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鸿见到胡媛和王晓薇双双归来,立即关了电脑,起身说:“这可好,你们总算回来了。要不要喝水?”感觉着两个女人好像在看他,但是眼神里一样的空洞,在胡媛眼里,现在肖晓鸿就如一个虽然认识但是事不关己的人站在眼前,或者就如一堵透明的玻璃立在那里,想起前尘往事,种种心酸虽是这个人造成的,但是现在哀怨、悔恨终至于一句话不想说,看过去,透过了身体,那眼神好像一直透过眼前这个人的躯体看到很远,甚至看到远方的荒山大漠,在“大漠孤烟直”的地方再折回来,然后就是这个同床共枕的异性无辜的眼神,到最后,自己摇头,不知道现在是开始还是结束。而王晓薇眼神清澈,她也看着肖晓鸿,一泓秋水,欲望穿却穿不透前尘往事,只想,自己该离去了,一方面学校即将开学,即使不会南京,呆在这儿又有什么意思,来时的兴师问罪的心没了,原先一点安慰自己或许多疑而误会肖晓鸿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现在刚好得到了反面的证明,虽还没有心灰意冷,但是也确实没有了心境要交个你长我短。
王晓薇要回南京,心意已决。胡媛想留,但找不出留她下来的理由。虽然,她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女孩,见面了,所有心中的怨恨自然因她的行为举止的娴熟和得体而化解,但是相互情敌的身份却是既成的事实,这一辈子如果不怨恨就是好的了,那还能把她留在身边,不是说:熟睡之榻岂容他人酣眠?又见她心意已决,也就客气了几句,说:“要不,让他送你吧!”
“不用了,媛姐,来时候我一个人,回去还是我一个人,这样好。”王晓薇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肖晓鸿想留王晓薇的,他想如果能留一辈子最好,彼此不分开,自己也就不会作出对不起她的事,本身爱着,现在也爱着,但是这彼此的繁杂虽不是自己迫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这相离的寂寞无法打发才会有今天的局面,但是看王晓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留下来,也就不再言语,想,送送她总是可以,离着胡媛,有些话可以说说,这前因后果不见得一时三刻能解释透,但是有当于无,或可安慰一点晓薇受伤的心,也可以减去自己心中深深愧疚的一点点。所以,不管胡媛怎么看,也不管王晓薇坚决不要他送,还是拿过晓薇的背包,自己先下了楼,等了一刻,见胡媛和王晓薇下来,也没有背着胡媛的面,挥手拦了一辆的士,和王晓薇上了车。胡媛看着载着两人的的士离去,寂静的站了好久,然后,默默的无声上楼。
而。车内,肖晓鸿和王晓薇坐在一起,却相互没有言语,半天,王晓薇戚戚的叫了声:“晓鸿,你还是我晓鸿哥吗?”
肖晓鸿心里一颤,看看王晓薇,脸色淡白,眼神凄迷惘离,心里也是一酸,伸手握住晓薇的手,说:“晓薇妹,都是我不好,伤害你了。”
“其实,到现在,我真的没有怨恨你,虽然,心里想恨你,但是恨不起来。再说,我知道,你和胡媛是在我之前,想想,我也就不能太怨怪你了。”
“晓薇,你能这样想,我真是感谢。”
“不用,但是将来再不能这样了。”
“相信我,晓薇,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那就好。”晓薇看着晓鸿,感觉这还是自己那个从小喜欢的肖晓鸿,温顺的把头靠在晓鸿的肩上。
相聚总是短暂,为了某一个借口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话说完了,事处理完了,说分别就要分别,这相聚与相离原不是自己可以改变得了的。走就走吧,虽有万千句话还要说,虽有万千种心绪袭上心头,列车的一声长鸣瞬即就要把相爱的人隔的千山万水。车内,王晓薇泪眼婆娑,只能朝月台上的肖晓鸿挥一挥手,眼里的人影越来越小,宿命的认为,那人已经远去失去,不知将来能否再找回,人影又从小到大,恢复为自己爱过的人那样真切。月台上的肖晓鸿百感交集,送别的场面原不是自己喜欢的,这么多年来,别人送别过自己,自己送别过别人,不愿意面对这种伤感的煎熬,却没有一次,如此时的心情,欲哭无泪、欲说还休,心中的思念随着长鸣的列车远去,车内的晓薇却给自己留下一生的愧疚,愧疚在这一生在无法弥补。
月台里到夜晚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人影,喧哗在天上的第一个星星出来时渐渐寥落,夏夜的天一碧如洗,一弯新月上到了西天,突然,就想起丰子恺的一幅漫画:人散后,一弯新月上心头。画面的干净、描白,和人散后的凄冷刚好应了此时的景,自己的心情或也可以体会当时画时人的心情。还是回去罢,回哪儿,晓薇走了,胡媛还在,总得去有个交代。
胡媛做好了晚饭等着肖晓鸿回来,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的愕然中,胡媛淡淡的说:“还没有吃吧,我吵了几个菜,不知你原不愿意一起喝点酒?”
“我去买吧!”
“不用了,法国干红,我已经买好了,好像还是‘玛丽连.梦露’。”说完起身到厨房拿出两个高脚的杯子和那瓶84年原产法国的干红,浅浅的给两个杯子倒上酒,递一杯给肖晓鸿说:“这儿虽没有旋转餐厅的气氛,但是有这酒,有这喝酒的人,也就聊胜于无了。”
两个人默默的,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相互的眼神里有着悔恨和自责,但是没有言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媛的温柔狐媚现在变成了世事洞明的娴熟和沉静,肖晓鸿的才思敏捷口若悬河现在变成沉默和洗净铅华后的无奈。血红的液体盛在玻璃杯里,喝下去。肖晓鸿和胡媛同时想起第一次在一起喝葡萄酒的场景,那时,肖晓鸿说品尝葡萄酒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男人认识一个女人的过程。摇滚歌手汤姆.韦茨唱到:“我们的爱需要输液,那就注满葡萄酒......”一瓶葡萄酒,在不同的时候饮用会有不同的风韵。一位法国的评酒师曾描述他喜欢的一种葡萄酒说:“她在早上是刚起床没有打扮的少女,有一种原味的美,然后就慢慢的变得清新;至中午呈现一种慵懒的气质;晚上又重新变得香气四溢,像是画了淡妆,准备赴约的女郎......”
胡媛看着眼前的酒杯想起那个chu夜前喝酒时自己对酒杯的形容:“像是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以及她的优美身段,又,又让人想起拥抱;这华丽而芳香的液体,让人想到女人的红唇,继而想起接吻。”
可是,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忍不住,泪黯然而下,起身去洗手间放了水,脱下衣服,任赤luo的自己泡在浴缸里,泪水溅满了浴缸的水。起身,胡乱的擦干身上的水珠,笈答着一双拖鞋出来,见喝酒的人把酒杯举在半空,像是在和空气交杯,失落却是明显得写在脸上,慵懒的说:“时间不早了,洗个澡,上床睡吧。”
到肖晓鸿洗澡上床,胡媛靠在床上,伸手替晓鸿掀开毯子,自己依然赤luo的身体,曲线毕露、洁白无暇,肖晓鸿看着眼前的洁白无暇的躯体曾是那样熟悉,现在又展现在自己眼前,内心又是一颤,轻轻的说:“小媛。”
“诶,上来吧。”胡媛说着,抓住晓鸿潮热的手引导着在自己身体上摸索。
“小媛。”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的身体以前是你的,现在你若要,还是你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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