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变得有些惶恐……
阴历九月我的生日即将来临,到了这个岁数我不想提及年龄,但是我知道那一天一到,我最爱的也最爱我那几个人就会准时发来祝贺;女儿送给我的美丽包包正日夜兼程的在快递的路上向我狂奔。
在心里我把年龄段划分得很清楚,十岁之前就不用说了,二十岁至三十这一段应该是最美丽、最辉煌的,而在我却是没有感觉的,我依然像少女时代一样自卑。我也一直在心里追问:我怎么了?真的一无是处吗?自卑的根源在哪里?
这种自问自答在心里盘桓不去。
五六岁的时候我是跟在小姨后面的一个鼻涕虫,成天跟在小姨身后满田埂的跑,脸上长癣涂抹着紫药水;还有外婆弄的偏方——一种树的汁液,剥了皮把那乳白色的桨汁直接涂在脸上,立刻就会感觉刺痒难忍,就不住手的抓挠。
至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抹那种东西,是谁试验过的吗?反正是每到春季我都要遭受那种切肤之痒,抓挠破皮后当赤脚医生的小姨就顺手给我涂上紫药水,然后每次到我要回家的日子,小姨就非常仔细的用香皂给我洗,洗干净后再给我头上梳上小辫,母亲来接我时看到我会非常高兴。
如果仅仅是皮癣的折磨,似乎还好一些,因为每年就那么一段时间。但是后来的一件事导致我后来的大半时光都深陷在自卑的情绪里。
某一次我照样跟在小姨屁股后头屁颠屁颠的跑在田埂上,在水田里插秧的一个人忽然间冲着裂开嘴大笑的我仔细看,然后小姨叫我张开大口让她看,而后宣布了一条当时我感觉特别恐怖的事:在我的上门牙上方长了两个向上的牙,并且立刻决定第二天送我回家,让我父亲带我去县城拔牙。
我大概是想到了拔牙的痛,紧接着就开始哭闹起来,小姨略带严肃的威胁我:如若不拔将会越长越长,甚至戳穿嘴唇,我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不止不休。
坐在往县城的班车上,我一路打着瞌睡,朦朦胧胧中跟随父亲在医院拔了牙(不只是那两颗连带着把对应的两颗也带来下来),不知道是麻药的关系还是我晕晕乎乎的还没有醒来,反正没有觉得疼,父亲把我领到饭馆吃饭,我嘴里还塞着棉球,看着平时吃不到的美食,我没有一丝食欲。
而后就等着那两颗门牙长出来,母亲间或提醒过一两次:别用舌头抵要不会长龅牙。
我不记得有没有把母亲的忠告放在心上,或是是对母亲的忠告没有预期的感受,倒是真的。直到某一天父亲无比惋惜的看着我说:长了两颗鞋板牙。
在此后父亲对我们姐妹几个礼仪的教导中,笑不露齿我是永远也做不到的事了,因为我不笑时也会微露齿。从此我便陷入深深的自卑,无法自拔。
是什么让我能坦然接受容貌带来的自卑,并且不再关注自己的内心的自卑,而是用别的什么东西去填充那些虚荣;是一年一年的长成,是年龄带给我的丰富的人生阅历。走过许多路,见过无数的风景,使人生变得丰盈,让心灵充满自信。
年初的一次中学同学集会,也是毕业几十年后的第一次重逢,一个男同学对我说:你知道吗?你曾经是我们全班男生暗恋的对象!并且其中一位对你爱的死去活来,但是你那个时候太冷艳,我们不敢接近。
我心知同学话里有许多玩笑的成分,但是有一点却让我深省:青春如花,会盛放在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你顾影自怜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的目光将你关注,青春何须自卑呢?
走过青春达到人生的秋天,生命凝练如深秋的红叶,更添一番风情。至此你会了悟:人生的每一段都有自己特有的美丽。
我对生活的要求就是那么简单:拥有爱我的和深爱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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