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说不完的风情亮点——吐鲁番

火车一过河西走廊就渐渐耍起欢儿来。头倾尾颤，向着北疆最美的盆地——吐鲁番冲去。

李乾很帅，是国家一级导游。尽管火车晚点30多分钟，还是把朝阳一般的笑脸送给大家。他说赶早先看吐鲁番坎儿井博物馆，再看交河古城。下午去葡萄沟、千佛洞……接着就把满肚的北疆风情哗哗往外倒。他谦卑可亲让老前辈们不时鼓掌致谢。

我记住了新疆的“四个之最”。最低：吐鲁番海拔负150米；最甜：葡萄干；最香：羊肉串；最大：占华夏版图近1\6。

小李说他的父母是支边青年，父亲去世多年。母亲是普通的农民。他生于斯长于斯，又受了高等教育，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仅仅是熟知更多是热爱。他讲述维族、哈萨克族邻里帮他们度过难关时，语调很深沉，有哽咽般的停顿。说到生活变迁及家乡的大美时，30岁的他映出了20岁的张扬自信和率真，这让我们一颗颗老心跟着一波一谷颤乎着，感动而兴奋。

有他3天在乌市的全程陪同，无疑是大家的幸运。

【悠远深邃的坎儿井】

李导说：新疆坎儿井至今已有2000年的历史，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是吐鲁番绿洲的生命之源，被人们誉为“奇迹”。它与长城、京杭大运河相媲美，与四川的都江堰、广西的灵渠并列，被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

走进其中，我的心就被这些让生命之水流淌千年的竖井、暗渠、明渠、涝坝（蓄水池）真假交错的模型和实景牵引着，脚步小心又轻稳。

试想，这里年蒸发量在3000毫米以上，而降水只有16毫米，唯有珍贵稀有的天山雪融水。古人用了何其智慧和力量把这神水凿引于地下？这1500余条总长5000多公里的地下万里长城，又折寿了多少代挖井人年仅30多岁的平均寿命？　

这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必然，是奇迹，更是民族团结的力量。他敢向世界叫板这一绝，因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我把相机对准偌大的坎儿井地域分布微缩模型：莽莽冰雪天山，巍巍赤裂火焰山；荫绿环抱的吐鲁番，地上灯光闪烁，地下暗渠流淌；那些美丽的抛面，夹带着水的微蓝和混响一直流进我的心田。

那些可观可触的水渠，那多泥塑的挖井故人；看一株株树木挺立在渠侧，仰目便是树荫和天穹。我看到穿着官服的林则徐也被雕塑在渠畔旁。……1830——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他经此地，对“卡井”（坎儿井）惊叹不已，并很快将这一灌溉方法加以改进，推广各地。因深得百姓怀念一度把此井称为“林公井”或“林公渠。

我喜欢“坎儿井”的深邃久远。它不招摇，不世故，让大美潜藏于地下，就像人体密罗的血管，职守于心的外延。它奔流不息，又与天地同在。

大家都在其留影。我把更多的镜头给了那些出土的陶陶罐罐，治水用的最原始工具，还有眉骨下深嵌疲惫眼神的泥塑——吐鲁番老祖们。

展馆外围好多经营小商品的摊柜，尤其围巾系列物美价廉。我一下买来4条镂空长条纱巾，乐呵呵往头上比量着。还想再买，被李导拽了一把。

回到车上他说，你们就是性急，这些货物都是在乌鲁木齐采来的，明天到了那里的“大巴扎”你们会知道货比三家喽！听罢真是感动。可每一物件的采买都有一番心情和场合做回忆，这样一想也就会不后悔了嘛。

但我还是打心里佩服这个观念超前又务实的小晚辈了。相信他用勤劳、真诚、活泛会活得更精彩。而后他宣传代做的一些名优小特产，被我们好多人认可。大家合伙订购，便有了两全其美的好来。

【凋零的“泥塑”之城——交河故城】

9月17日近晌午的交河故城用全部的胸膛搂抱着太阳。

城下没有一丝风，城上未见一棵树。几丛被称作“沙漠勇士”的骆驼刺牧草，干渴的枝条拧不出半滴汁来，在众人走动的土路旁，顽强挺立着。

我热得脱下长衫，反套在胸前遮住半袖衫下的胳膊。看故城的保安很是认真，几位老人偏离了羊肠小道，踩了它他地界照相，被大声斥责下来。大凡被列入世界级遗产、瑰宝什么的，都有那么点兴师动众的劲儿，就要让你敬畏三分。谁让人家在1961年就被列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呢？

风可吹，雨可蚀，唯人不可触犯也。

边走边左右观之；一座座大小不一，高低不一，形状各异的生土建筑群很是神秘苍凉。对历史一知半解，对考古是白丁的人们来说，很难想象这些远古建筑是城门还是民房。它们被岁月浸泡，一惨的土黄，没有半滴生命的活色。

好容易爬上城池之顶，这才看出它的规模大象来。城郭像一艘航母，静卧在远古由洪水冲刷而成的一道河谷——牙尔乃孜沟中。长1700米，最宽处300米。它在陡峭的崖岸宽100米深30米起建，　视为天然的屏障，是得天独厚的防御系统。

这被誉为古代西域三十六城郭之首的车师前国都城；是该国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被称为世界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它由寺院区、民居区、官署区等组成，占地面积达到47万平方米，又有“东方庞贝城”之称。

我们紧随着故城导游的小旗儿钻进转出，看着那些被指为：安西都护府的官署衙门的庞大的地下建筑群凋零后的姿态；没有半根椽子、檩子、木楔子保留，唯有一个个深嵌的孔洞让你想象着曾经的连接与真实。

想来任何一座坚不可摧的城郭，都是人为。像“庞贝城”那样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是不可抗力的毁于一旦，那该是“琥珀造型”的美，而不是像这样慢慢凋零。在这被誉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废墟”里，总会淌出一种争战杀戮的痛。

这座故城已被塑成雕。无论它始建早于秦汉（距今约2000～2300年），还是丝绸之路上的交通重镇，但今日不在辉煌。这让我没有流连之感，唯有无助和遗憾而生。

【清凉凉的葡萄沟】

在车上假寐。一会儿是在麦西来甫风情庄园，享受有民族舞蹈表演的午间团队餐；一会儿又是庄园院内设置的最大最牛的烤全羊大炉子，城墙般的顶端挂了十几只黄楞楞、香喷喷的全羊；一会儿又是进入葡萄沟虚境……

小品“超生游击队”让天下人知道了二丫头“吐鲁番”，从此我对吐鲁番的向往胜过北京；葡萄干的迷恋胜过糖果。既然它含有那多天然营养素，何用“安利”补充一二？

当横跨公路6排道，葡萄沟标志性建筑，伊斯兰风情的6个高大门垛和大晾房般的半圆顶棚映入眼帘，那种大气通达，让心透灵个没边儿。细微处又像一溜道见过的葡萄农家的无数晾房，有种无意雕琢的美。　

再进入景点正门是偌大的鹰雕变异成山崖沟壑的造型。鹰嘴下便是出入的高大门庭。

这是长廊，葡萄架搭出的绿色长廊。所有的通道都被这些百年的精灵遮盖着。那多饱满剔透有玛瑙翡翠般的色彩，一串串若水滴般的下探；那些已成“架上干”的珍稀老成的葡萄，仿佛要与你对话：您来摘我出沟吧，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里见到的维、哈族农人，服装鲜艳夺目，繁杂而精美。那一顶顶阿凡提的小帽子，配着俏丽的小胡子，让你看出他们骨子里的睿智和果敢。

看到一个做生意的年轻妈妈，脸庞水灵灵的美。抱着娃娃和店里卖的假娃娃一样的漂亮，尤其那双蓝瓦瓦的眼睛，禁不住想逗逗他，摸摸他。立马想起了导游的教诲；那是一等一的忌讳。

我们被定向地带到“格达瓦孜村70号”。园主小伙30出头的样子，用新疆味儿的汉语乐呵呵将大家请进大院。院内按照最佳接待游客的状态摆布，在一排排土炕上摆放着长长的桌子。桌布和炕毯都是蓝色的迷彩基调，映衬着白墙上的葡萄、美人的壁画，质朴风情。

他介绍自己是这个家族的“外交部长”。看那架势也真是个一等一的营销精英。

他一口一个“巴依老爷”，把团里的男人先请到主宾座席上。嘴里阵阵有词：“我们这里是男尊女卑……那个女同志你先下来，坐在外边。你感觉哪个是你喜爱的男人，你就坐在他对面好了……”大家一哄而笑。我只有乖乖坐在爱人的对面。

男人们没受过这样的关爱抬举，个个激动不已。也不顾脚臭争先上炕，现学盘腿打坐，把自己硬往“巴依老爷”的形象上靠。这个时代吗，“巴依”就是有钱的代名词，而不是——万恶的老地主了。

大家吃着西瓜、马奶子葡萄，听着新奇而对他却是百遍千遍的讲演。那些说葡萄干的品级奥秘，让我将信将疑，只是说到一种紫色大品种的葡萄干，让我哑然失笑。

“这种葡萄干，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俩人一起吃——床受不了！”众人爆笑。呵呵，这是补品还是伟哥性药啊？！他知道众人有疑问，又紧着补充了一句：“我现在3个娃娃了！你看，我这老奶奶90多岁了……”

我早就看到那位不言不语只会笑的老奶奶，清瘦刮净，硬朗勤快地里屋外物地忙活着。

又是一阵宣传演讲，接着一位妙龄维族小姑年跳起了民族舞蹈。《新疆是个好地方》旋律欢快美妙，舞姿轻盈柔美，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对称地甩动着，很生风情。

轮到买葡萄干了。大家一窝蜂似地围在桌前。我“吃一、尝二、眼观三”，感觉原生态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爱人说要买就买最好的那份150元2斤的。我犹犹豫豫间爱人已经称出了一份。我赶紧要那份能“塌床”的紫色干，那是120元2斤的。一会儿，又挡不住诱惑，买了能治糖尿病的绿色干4斤，一撒欢500元就贡献在这里了。

车上女人们喋喋不休，一面吃着，一面得意着。男人理智地反驳：“上当！”“没那样邪乎！”

不管怎样说，这是一份个人真情的打包——不值,也值！就像导游小李说的；买一点这里的葡萄干，权当扶持帮助了那里的葡农和孩子们了……

是啊，我们可以从这老远的来看景，他们有这样的机会进城小卖吗？若乡镇一级组织不打造这样的营销氛围，那么美丽的葡萄沟只能静静地睡在偏远的山沟里，贫穷还会在葡农的饭碗里，孩子的破旧学校里。

葡萄沟，你原生态的美就是无价之宝；你清凉凉的美，就是永恒的魅力。我会想你！

【待续】

心无垠作于连.2012.10.2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