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打拐 熊亮 2012-10-15 原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拐”一词走进了大家的视野,刚开始还有人开玩笑说,“打拐,打拐”那就是打拐子嘛。不过,玩笑归玩笑,真正指的是指打击拐卖人口的犯罪活动。
五年前的一个初冬早晨,我照例早早地来到市广电中心,经过一路的小跑,竟是身体轻松精神抖擞。走进办公室,不一会,桌子上的新闻热线电话铃声响起。记者要的就是热心市民提供有价值的新闻线索,盼的就是热线电话多多益善。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说话有些不利索的陌生男子声音,对方告诉我说,他要举报拐卖人口的新闻,并且希望立即见到媒体前去曝光。
二十分钟后,在大楼下,见到了打来电话的男子。穿着黑色的皮甲克,长脸,他自称姓袁,举报的也是事实,而且就发生在他的姑妈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年纪在四十上下,却是嘴巴向左歪斜的厉害,两手的手腕也是不住的抖动,给人惊诧。
我让他慢慢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安装好设备进行采访。原来,袁先生以前是在本地小有名气的“江湖”中人,在一次斗殴时,被对方砍伤,才造成如今的残疾样子,他笑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蹲了两年号子,现在我是活正命的了。”
袁先生说,事情得从他的姑妈说起。从小他是由住在鄱阳湖中心的姑妈带大的,随着年岁的流逝,姑妈老了,老人不放心的是一个患有脑膜炎的独生子,由于患病更加家贫如洗,担心绝了后。袁先生的姑妈逢人就央求说媒,好娶个媳妇。每次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奈之下,她想起经常来湖区贩卖水产鱼货的老妇人,便逮着机会透露了心思。没有想到,这下还碰着了。对方表示,没有问题,一个星期之内,包准讨上媳妇。不过条件是,要准备好3000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据说,三天后,那个女贩子,还真就带着一个25岁的四川女子来到了鄱阳湖里的小渔村,经过讨价还价,以1500元成交。
不料,袁先生的姑妈还没有高兴两天,就感觉这个买来的新媳妇不对劲。有时候好好的坐在木板凳子上,自个会没事呵呵地大笑,甚至会 突然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更有一次好好的在湖边洗着衣服,洗着洗着就倒进湖里,也不会挣扎,吓得老人是连哭带喊,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救起这个宝贝媳妇。当时有眼尖的村里人就说,便宜没有好货,这个样子,八九不离十是“猪婆癫”。
本来就是穷家,花血本买个媳妇,竟是“猪婆癫”。顿时一家人蔫了,接着就是愤怒,“冤有头,债有主”得找卖主“退货”去。可是,一连两个月过去,就是不见那个女货郎来。思前想后,这家人想到了经过“世面”的袁先生。
了解清楚情况后,第二天我与袁先生颠簸了一个上午,才到达小渔村。不巧的是,正好遇到她的“猪婆癫”又犯了。我立即联系上当地的派出所领导,面对这样的情况,公安干警也是一筹莫展。
当天晚上,我随派出所干警们走村入户进行调查,收集关于那个贩卖妇女的女贩子的情况。一夜的走访,才知道,在这个小渔村竟然有三户买了媳妇。干警们根据获得的情况分析,很久不见女贩子,估计近期会来收购干鱼。
早饭刚过,就有村民报告,那个女贩子来了!
很快,那名女贩子被控制住,带到派出所进行询问。对于犯罪事实,对方是拒不承认,辩称:“我是做媒人,拿的是辛苦费,是在做好事!”
经过政策攻心,这个59岁的女贩子,才承认自己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并且交待,在城里一家小旅馆里,还有4个外地女子等着买家。
很快我们带着那个女贩子,开车赶到那个小旅馆。由于是突然袭击,当打开房门时,小小的房间,潮湿,霉味扑鼻。里面摆放了两张上下铺的木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头发蓬松、神情呆滞的女子。面对眼前的公安干警和摄像机,她们有的用被子盖住脸,有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次“打拐”还是比较顺利的,窝点被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由警方处理。后来,听袁先生说,他的姑妈没有能要回自己的1500元钱,“媳妇”也被遣送回了四川老家,老人整日伺候着患病的儿子,依然做着抱孙子的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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