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90年代是一个转折点,理想正开始在这块土地上沦陷,我感同身受。
从校门到社会在89,之后六年,从技术员到总经理秘书,从出国到地产公司,一切都顺风顺水,靠的是真诚和努力,而不是奴相谄媚。及至到了机关,再七八年,最终不得不承认理想在现实中不过是路边的一根野草,只能用一首《小草》在车水马龙中自怨自艾弱弱地哀鸣。
寡妇上面有没有人,硬不硬,使不使劲,这等暧昧泛黄的段子成了这个世界形象而深刻的写照。
正是那段时间,经历了人生的低潮,与顶头上司动粗,机关面临重组裁员。孩子尙小,妻子下岗,父母退休,弟弟的事业也正处于低谷,多重压力接踵而至,我的天空灰暗无比。
那时看老庄,在深夜,一盏台灯,周遭静谧的世界。感叹。先人为我这等人早已建好了修身养性的后花园。大约是在2004年,有了感触,第一次动笔想与这个世界谈谈。之后,又误打误撞到了一家小网站,试着一发,得到了编辑几句客套的好评。现在想起那时自己可笑至极,一时彭脏了名利之心,总觉自己是晋太康左思再生,因此忸怩作态强作赋,以期洛阳纸贵。游走于几个论坛,陶醉于几个网友善意的忽悠。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一时间自己购置了大量图书(初期因囊中羞涩,购置的多数是盗版),因为那时迷上了余秋雨,传说他的成就源于十年苦读。
阅读真真是个好事情,人说那是与智者对话,几年下来自己的文字虽仍如烂泥扶不上墙,但却读少了功利心,逐渐学会真诚地与心灵对话。懂得余秋雨《文化苦旅》、《山居笔记》、《行者无疆》、《千年一叹》虽文采飞扬,但与史铁生的《想念地坛》、韩少功的《万泉河雨季》以及冯秋子的《我跳舞,因为我忧伤》相比少了一份真诚与安静。
是的,在这里插播一句,我这个题目源于冯秋子的《我跳舞,因为我忧伤》。在这篇散文里,她把忧伤诠释的这般凄美,以致令人悱恻缠绵。
知道马尔克斯《百年孤独》虽如雷贯耳(前些时日买来,现仍无法读完),同为现实魔幻,却没有其老师鲁尔福《佩德罗.巴勒莫》来的平实感人。
就是前天,欣闻莫言喜获诺贝尔文学奖,但内心之中余华《活着》与《许三观卖血记》的地位仍是无法撼动。
以上不是为了晒自己粗鄙的认识以期左右他人,只是说写字当然有高下,自己虽不能登堂入室,况且廉颇老矣,尚善饭,只怕倾之三遗失亦,但已成为一种生活态度——真诚、安静。诚然蟪蛄不知春秋,但也是生命。
当然期望能有嵇康、向秀等竹林七贤般的缘分,当然这与贤不贤无关,与山涛的国相无关,与嵇康的《广陵散》无关。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乎,洋洋兮若江河 !”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于泰山之阴,卒逢暴雨,止于岩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叹曰:“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这个故事出至《列子.汤问》,只上述百十言,后来经过演绎,或说俞伯牙死后,钟子期再不听琴。
一则琴师与樵夫(钟子期)的故事,能使后世亿万人动容,正说明知己本就是世间稀罕之物,多不能得而成为人们的伤心地。
不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倒是一种追求。
我写字,因为我忧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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