白。拖了鞋,一路箭步来到塘边。堤岸很高,塘里有水,故而只也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看了半晌,也未曾明白是何种花草。心下不免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的愚蠢和无知。也就只好请教高人了,拿出手机,拍了照,心想呆会儿问姐姐,她一定知道的。拍了照,一路信步归去。心下只能作隔岸看花三两朵,莫缘相近莫缘亲的感慨了。
进屋,如往常一样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依然冰冰的,凉凉的。三两步来到窗前,趴在阳台上,看着池塘里的花开。常常在想,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了?面前没有大海,有的只是一扇西向的窗,也没有海,唯有眼前的那一片池塘,此间也非春暖花开,而是秋凉花开。花开,一个美丽熟悉而又倍感陌生的词。
时常在想,无意的来了,又无因的去了。正如徐志摩在《再别康桥》中写的一样。“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很喜欢这几行诗,打心眼里喜欢。记得,有一次跟姐姐聊诗,说这很像是一封遗书,一封很唯美的遗书。没有生人作死别的痛,没有死不明目的悔,也没有无可奈何的悲,有的只是一种洒脱,一种沉默。
留非牵怀去非情,孤灯杖影辨影清。幽径长是伤心地,柳岸多为断肠声。故而宁愿对着远空静静的发呆,也不愿意一个人出去走走,“夕阳晚景醉寒鸦,行伫故人家。”这是心里所不愿的,园子山道也就少去漫步了。张爱玲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从家里上办公室,上学校,上小菜场,每天走上一里路,走个一二十年,也有几千里地;若是每一趟走过那条街,都仿佛是第一次认路似的,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希罕,就不至于‘视而不见了’,那也就跟‘行万里路’差不多,何必一定要飘洋过海呢?。”对此也没去体会过,没有那种淡定的情怀是很难做到的。倒是常以同一种心情走不同的路!似乎后来的感受也就大致相同了。
记得有首歌,名叫《看穿》,中有那么几句,很是断人心弦。歌中这样唱到,“怡虹别院驻在烟雨楼前,停在台阶没有拦住我越走越远,醉了红颜,也罢,断了琴弦。你若是我会不会在凡俗之前,痴痴留恋。这是一种厌倦,也是一种执念。荒唐的是我,只不过是区区等闲。”很是喜欢这首歌,不是因为他有多动听,只不过它时常震动着我的心弦。不过没有看透看穿的感觉,是唱不出来那种萧索的感觉来的。故而私下觉得也算是较伟大的歌了。依稀记得,有位前辈这样说到,“伟大的音乐是遗世独立的,一切完美的事物皆属于超人的境界,惟有在完美的技艺里,那终日纷呶的,疲乏的‘人的成分’能够获得片刻的休息。在不纯熟的手艺里,有挣扎,有焦愁,有慌乱,有冒险,所以‘人的成分’特别的浓厚。我喜欢它,便是因为‘此中有人,呼之欲出’。”
花开了,我喜欢的花开了,不是因为它有多么美好,只是一种心灵的慰藉。总有一些事是无力地,不必反反复复想太多,看得透,放得下,拈花一朵。花落倦红尘,花开恋此身,悲欢离合事,缘来不由人...
想送给自己那一朵握紧在手里的花,或许这还不够完成一个童话,所以看着安然绽放,匆匆走过有你的年华...
-全文完-
▷ 进入泊文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