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的情哥哥》
峭壁狰狞的魅影,
遮挡着,骄阳的燥热;
窒息了,赶着牲灵的后生小伙;
压迫着,翻不上峡谷的滔滔黄河。
河水,早已勃然大怒,
在疲惫的驴蹄下,
激荡着一个个焦躁的漩涡。
后生呼唤牲灵的吆喝,
怎能盖过黄河的狂啸?
声嘶力竭的呐喊,被巨涛撕碎淹没。
怀了孕的母驴啊
你怎么就上不去这个坡?!
失了蹄的驴驮,
带着后生的血汗包裹,
向着深涧里的浊浪,
翻滚,跌落…
后生抹了把,风干的眼泪,
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燃起微弱的梦想,
兜起失魂的落魄,
任凭,回头之路,
遍布着凶险的生死坎坷…
白了头的新娘啊,
颤抖着,爬上了黄土高坡。
望不见,奔腾南下的黄河,
只有,一条土蛇似的不归路
通向,遥远西口的风尘大漠。
落日,疲惫的跌到了峁后,
浑浊的风,送走了那首
嘶哑抽泣的百年恋歌——
走西口的哥哥啊,
妹子…妹子只能等你一百年呐,
哪天,躺在土炕上
爬不起身的我,
只有来世,再亲亲的叫你一声:
心肝肝上的——情哥哥!
《老碾子》
小枣树,长成了老枣树。
树荫下,碾盘还是那么大,
碾磙子,怎么就还那么粗?
刚过门的婆姨推着它,
开始了日子的忙碌。
绕着岁月的圈数,
数着生命的脚步,
吱咛吱——推啊推——
推出了缕缕白发,
推出了一脸褶皱。
日升月落,雨淋雪消,
老枣树,枝桠已光秃。
最终,人走了,
黄尘下,老碾子,依然如故。
《黄河在脚下咆哮而过》
这里的黎明,没有朝阳,
太阳会跃上,昏睡的高峁。
这里的黄昏,没有落日,
夜幕会抹去,阳光的骄傲。
只有惊悸的星座,
才能久久的注视,
幽深的峡谷,残损的黑窑,
贫瘠的坡地,黄河的波涛。
放荡不羁的黄河啊,
怎能忍受,这屈辱的束缚?
尊为圣土的大地啊,
何时才能种出,无忧的欢乐?
黄河,向往着自由的辽阔,
农夫,企盼着日月的润泽,
高高抡起一把,带着憧憬的头,
狠狠砸向,贫瘠的黄土高坡…
一缕黄尘,被头带起,
这就是敬奉神灵的,虔诚的香火。
西北风,卷起了农夫的希望!
黄河,在脚下,咆哮而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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