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友谊关

今年三月廿五日，老温贤伉俪和我们一家三口从胡志明市飞抵河内“内牌机场”。刚下机，早有预约的七座汽车司机来电告知：他已等在机场门口。

这样周到的安排，是老温胞弟干专业导游的功劳。出远门，预先把一切安排好比什么都重要，省得临急办事不但多花钱也未必如意。

把行李放上汽车，司机并没驶入河内市区，载着我们径奔谅山。车行几个小时，一路上不外小桥、流水、人家，景观没什么值得一提。直到攀登谅山高原，景色骤变，四面崇山峻岭，远的灰、近的蓝，形状俱各不同。

太阳被云层遮蔽，散发暗淡无力的光，对着起伏弯曲有致的车道洒下懒洋洋似的无精打彩；路旁人们搭的没有墙壁茅屋，空荡荡地充分显示这里人烟稀少。

这山区路旁，真的难得见到民房，偶尔出现小村，家家户户的门楣必然贴有五张“红钱”，我不由觉得奇怪，脱口而出：这跟咱们钦廉灵防老乡的风俗并无二致啊！

京族司机虽然听不懂我的言语，却约略知道我对这地方居民的好奇，他说：“这儿住的全是少数民族”。

老温虽也初履谅山，却说：“这谅山住的应该是土人，我们的朋友阿新就是土人，听说他母亲每年都回谅山寻亲访友，想必就是回到这地方”。

原来越南54个民族和中国的56个民族其中有好些是叫人难以分辨的，据说：广西壮族人的言语和越南谅山土语甚至寮国边民所操的语言完全可以互相沟通。越南土族除了主要的土语和越南话之外，他们更可以说广西白话。

会否远古部落社会的他们本是一家，直到国与国之间划分国界才把他们分成三个不同国家的人民？

终于到达谅山市了，再走不远便该是友谊关。汽车在距关口约一公里的停车场把我们卸下，据悉：外来车辆禁止直达，只能转搭电车或步行挨近关口。

友谊关高大的城垣建筑在两山之间。办妥手续，走进关内中国地界，一如从这间屋走到那间屋似的，教我简直弄不懂自己到底是中国人抑或越南人，那感觉非常微妙！

中国人把景观布置得极其抢眼，尤其右首凿开的通车隧道让货运畅流无阻，充分显示促进边贸市场的需求与主动。

我们拖着行李在花园也似的友谊关里面更向里走，心中依然清楚地知道：这里才是中国大陆最南方的边陲。

这时候，凭祥市一位生意上的朋友张金梅早就通过电话联系，开来一辆面包车在出口处等着。我是几天前才认识张金梅的，她到胡志明市招徕生意，约我夫妇前往凭祥时顺道参观一下她的货仓，希望我们能成为她驻在越南南方的代理商。

上了面包车，张金梅真的把我们带到她的货仓参观并汇报了价钱，然后她才介绍我们下榻金祥大酒店，价钱还算便宜。

这个晚上，我们请张金梅在一家气氛特好的酒楼进食，饭后时候不早，尽管很想去逛夜街，然而张金梅是个老实人，而且这凭祥本是个小地方，晚上肯定也不热闹，反正一整天劳顿，还是早睡早起的好。

凭祥见闻》

三月廿六日，凭祥友人张金梅一早就赶到酒店，说要带我夫妇去买中国联通电话卡。走在街上，但觉凭祥市的清晨给人清清静静的感觉，行人和车辆都不多。

凭祥鳞次栉比的店铺橱窗绝不比其它城市逊色，可不知为什么每家店铺都贴上一张招工告示，这一点说明什么真叫人难以索解。

电话卡终于买到了，老温立即提议去饮早茶医肚。我们这群人只有张金梅住在凭祥，是识途老马，于是叫了嘟嘟车，张金梅跟人家谈好价钱一共六个人才八块人民币，可算便宜至极。

可惜走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找到我们要吃的点心，真叫人不能相信偌大的凭祥市竟连港式点心早茶都没得吃，结果每人吃了一碗不中不越的上汤粉。

张金梅问清楚我们的动向要去南宁市，她建议最好搭火车，火车票才50块钱坐四个半小时直达市中心；反之客运不但票价略高，虽然仅三个半小时车程却只停在郊区，径须搭的士进入市区，算起来还是坐火车化算。

说完，她把我们送到凭祥最热闹的步行街蹓跶，并约定12点之前到酒店接我们出火车站。

这步行街虽在白天也一样热闹，两边街道，中间则是河涌，石桥作为背景，衬托杨柳依依，尤其春风飒爽地轻吹，许多老爷子老太婆就把这里当庙会似的，有人在占卜，有人闲谈也有人在摆卖，甚至有人在街边撑着一枝钢管吊着药水给孩子打点滴。

原来这儿有一家挤满了病人的利民诊所在活动（招牌还附有越文）。我心里不免纳罕：在越南，随便给人打点滴是违法的，我家附近就有人做这非法给人打点滴的勾当，可只能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在巷子里进行，哪像中国竟公然在大街上开铺营业？想来这利民诊所是有执照合法经营的吧。

快到12点时，张金梅果不食言，开车来送我们出车站，我倒担忧买车票不容易，讵料火车站静悄悄的，车票一点也不难买，而且尽管许多车厢空无一人，火车还是准时开行。

中国火车比越南火车先进得多，坐惯越南火车颠簸得厉害，如今坐中国火车倍感舒适，尤其在大白天，透过车窗远眺田园景色，名山大川，大城小镇，心底的感觉不知多么甜美。

我是世居海外的华人，直到老之将至满头白发才亲身经历坐中国火车，享受驰骋中华大地的乐趣，尤其周围的乘客全是乡亲，而且每一地名似乎都曾经在书本上读过，感受是何等亲切又多么地叫人刻骨铭心？

火车跑了许久，终于停站了。在这叫不出地名的站台，突然间涌现成千乘客，有如蝗虫似的铺天盖地，蜂拥奔向各个车厢，尽管如此，车厢空着的位置还未填满。

乘客虽还未坐满，火车也继续开动，恰好是兜售货品的良机。一名男子以极为流利而速度挺快的说词向乘客宣扬他的货色如何了得，还以价钱多么便宜来打动人家的心。幸好任他说得天花乱坠，买不买由你，绝不强迫。

就这样，一连四名男女，四种货品轮流向乘客推销。这中间，火车曾经又一次停站，更涌上成千名乘客，结果真的连站立的地方都没了。

火车经过四个半小时行驶，果然准时抵达南宁车站。我们依张金梅的介绍进住火车站对面的宾馆，房价才80元一点也不贵。

南宁果然是个大城市，呈现很绿的现代化。趁天色未晚，大伙儿匆匆吃过一点小食便去逛街，走了一圈，也不外店铺又店铺，没人带领，到底没法找出南宁奇特之处。

考虑到明天的行程，我们在宾馆的旅游单位登记随团作桂林三日游，每人才550元，心道：绝对不贵。除此之外，更托旅行社代购从桂林飞往广州的机票。

这个晚上，我们向宾馆人员打听什么地方有好吃的？该女子很热心把地址说了，并指点我们搭几号巴士可达。原来那是中山路，真叫人想不到这条路虽不很长，却由头到尾全是食店，各式饮食应有尽有，而且厨艺了得，十分好吃，价钱也便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