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故事

剑门若郎

温室中的花草，经不住人世的风霜刀剑，于是，某种猥琐与成长的故事慢慢浮现于记忆的幽深世界，它轻轻敲打我的心扉，把人世渲染成某种喜剧色彩。

记得，阿郎小时候，整个社会还是贫穷朴实的某种状态，那时人与人之间相互帮忙合作生产劳动，种地，割麦，挖红苕，收稻谷，盖房子，每当那时，小孩子们总是感到莫名的兴奋、热闹与亲切，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乐呵呵地聚集在一起龙门阵。

到吃晚饭的时候，一天的劳累都烟消云散了，那时并不富裕，所以每每有请客吃肉的大餐就像是赶集过节，更何况是这种合作互助之中的理所当然的饕餮盛宴，每每这时，家庭主妇们都会搜索出长久积蓄的干菜腊肉之类的好东西，弄上很多的菜肴来热情待客，嘿嘿，当然也有几分摆弄手艺的意思，此时正是一家子综合实力的展现。

桌上摆放了不少的菜肴，一盆子的炖肉摆在了中间，食客们没有一点点斯文样，他们早已言明此处不讲那些假斯文，于是乎就狼吞虎咽似的你追我赶，比起了食肉来，这时候，小孩子们总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些饿虎似的食客们，记得阿郎小时候在此情境中情不自禁的一句“他们好怂哟”竟然成为了乡邻们口中经常提到的笑料。

看得孩子们目瞪口呆，孩子们这才恍然大悟，再不夹上几块肉的话，恐怕过了这村儿就没了这店儿了，于是他们也伸长了小手挤上桌面要夹住那大块的猪蹄，这时那些大人们就严正地告诫起来，“小孩子可不能吃这猪叉叉呀！小心别把媳妇儿叉落了哟！”

于是孩子们在大人们的一通吓唬里僵住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那说话的食客就会乘机为了你好似的从你的筷子下夺了那块猪蹄儿，还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我来，我不怕把媳妇儿叉落了！”引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小孩子还不知真假。

那时的阿郎也被怔住了，不知道大人们说的是否是真假，因为每每此时此刻，自家的父母也附和着那样说那样笑，于是乎，那些猪蹄儿就这样一块又一块地进入了那些道貌岸然的食客们的嘴巴里头了，吃得他们直打油嗝，吃得他们一阵又一阵地猥琐地放肆大笑，这样的气氛竟然也引得孩子们的欢笑，孩子们似乎莫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心里隐约又相信大人们这种半真半假的戏谑，心想，将来总是要讨媳妇儿的，宁可信其有。

后来，再有什么孩子们想吃的稀罕玩意儿，在这种场合，他们照样道貌岸然地编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你好的缘故，这些“不好吃”的东西，这些“不吉利”的东西还是由他们这些大人们吃了算了！似乎，那些妖魔鬼怪不会找上他们似的，感情他们和妖魔鬼怪是一家的吧！孩子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得甚是欢闹，就是愣着不敢犯禁！

现在想起这些过往的猥琐小事，终于明白了些许的世间道理，人世间有多少的戏谑是建立在孩童纯真心理之上的呢！孩子渐渐地长大，他们也开始忽悠了孩子的孩子！再看看中国这个儒教化的社会，多少权力和欲望的游戏，潜规则肆无忌惮，那种诱惑与禁忌其实早就烙印在国人人性的深处，孩童的天真烂漫，冲淡了那种戏谑式的猥琐气氛。

【剑门若郎2012/10/15于嘉州草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