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疑是幸福的，躺在丈夫的胸里，宁静地离去。

凑凑合合几十年过去了，将将就就一辈子下来了。虽说人生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让你抱憾终生，但谁敢保证选择了另外一个人，就没有另一种烦恼和痛苦让终生抱憾。

他想起了他们的婚姻，更想起了他的婚礼，就是凑合和将就一生，他的眼泪流下来了，可是妻子已经去世了，她的脸蛋依然保持着微笑。

他想起了他的婚礼，婚礼开始了，朋友学着神父的口气，问穿着大红旗袍的新娘子：你愿意嫁给黄先生为妻吗？新娘子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花悄悄地回答：凑合呗。

来宾先是愣了一下，又捧腹大笑。

朋友也在欢声笑语中换成娇滴滴甜蜜蜜的语气问新郎：你愿意娶胡小姐为妻吗？　黄先生一本正经地回答：将就吧。

黄先生的回答再次让所有的来宾笑得前仰后合。

黄先生的泪水再一次流下了，他和妻子凑合了几十年，将就了一辈子。他的脾气有点不好，仕途上不得意，偶尔写点文章就是他的一大爱好，妻子嘴上虽说，那点稿费养活不了家，但内心上支持他写东西。她喜欢耍小孩子脾气，他就把她当作女儿一样宠着。吵架三两句就停下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做什么决不去做。

妻子弥留之际，他也学着神父的口气，问着病怏怏的妻子：“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嫁给黄先生为妻吗？”妻子望着他，流下了眼泪，她说，如果有来生，凑合吧。

妻子灵机一动，向黄先生问道：“黄先生，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娶胡小姐为妻吗？”黄先生看了看她，说道，将就吧！

然后，妻子安然地入睡了，不再醒来了。

他泪如泉涌，在一条条干枯的河床上，一条条的小溪停留去远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