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卅日。顺德的陈、成二位先生热情地一大清早开车来接我们去饮早茶。顺德到底属于广东,早茶点心色香味俱美不在话下,顾客之多也是许多地方比不上的。
陈、成二位叫了满桌大多数是越南胡志明市吃不到的点心,让我看在眼里虽感馋涎欲滴,每款点心只吃少许却已再也吃不下。
民以食为天,很惭愧,自从割除胆囊,一切无碍,就只消化不良,不能多吃,对此满桌佳肴眼看手勿动,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生活在胡志明市,气候炎热,几乎人人都在喝水的时候加上冰块,使一阵清凉感透过喉咙才觉过瘾,因之冰茶在西贡大行其道,人们习以为常,尽管出国旅游也忘不了来一杯冰茶,每每使到服务员莫名其妙。
我因为医生劝告不可多吃;却须常吃而爱上喝啤酒的细斟慢酌,拖长吃的时间,情趣倍增又符合体康要求,何乐而不为?
谈到喝啤酒,胡志明市的啤酒销量可厉害了!每天傍晚几乎家家烧烤店都挤满了顾客,平均每人十瓶八瓶乃平常事,总的来说,吃的少喝得多。
在中国,人们大多就着瓶子喝啤酒,斯文一点的把啤酒斟满一小杯,一口喝干,与越南一大杯啤酒加冰块完全不同,那是各师各法。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早茶过后,成先生有事自去理会;陈先生热情地带我们去参观他的工厂。原来他生产的是五金产品机械,跟我家的需求不一样,难得的是陈先生很热心替我联系制袋机生产户,经过几番查询,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让陈先生给我们打听到一个地址却已经到了午饭时候,生恐人家正在休息,陈先生建议大伙先去吃午饭,把我们带到一处写着农家饭字样的饭店。
我早在六年前游万里长城时见过农家饭的招牌,心道:“应该是适合背包旅行者的饮食店吧”。去年游青岛时也获得人家安排在农家饭店吃过一顿,倒没觉得有何特色。
可今天陈先生把我们带进这个农家饭店真叫我大开眼界,这饭店厨师的烹调手艺真叫多采多姿,让人吃得津津有味,几乎不知一个饱字怎么写。
老温和我一早就商量过趁顺德挨近中山之便,打算访一访伟人孙中山先生的家乡翠亨村,听说翠亨村已是文物景点,值得一游。
可惜饭后陈先生表示:如果去联络制袋机便不能到翠亨村旅游,两者只能择其一。这件事大家都感为难,我总不能说不必理会机械,如此显得自己没一点事业心,太说不过去;至于老温他也不可能因为游玩而误了我的正事,卒之大伙儿选择了联络机器厂。
花了两个多小时和厂方负责人会面、谈好价钱,原则上是可以进行交易的了,大家开开心心地回到酒店略事休息,晚上又应陈、成二位邀请去吃晚饭。
这个晚上,我们进食的酒家有个非常俗气的名字叫做猪肉婆!不过,名字虽然俗气,环境却极为清雅,布局相当奇特,尤其菜色美味可口。老伴一直埋怨我不带摄影机,否则可以给她拍照留念,由此可见猪肉婆饭店的景观多美,多具吸引力。
犹忆昨夜在猪肉婆饭馆吃饭,陈先生带来一瓶西酒,我难以推辞,只喝一小杯,结果是两次一小杯,第三次就说什么都不敢再喝,只喝啤酒虚应故事,心道:“啤酒应该难不倒老夫”。
饭后我觉得身体稍有不适,陈、成二位极力邀请老温和我一起去唱k,实在提不起兴趣,以健康欠佳为由婉拒,只欲越早赶回酒店睡觉越好。
翌日老温来电把我叫醒,感觉还是浑身乏力,加上几声咳嗽,连早餐也不想吃,任由老婆和儿子去吃喝购物,自己乐得睡一个痛快。
直到中午,老温预约的七座汽车开来了,今天我们要离开顺德前往广州,大伙把行李堆上汽车,结清房钱,踏上新的旅程。
约一个小时之后,车子直达广州珠江江畔长堤大马路附近的新华酒店。这家酒店的价钱每房230元,与顺德的皇家太子酒店300元相比,显然有天壤之别。也罢,大城市的酒店价钱当然不一样,反正我们只住宿一宵便搭夜车离开广州,住的问题再也无须计较。
来到广州岂能不逛街?老伴兴致勃勃,我只好跟着她在广州热闹的街道行走。不多一会,越来越发觉自己在跟别人赛跑似的,眼见几乎每个人都走得匆忙,而且走到哪里都见到人们在购物,广州果然是个疯狂购物的城市。
回到酒店门口,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向我乞讨两块钱,给了她之后,竟然又对我说:这两块钱根本买不到什么可吃的,肚子很饿的她希望能有东西吃。
恰好老伴手袋里有糕饼,这便全都给了她,想不到她竟表示希望我们资助车票108元让她回老家山西,分明是得寸进尺。
将近傍晚,电约梁先生前往兰桂芳吃晚饭。广州的梁先生是我女婿阿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之前在越南,我夫妇向女婿透露要到广州物色制袋机,女婿表示可以托梁先生办好此事。
吃饭时,老梁说制袋机已稍有眉目,明天大约中午可以开车带我们去了解情况,如果合意,可以直接跟人家讨价还价。
次日早上,我们去逛南京路步行街,大概十一点,梁先生开车来了,我们一家三口跟他重新回到顺德,在一家瓦罉鸡饭店用过简单午餐,看看已到上班时间,梁先生透过手机联络穗华机械制造有限公司负责人,几经辛苦才依照人家的详细指示找到公司地址。
穗华公司规模颇大,女主人做生意作风豪爽,有现成的制袋机让客人信心倍增,开出的价码也有转圜余地。
把这件事办好,此行可算大有收获。重回广州时,我在酒店门口约梁先生晚上出来吃饭,还吩咐人家等自己的电话。
将近六点,我们决定在兰桂芳进食,抵达后,掏手机出来要通知老梁才发觉忘记充电,没法查询老梁电话号码,借老温的手机也无济于事,老梁要给我打电话更没可能。
这个晚餐我毫无胃口,咳嗽连连,回到酒店拿行李时,在隔壁一家中成药专卖店,我对一名穿着白制服的女人说清楚病情,她给我配一剂成药,叮嘱切勿吃生冷食物,否则咳得更加辛苦。
由于中国当局在清明之前放假数天,远地孝子贤孙赶回家乡扫墓为数不少,我们预购晚上八时的车票虽然对号入座,却被别人把位置霸占,迫不得已转乘下一班车十点才开行。
乘客真的太多了,只一忽儿立即座无虚席,两车几乎同一时间开行,可不知什么原因不能同时到达,我们这一班车竟须于九时许才能驶入东兴车站,真教人难以理解。
老温的侄子景文贤伉俪听说我们总共五人,又有许多行李,开两架轿车来接,把我们送到金汇酒店办入住手续并放好行李,七个人这才一起去吃早餐。
这时我的咳嗽不期然又发作,景文说:“小事一桩,只须去打一针点滴那就什么事都冇,如果一针未好,第日再来一针,保证你生龙活虎如旧”。
说完吩咐太太载我夫妇去打点滴。来到一处颇为偏僻的地方,见到许多病人在等,看来非要等上一两个小时不可。眼看这地方毫无保障,不知属于正式还是地下诊所?而且也觉得太麻烦主人也不好意思,连忙说不必打这点滴了,按方吃药不至于有大碍。
回酒店睡到下午将近五点,懒洋洋地起床,这才带领妻儿前往国喜堂兄家,想不到堂兄弟和侄子全都去扫墓未归。等了许久,大家都回来了,对我说:因为越南汝峤叔(我的叔父)庆祝九十大寿,买了明天四月三日的机期飞往越南,以此提早扫墓,这一来,我们一家三口变得姗姗来迟。
老远跑到中国,说什么都得拜一拜祖先,幸好堂兄弟安排一位堂侄带我们一家三口去拜祭,场面虽然没去年热闹,倒也花了大半天才算拜祭完毕。
傍晚时候,我夫妇在侨乡大饭店排开两桌,宴请好几位侄子侄媳,来一次颇有意义的饭聚。
当天晚上,睡到半夜,我忽然咳得厉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一直咳到将近天亮,老伴不知用什么方法找来名叫朝良的侄子,把我带到东兴唯一的医院去诊治。
这家医院规模倒不小,病人就是不多,医生也没做什么诊断,替我打的点滴竟然花掉四个钟,然后派几颗药物,算是把病情镇压下来。
由于抱病在身,我们家再也没心情去游玩,那天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过完清明,该是我们预定返越的日子,此刻我就只等老温拜完山坟启程回越,可谓归心似箭。
到了回去的那天早上,朝良要带我再去打一次点滴,但觉见效不大,不打也罢。
顺利地过关卡回到芒街,我们找到景文代为预约的七座汽车直奔河内,在下龙湾吃过午饭,买了一服西药吃下,抵达河内时已夕阳西下。
坐电动车夜游河内还剑湖三十六行业繁盛街道,每人只二万元也是一种享受。在还剑湖拍照留念颇具诗情画意,可惜此刻的我仅只勉强出游,只盼望登机飞回胡志明市。
回到西贡已是四月六日的傍晚,老伴把我直接送进征王医院,医生给我照x光,病历表写得明白乃气管炎,给我打两瓶点滴需时六个钟,弄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翌日,病情还没见起色,女婿开车来送我前往越法大医院,这里也给我验血验痰,吃的药也一无效应。
无意中听到女儿提起范龙钟肺科医生仍然执业,问清楚地址,我夫妇直接求医。范医生给我三天止痛药,写介绍信要求我空着肚子去做种种化验,,待得有报告出来才正式替我治疗。
经范医生悉心诊治,我只吃药两周,所费还未到一百万,病患完全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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