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烟从远方升起，一滩影象

以浑浊的形态流连在窗外

我仿佛一只河马：吞饮着茶水

摇摆着腰腹。以谦恭的口吻

明智地放弃伶俐的口齿

失衡于书籍与夜风

这些独白如节外生枝的竹子

伸展、弯曲。我得出结论：

学富五车之后，必然投笔从戎

于是披星戴月。我以一支笔

综述：“历史需要噱头

需要女同胞粉颈低垂，若有所思

需要啤酒、香烟、和半轮月亮”

2

若干年了，这支被风吹过的笔

在风花雪月中并未守身如玉

它敞开胸衣：在胸脯上渗入晚潮

轻轻合拢衣襟，穿过一日三餐

我欲罢不能。我的脊骨

带着满身的血丝破蚕而出

让我告诉你，破茧成蝶有多痛苦

那是千里汹涌的漫天水渍

溅伤了黄昏与落日

我脱去鞋子。跻身于门外

等待心中那位羞涩的糖醋新娘

渐次橇开香烟与青春

哄哄那些喝过酒的难兄难弟

3

或许，这支笔的形状关乎宿命

我只是一介秀才。在岁月中漂走

而春夏秋冬中经历了什么？

最终会如一朵云漂在天空里

即使乡音未改，我仍是那只孤雁

也要掠过大地，追逐天涯

一枚邮筒适合鱼雁传书

我望着星空，询问灵魂的境遇

红尘中，最终还是响起串串足音

以无边无际扩张的乡愁

开始冷冷的旅程

日升月落，我在天地中写作

我的笔可以驳倒一幢大厦

却不能应付吃喝嫖赌

4

随着一朵浮云的足迹

服务小姐送上茶水和纸巾

我开始点菜。她们躬身接过

向着扑面而来的尘烟

鲜嫩的鳕鱼淡出海鲜

任日子一刀一刀地将它们

削得无鳞无鳍。我望着灯光

天暮色的一滴血里

月光越沉越深

这需要反复磨炼。服务小姐

挣扎着递出一张名片

“先生，承蒙您的不弃

请记住这个花香鸟语的住址”

5

一株椿树被夕阳染红

我突然忆起黄昏的校园

在眉间铺一条路，通向

千年之前。老子嚼着绝句

“给我一支笔

将一条彩虹撑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