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谋攻篇》中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见其重要性,但世上的东西往往是越重要越显困难,越难掌握。在知己知彼的世界中,要想了解他人会很困难,但如要知道自己则要在困难后面还要加上重重两字,因为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其眼睛会向哪儿看呢?
公元前227年,秦国在灭掉韩、赵后逼近了燕国,此时的燕国有一个人十分不爽,这不爽之人不是燕王喜,也不是太子丹,而是有燕国第一勇士之称的秦舞阳。秦舞阳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勇士,而是在燕国人人不敢正面相望的勇士,他十二岁就已成名,成为燕国的特殊人才,享有特殊的待遇,可就是他却很不高兴。不高兴的原因他不再是是太子丹唯一的上卿了,如今的太子丹喜欢荆轲远胜于他,而且更要命的竟还要自己屈尊于他,做荆轲的下手,这让秦舞阳感到十分难堪和不解。
当愤愤不平的秦舞阳随荆轲来到了秦国,来到了咸阳宫,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勇士的秦舞阳面对秦国朝堂,突然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卑微、那么的无力。刺秦失败了,荆轲被冲上殿来的武士乱刀砍死,而秦舞阳这位燕国的第一勇士象流星般地消失了,他的下场没人知道,好象这世界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燕国第一勇士的他是死是活根本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秦舞阳在他的世界里从没有认认真真去看自己,而在这咸阳宫他第一次去看了自己,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他一定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去看呢。
公元前260年,赵国上卿的蔺相如也十分郁闷,郁闷的原因是长平之战从开始打到现在,已将近三年,战争打的如此之久,原本国力就不如秦国的赵国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地,蔺相如实在想不明白战争怎么会打成现在这样,他无数次的深夜都在这样想:我蔺相如如果是指挥官,我必顶在要地,以逸待劳,频频打击远征的秦军补给线,从而迫使强秦退军。而你廉颇总说自己颇有本事,那本事在哪儿呢?一战下来不但把要地丢失,而且步步退缩,从不敢出动出击其补给线,一味消极抗战,当年千方百计在街上堵截我的进取精神到哪儿去了?难道说你廉颇的军事才能只会用到我身上?
郁闷的蔺相如面对赵孝成王的换帅提案,表示理解和支持,这场战争打的窝囊之极。要知道赵国的综合实力虽弱于强秦,但军事实力却并不弱,通过“胡服骑射”的军事改革后,赵国拥有了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其机动能力之强,其远征威力之大,令六国为之侧目,更令强大的秦国一次次低下其骄傲的头颅。如果说这场决战赵国从一开始就弃用信心不足的廉颇,或者说赵国的指挥官是赵奢、李牧,哪怕是蔺相如,结果都会要好的多。廉颇勇是勇,但只勇在可以欺压之人,勇在欺负弱小,勇在自私自利。当蔺相如官比他大时,他天天要堵他,当乐乘伐燕有功取代了他,他就不顾国家大局,挥军攻乐乘,把乐乘赶走,自己又跑到魏国,但得不到魏国的信任,又出走到楚国,同样得不到楚国的信任,背井离乡、郁闷不乐的廉颇终于有机会有时间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去看清、认识了,终于说出了:“我思用赵人”,可惜晚了,廉颇如秦舞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肯去认知自己的世界,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错的太多太多了,错的让自己惊恐万分,错的让自己无地自容,不但害人害己,也伤害了自己的宣誓效忠的国家。
生在这世上,活在这个世界里,人,形形色色,千千万万。但每个人都有其自己的世界,每个人都想走进他人的世界,却同时封闭起自己的世界,封闭的让自己都走不进去,就如一个死局,而人却在局中,就算能清楚大局,可又有谁能左右大局,置身局外?在我的世界里,我往往找不到自己,我往往丢失了自己。
在我的世界是不需要太多人去懂、去认同、去欣赏,但可千万别让我的世界把我带进了黑暗之地,从而如井底之蛙,以为我的世界大过天、大过一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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