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的广场不大,但夜晚分外热闹,每晚被一大群舞者塞得满满的,左边是一个小交谊舞场,大约有上百人,正中是保健操舞场,有三、四百人,一眼望去,是女人的世界,只有交谊舞场有少数男人,老罗便是其中的忙人,别看他60多岁,头发花白,头顶血顶,但他理一小平头,穿条白色的裤子,特别精神,一见舞伴满脸堆笑,忘了年龄,他的潇洒精干,牢牢地控制着手下五名女舞伴,轻歌曼舞中老罗格外地自信快乐。
在交谊舞场的男人中,看的多,上场的少,有的缺乏勇气,而老罗则是一个老手,他象一位猎人,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他,什么样的女人用他的笑脸和语言可以软化,在什么境地下,以一种什么心情来到舞场,他一眼就能看穿,便实施他的狩猎计划,一定是十拿九稳的。尤其他带的那副变色眼睛,在舞场边霓虹灯的反谢下,发出两道红光,象动物世界中夜行的狼眼。老罗对舞伴的选择非常苛刻,全在35至45岁之间,这个年龄段是女人一生的精华,也是最具魅力和女人味道的时候,而老罗不但能吃到嘴,而且有时还吃腻了,打着饱嗝。站在老罗身边的一群老男人们无不羡慕佩服老罗,他们有的虽然比老罗年轻,但比起女人缘来,他们只有流口水的份。
老罗在女人面前,活力四射,每一曲结束,他虽然累得汗水长流,但他不会忘记去招呼站立一旁的备用舞伴,他给他们说笑话,摇头甩屁股,随着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他的头总是前倾着,有时会伸到女人的鼻尖,这对初来乍到的舞伴很不适应,怕得往后退,但时间长了习一为常,甚至变成了他的招牌优点,当他把身体挪开一定距离的时候,双手十指不断地用力伸握,然后搓搓手心,摩拳擦掌的样子,仿佛一刻不跳舞,他的手奇痒难耐,他双脚不断地后蹬,如公鸡刨食,非常有力,他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潇洒地转一圈,快乐地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他的这些招牌动作,很像公鸡在母鸡面前,炫耀它的大红冠子,雄赳赳,气昂昂。他跳舞时,脖子前倾,屁股微撅,两腿后拖,却异常灵活,左手轻牵嫩手,右手如一铁钳紧紧地扣在女人的綿腰间,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跳舞的人群中,少妇们是绝大多数,她们不和男人跳,一部分在职职工则是两口子结伴,少量一部分中年妇女才和散兵男人跳,老罗就是在这部分人群中选择他的舞伴。面不宽,但老罗善于发现开发,是这方面的高手,供应他一人倒是绰绰有余了。跳舞人群什么类型都有,不乏一些精神极度寂寞者,她们心中空虚,无所寄托,便来舞场寻找一时的刺激,像借酒浇愁般麻醉一下神经。没有好的舞伴时,只要善舞的男人,不论老少,也可跳上一曲。跳舞是一种感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目的,不同的感受,有的是寻找异性肉体接触的快感,有的是提高自己的舞技,有的是锻炼身体,对特别心意的舞伴,那是心灵与身体的双重享受,其中的味道不可言语。对于那些凑合者,没有如此境界,往往随遇而安,不可强求,这也得讲点缘分,有的舞伴貌不惊人,但舞姿十分优美,在磨合中,会渐渐地中意不舍。老罗有五名较稳定的舞伴,日子够充裕了,好比过去的有钱人家,三房五房地娶,算是“妻妾成群”了。
老罗的第一位舞伴郁女,是一位抑郁症患者,个子有1.58左右,身材匀称,留一马尾刷子,爱穿件运动衣,35岁,目光稍逊,她是一名在职干部,她以前在乡下工作,得病后她丈夫把她调到县级事业单位,心情和病都好转,她丈夫让她出来散散心,跳跳舞,有利于健康。
第二个舞伴是细女,脸色腊黄,但腰身象蜂一样细,她离婚半年以上,闲的无聊,来到舞场忐忑观看,她从未跳过舞,面对闪烁的霓虹,男女间的搂搂抱抱,她显得偷羞,目光不是那么从容,老罗一向眼观六路,他很快发现目标,便上前用他的那些招牌动作开导启发,细女平日很少见到如此热心肠人,她的心一潭死水,却被老罗投进一枚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她心动了,被老罗拖下了水,从此她爱上了跳舞。
老罗的第三个舞伴是小女人,男人在外面打工,她带一上初中的男孩在山城租房照看,她白天打麻将,晚上跳舞,个子不高,但眼睛大,她打麻将的时候,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天两包,但她到舞场却找不到舞伴,左顾右盼,被老罗发现,招在旗下。
第四位舞伴是苹女,脸长的像红苹果,苹女以前是个乡下姑娘,丈夫由一个挖矿者慢慢变成了矿老板,在这过程中,她为丈夫生下两个女儿,在她生第二个女儿的时候,请同庄院一姓张的女孩伺候月子,却与她丈夫滚在一起,肚子有了孩子,丈夫逼她与之离婚,在山城给她买了一套房,带两个女儿上初中,这男人与张女孩又生下一女孩,并未结婚,张女孩的妹妹又来伺候月子,期间又与此老板上床,还生一女孩,老板盼男孩,便放出话来,姊妹两个谁给他生男孩便与谁结婚,眼下老板与这姊妹两个住在昆明,每月给苹女寄4000块钱生活费。
老罗的第五位舞伴是港女,她穿着打扮非常象香港归来的投资人,48岁了,看起来被她同龄的女性要小上十岁,潇洒漂亮,瓜子脸,小鼻子,披肩发,颇有几分姿色,这女人从小在山城长大,由于她父亲在文革中打成反革命,家里儿女多,她便丧失了上学的机会,但此人见多识广,机智能干,舞也跳的不错,她的丈夫是一位三流作家,每日看书写作,与她没有共同语言,他的长篇小说、中篇小说都写了些啥,她一概不知,说起社会上的事她滔滔不绝,提起文学,她沉默不语,不感兴趣,他接连出书,在小地方圈子内有一定知名度,她不以为然,因为,书在白送,写也是白写,浪费时间生命,男人的同事们,想方设法挣外块,工作之外做生意,而他只会写写画画,这让港女不满,她甚至看不起作家,常有恶语出口,这样以来,两人的共同语言更少,她们活在两个世界里,她在这种情况下,走进了舞场,她初起在大流中跳健美操舞,几个月后,她来到了交谊舞区,因为,在大流中她被埋没了张扬的个性,不能显露,来到交谊舞后,舞伴依然如两条腿的蛤蟆,难找,每当她徘徊时,老罗那火眼金睛早已盯上,乘虚而入,她成了老罗的舞伴。
老罗每晚游离在这五位女性中,在轻歌慢舞中,享受着一时的二人世界。白天,老罗沉默寡言,话语不多,来去匆匆,脸板的如死人一样,到了晚上,霓虹灯下他换了一个人,意气风发,有美女入怀,他的晚年和夜生活,丰富多彩。舞伴多了,老罗的生意红火了,却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他只跳慢节奏,快节奏的舞曲不大适应他的身体,而舞曲的编排是一半快一半慢,遇到快曲或老罗与其她舞伴跳时,他的另外四位舞伴就与他人跳,渐渐地她培养起来的舞伴们又有了新的舞伴。比如细女,她结识了一位杀猪的屠夫,这屠夫白天走村窜户买猪卖肉,十分辛劳,自与细女跳舞后,他不知疲倦,有时连衣服也没来及换,一身的猪腥气,但不影响他们跳舞的情绪,细女从此不再与老罗共舞,屠夫人高马大,老罗看在眼里,也并不在意,反正他手下不缺舞伴,正愁应付不过来呢,细女自与屠夫跳舞熟识后,友谊一天天加深,一天,细女从环城路回老城家时,遇到屠夫骑摩托车下乡收猪,屠夫便调转摩托把细女送回家,再下乡收猪,万没想到,在途中细女从摩托后座上摔下来,头骨摔裂,住院后花去屠夫10万多块,多年的辛苦不够给舞伴付医药费,屠夫的女人整天与他闹离婚,家里乱成了一团糟,老罗并不晓。不久,郁女的抑郁症再次发作,住进医院,老罗只知道又少了一员,不明白什么原因,小女人也离开了老罗,她认识了一位与她小七岁的刑满释放的男青年成为舞伴,很快热恋了,形影不离,晚上宿在一起,被她的儿子发现,电话告诉打工在外的爸爸,男人一气之下与小女人离了婚,小女人分得二十多万财产份额,给他的小男人买了一辆小货车跑运输,她则怀上了大肚子,生下一个女孩。有一天,老罗在广场看到小女人抱着婴儿,非常奇怪,而小女人明白,不是老罗,他不会离婚,也不会有这个孩子,她不知是要感谢他还是怨恨他。后来,苹女也厌烦了跳舞,她那忙于农事的手脚跳起舞来,总不大协调,别别扭扭,老罗也有点疏远她,加上她的大女儿上初三,面临中考,她晚上要督促孩子学习,便很少去广场跳舞。
老罗的身边只剩下港女这个舞伴了,老罗不能再失去舞伴,否则他有失业倒闭的危险,对港女这个舞伴,他要倍加珍惜,他在跳舞中用心呵护,拿出百分的努力,一曲接一曲地与港女跳,每天晚上,老罗早早来到舞场,等待舞伴的到来,当港女匆忙吃过饭,连碗也没时间洗,赶到舞场,她从广场的台阶一下来,老罗已经看见,老罗老远就伸出双手,迎上几步,迅速把她揽入怀中。一瞬间,他们便融入人群中,象一朵浪花,在舞潮中沉浮着,又象一对鱼儿,一会儿露出水面,一会儿沉入水底,老罗感到舞伴少了也好,就像港女这样的舞伴,一个可以顶几个,每当她和港女跳舞的时候,有时偶尔会想起他的老婆,一个又胖又老的黄脸婆,便恶心扫兴,想到这里,她把港女搂得更紧,手指随着节奏在港女的的肉体上一紧一收地动着,他的这些举动,港女觉得有点反常,却不是多明显,也没说啥,慢慢地,手指的收缩成为他的习惯,港女适应了,哪一晚老罗不收缩,她倒觉缺点味道,长时间地在一起跳舞,两人无话不谈,跳累了他们便站在那里说笑,老罗永远是表演者。
港女跳她的舞,作家写他的书,互不影响干涉。有天晚上作家写累了,便来到广场的看台上看这些翩翩的舞者。突然她被一个画面定住了眼神。先是老罗在港女面前舞抓,港女用手拍了一下老罗,然后,老罗把头伸到港女的左耳边,港女把手搭在老罗的背上,似乎在说悄悄话或者什么,有上十秒钟。作家非常气愤,跳舞的时候,你们搂搂抱抱,有跳舞这个幌子借口,包装成文明新潮的使者,如何地用情专心,别人也不好说啥,在不跳舞的时候,你们这样近距离地勾肩搭背,很不合适,作家越看越生气,却不好上前说啥,如果去说,未免说出的话不好听,有伤风雅,作家忍着,看着,生气着,待港女慢慢地把手从老罗的肩背上取下,心才落地。跳舞结束,作家在路上找到港女,问她整天与老罗跳着还不够,间歇间为何还要搭在老罗的背上,港女说没有,你胡说,我自己都不知道,作家敏感的心明白,这是她在抵赖,刚才搭的背你能忘记,那么长时间凑在一起怎能忘记?面对港女的辩白,作家作了冷静的分析,以前,港女跳舞,他从来不反对,认为现在是开放的社会,男女在一起跳个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对她与谁跳,有哪些舞伴,不管不问,没想到今天看到了跳舞以外的画面,正常的男女间,面对面说话,不会离那么近,稍远一点,老罗的高个子港女的手根本够不着背,这种近距离的亲近来自于哪里?来自于跳舞的长时间的肉体接触,男女之间情感升温,靠的是肉体的接触,只有接触了,才能点燃爱火,青年们谈恋爱用的就是跳舞这个最常见的办法,有的几天舞跳下来,便私定终身了,港女没有感觉便无心地把手搭在老罗的背上,可是老罗把头伸到她的左耳边,她也没有退让,说明她愿意让老罗这样,而她的手在搭老罗背时,也许是不知不觉,忘我地水到渠成,因为,他们天天在一起牵手,搂腰,习惯成自然,在跳舞结束后,竟忘记了男女之间最应遵行的道德操守,这一点作家相信无疑,只是他的心极为不舒服,有理说不出口,有气发不出来,他明白道理根源,不想说出难听的话,憋着闷气,更不想与港女吵架,吵起来让别人听到了,有损名声不说,别人还会说,一个作家如此肚量,小人俗人不如。
他与港女打起冷仗,各做各吃,僵持了一个礼拜,谁也不理谁,两人行同陌路。这件事让在外工作的女儿知道了,她回来批评她的爸爸,无事生非,那么大的老头子,与他能有个啥。而作家想的不是有啥没啥,一般人说的有啥是上床,而这一点作家坚信不会,他只是觉得他们俩的举动太亲近,伤了他的自尊心和面子。作家没有多说,好多话与女儿不便说,埋在心里,港女也答应女儿从此不去跳交谊舞,女儿做饭,让两个人共进,由此合好,每晚作家与港女一起在环城路上散步,坚持了一个月。
有一天下午,作家突然灵感发作写一篇短散文,到了出去散步的时间,却不能打断思路,就让港女一人先出去散步,作家写完后,到广场习惯性来到看台,他以为港女散步去了,想不到一幕画面又扑进他的眼球:港女并没有去散步,她来到交谊舞场找老罗,他们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跳舞了,老罗也不明九里,为啥他的舞伴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正在紧张地培养他的新舞伴,港女的到来,老罗非常高兴,他与港女跳了两曲,然后歇下来,港女坐在草坪边的坎上,老罗站在她的面前,手舞足蹈,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这时快曲响了,港女红着脸,一头拾起,快速用手拍了一下老罗的腿面跑进人群中,快曲结束后,港女来到老罗身边,象一只小羊羔温顺而熟习地钻进老罗的怀中,两人跳起了慢三,舞曲里传出: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虽然已有一个月没在一起跳舞,但他们配合的周密无缝,连续地跳了几曲,老罗象要把失去的损失夺回一样,累的那秃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两人下来后谈笑风生,说不完的话,在舞场结束后一起往回走。作家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回家后,作家对港女说,你以为我不出去了,就去找老罗跳舞,看你们那高兴的样子,旧情难忘啊!两人没有多争辩,再次打开冷仗。而港女从此不再散步,每晚和老罗跳舞,这一次她是故意的,我偏要与老罗跳舞,看你把我怎样,天下跳舞人一层,不是我一人,只要你能在人面子说出口,我奉陪你,她在挑战作家的忍耐。
有天晚上,作家在另一间屋睡下,可他如何也睡不着,他要把话说出来,他要与她讲理,这一夜她睡下四次,无论怎样地岔开心思,钻进了死胡同一样,不一会又回到这个问题上,越想越气,而四次都没睡着,四次起床看电视,他用无奈的一招想治治港女,你港女认为跳舞我把你没办法,丝毫不顾我的感受,那么我也不顾你的感受,他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一整夜吵的港女无法入眠,然后他进到港女的睡房,把灯打开,用电脑玩游戏,港女用被子蒙着头坚持了大半夜,天快亮了,她还没睡成,终于开口讲话了,你闹一夜,还让我睡觉不?作家说你睡觉不睡觉是你的事情,我把声音开大,是我的事情,因为我喜欢,而你睡不成觉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那是你的感受,不是我的感受,你做事不管别人的感受,我做事也不管别人的感受,我是学你的。两人由此爆发了跳舞的争持。
港女说你不让我跟别人跳舞,你又不会跳,自己没本事陪女人,还有脸说出口,我不跟老罗跳行,那你跟我跳,作家说我从来没有反对你跳舞,以前没管过你,上次你与老罗的亲昵动作我生气却不好说,认为你真心与我散步,没想到你偷偷又与老罗在一起鬼混,作家的话说得过了,有点难听,港女说,亏你还是个文人,说出这样肮脏的话,你不配做个文人,作家说只许你们做不准我说,我们做什么了?是睡觉了还是上床了?作家说我并没有说这个,除了这,还有啥?闲的无聊,没事找事,这几句话让作家理亏词穷,他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作家又扯起为什么在跳舞之外那么亲近的事,港女说,老罗六十多岁了能当我的父亲,你说这话在造孽,作家说你跟你父亲能打他的腿面吗?港女说父亲的腿我坐都坐过,打一下算啥!陷入了僵局,港女又说,我就是爱他,我愿意搭他的背,我想他,爱他,我还要亲他,你能怎么招?作家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他以为,让港女回答为什么在不跳舞的时候与老罗那样亲昵,她回答不上来,不曾想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了,讨个没趣,争论无法进行下去了。
这时候女儿回来了,他又批评了她的父亲,说你是啥人,老罗是啥人,把这种人与你放在一起太不值了,当然她也在做她妈的工作,可效果并不佳,港女还在跳他的舞,她放言,你想离婚的话,你写协议,我签字,给你一床被子,从这个屋里走出去,我不留你,伤痕越来越大,而作家并不想离婚,人到中年,正是享福的时候,他十分生气,就说离婚行,你只要和老罗结婚,这话一出口,作家就感到太没水平,但他不知还有什么话比这更厉害。
两人因跳舞闹茅盾的事让同一小区的小陈知道了,那天,作家在路上碰到她,她说你一个男人家那么点小心眼,女人晚上出去跳个舞有啥了不得的,你不够个男人,作家无脸应对,逃走了。小陈的男人当兵转业与作家在同一单位,他爱钓鱼,家里常有吃不完的鱼,吃不完的时候,作家两口子便去他们家吃鱼喝酒,关系不错。不料,几天后出现一个爆炸新闻,小陈的男人在广场与一女人跳舞,被小陈看到了,小陈在看台上给男人打电话,问他在哪里,电话那头说我在河边钓鱼,这下惹恼了小陈,她说钓你妈的批,睁着眼睛说瞎话,搂着女人跳舞说你钓鱼,你钓女人是真的,冲下舞场与丈夫一架打,接着提出了离婚的事,他们的女儿学习优秀,在尖子班,有望考上一本,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出现这事,女儿担心地无法学习,最后考了个普通二本,很不理想,这下,作家似乎有话说了,他碰到小陈说,你说我小心眼,你的气量该比我大吧?你男人和女人跳个舞,有啥了不起的,你闹离婚呢,小陈说我们的事与你不同,我说有啥不同的,我们闹了这么长时间,女人还在和别人跳,我有啥办法,你们只跳一次,就打架,若跟我那位一样,不是要出人命了!小陈低头走了,原来她也是个说话不害腰疼的,事情没到自己跟前,到跟前都一样。
作家认为,在广场舞场里,看起来松散,实际上外松内紧,好多道德和家庭的大局在约束着,并不是谁都可乱择舞伴的,一多半人不跟外人或男性跳,各有各的原因,如果自己的家人不反对,跟谁跳也没什么,若有家人反对,那么,他反对的对与不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利于家庭的和谐团结,而不是坚持谁对谁错的问题,跳舞说敏感吧,那么多人在跳,说不敏感吧,眼前因跳舞产生婚变的比比皆是,就拿老罗的这五个舞伴来说,是他一手经营的,他把这几个女人带上舞路,给她们快乐,而这五人中,除郁女住院,苹女因对跳舞没天分退出舞场外,老罗并不知道其她三个女人家里出了啥事,小女人婚变,丢下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与别人结婚,细女因跳舞摔裂头骨,使屠夫一家破产,港女和作家闹到不可开交地步,这一切,老罗怎能知道,他一天天还在培养他的舞伴,为的是享受他的晚年,他的本意不是破坏家庭,他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他也没有舍妻另娶的想法,最多是最大限度地体验不同女人的味道而已,而他确实引发了一些不安。港女固执地认为作家的思想落后,非坚持与老罗跳舞的做法,是否妥当?作家的头已经麻木,不知怎么办。
有人开导说,男人不要管那么多,只管每晚她按时回家睡觉就是了,作家说他以前就是这样,可现在看到跳舞的结果后,无法抹去心灵上的阴影,想好不再追究,可当看到港女娴熟地钻进老罗的怀抱时,心里总是疼,难道别人看到自己妻子钻进他人怀抱无动于衷?作家感到他是不是病了?但他的心很清楚,仿佛没有病。小陈的男人只跳一次舞两口子就打架,小陈是不是也病了?越想越乱,没有答案。
老罗与港女还在跳他们的舞,当然他也在培养新的舞伴,这些舞伴以后会不会重蹈覆辙,不是老罗操心的事,他的夜晚繁忙,而作家的夫妻感情清淡,一个人默默地背上他的书,离开家到很远的地方,在一个乡村租了一间房,搞他的创作去了,他不再烦恼舞场的事,也就不用再背上小心眼的罪名,他也安逸了,作家走后,港女还有她的舞夜和舞伴,也许她会开心,也许她会在舞场中如小女人一样爱上别人,这都是后话,不得而知……
2012.10.1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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