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的莲花谢了。秋风的衣带渐紧。是谁?是谁移着莲花的凌波脚步,望穿了一湖秋水?
蜻蜓粉蝶已经归去。霜染洞庭,谁知道今年的霜色有多重?只是,那如禅的轻衣,能否抵御今秋夜夜的风寒?
多年的水草,藏不住鸟的南迁。谁修好了暖暖的巢,等待红罗帐的佳期?谁又在乎寒夜的矜持还是肆虐?
捕鱼的网,瘦瘦晾在月光的背后。渔火的故事,有没有人翻阅,都只剩下尾声。只有岸边那思念的曲子,永远不需要构思,长长短短地,吹起那诱人的风。
谁在夜里打坐听禅?谁在水湄吟那首《九歌·湘夫人》?那个爱穿红内衫的小人儿,就在昨夜,在一个飓冷的降霜之夜,拥抱残荷长眠而去……
清荷是谁曾经小小的恋人?是什么时候,相约殉情,傲然接受了寒霜的摧残?落得残荷听雨声,又是这之后,多少朝代的心情?
那着小小禅衣的女子,就在今夜的梦里,你会坐在我如莲的掌心么?夜都近了,露轻轻落了下来,湿了你红红的内衣,那如藕粉嫩的项间,冷香的气流,让谁的心情结霜。
只剩下秦时的风,只剩下秦时的月,远望那时的流水潺潺。那水中盘横的蛟龙,是否在沉睡千年后,在某一个起风的夜晚突然醒来?
是我走了远远的路去访你。是我唤醒了昏睡千年的记忆。是我把那小小的禅衣轻轻拥在怀间。是我穿断了秋水水长天。
所有的梦坠毁。所有的歌断裂。所有的诗淹没。只是,你轻盈的步履不再。
凄凄是我拥抱的水莲,湿湿是你微合的眼帘。
我真的不该——
我该早早为你缝织一件寒衣。
我该早早听见你的呼吸。
我该早早摘了莲的果实。
我该早早收藏好你如禅的轻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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