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年轻是从来不肯回忆的,只是义无反顾的朝前行进。
撰文/简约
时间是个无法挽留的魔鬼,还不曾回首,时钟雕琢的沧桑,以一种经久的考验滑过肌肤的每一寸。
秋天已经很久了,狗尾草任凭肆意的风蹂躏着它,试图崩溃狗尾草的意志,但它依然看似柔弱而又坚强的生存着,毫无畏惧。喜欢狗尾草坚韧的秉性,仿佛它总在灰暗的晨曦里希望看到一抹璀璨的曙光,在氤氲的天空里渴望乌云推开一道闪亮的出口。一个人心怀希望,才会有生存的坚定意志。狗尾草是令人感动的,有时连风也会被感动,变得温柔,会轻抚狗尾草,与之轻言细语拉家常。
要知道这世界,总有些晦暗、消沉的东西给人郁闷、惆怅。不要为人生落泪,所以要学会坚强,像狗尾草一样的生活,勇敢的面对现实里的残酷。
许是老了吧,“记忆成了我唯一的旅行”。闲暇时,我会揣摩着每一个人心中的天空,是否碧空如洗;常常去触摸那日渐剥落的每一处老墙,去感触曾经发生在墙内墙外的故事,用心聆听历史里的脚步声。老墙长满了苔藓,会联想到季节里年年开不败的紫色牵牛花,那么的素雅;会怀念乡村屋脊上绕绕升腾的炊烟,那些无垠的田野村庄,成了我美好的怀念和念想。
自从离开乡村,觉得乡村忽远忽近。远,是极少走近乡村;近,又是触手可及,近得就在眼里,近得可听见村庄里的鸡鸣狗叫声。
每当把回忆当成一件有趣事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苍老了。
要知道年轻是从来不肯回忆的,只是义无反顾的朝前行进。
触摸记忆,连屋角那个被自己幼年时生气打破的大勺子,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幼年家庭清贫,很小就要承担放牛、做饭做家务的繁琐小事。幼小的心常受到劳累之后的烦躁。那时拿着舀猪潲的勺子,心情特别的郁闷。每天有做不完的家事,一生气就拿勺子出气,狠狠的摔勺子,以解心中之郁闷。勺子一旦打烂,会后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害怕父母知道了怎么交差。记得母亲问我,勺子谁打烂的时候,撒谎的话说得都发抖,最后只得承认了。总后悔每一次生气的冲动,为一场无所谓的争吵与妹妹们大打出手,与妹妹很久都不说话。我甚至发誓一辈子不会再理自己的妹妹们,她们老误会我,不听我的解析。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们仍然和好如初了,依旧谈笑风生,一起长大。我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晚上我常与妹妹们一起在门口马路上散步,有时会沿着街上的马路到了县城里。我们会到舞厅里去,买几张票坐在舞厅的一角,看那些霓虹灯下狂舞的人群,觉得很新鲜。坐下不久,会有男孩子站着邀请跳舞,我们摆手拒绝,说不会。男孩子会热情的说,不会教我们。最终,我们没有勇气与异性跳舞逃离舞场,发誓以后再也不去舞厅,担心被诱惑、学坏。
我家三姐妹的世界,时时充满着矛盾,又充满着生活的乐处。
从小到大,我都很胆小。听别人说诡异的故事,大白天我也会吓得惊叫。记得小时候,插秧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漆黑,我的妹妹们走在我的前面,我老想走在他们的前面,老被他们阻拦到后面。她们知道我胆小,做各种恐怖的声音吓我,喊着鬼来了,吓得我鬼哭狼嗷,害得我摔了一大跤。妹妹们回过头,看到黑暗里惊恐无助的我,就停下来安慰我,说:“世界上哪有鬼啊。”与我并排一起回家。
我最讨厌做农活,那些年轻的岁月,我与家里的妹妹们成了乡里人家奚落的对象。我们到地头除草,不想被炽热的太阳毒烤,就躲在树荫下扯瞎话,一天下来,地里的草原滋原味的,一点未动。那时候,我们总想着离家讨生活,如何到外面的世界赚钱谋生,觉得一辈子呆在农村,真是没出息。如今想来,我们确实是有些懒,因此常被母亲指责,谩骂。什么难听的话,母亲都会骂,而我们都象不进油盐的茄子,当做耳边风。我母亲气愤的时候甚至叫我们去跳河,去上吊,说我们将来嫁给那个男人被男人揍死。我们竟是那样的“坚强”,自认为好死不如赖活,才没那么傻去寻死。在家的日子不好过,我竟有了离家出走的想法,写了一封信给河南一杂技团,半个月左右收到了回信,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团队,被父亲极力阻难而放弃了。
渐渐的,我与妹妹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岁,媒婆踏破了我们的门槛。自从媒婆上门被我们推出家门之后,我们姊妹成了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涂脂抹粉的代名字,谁讨了我们,没有人可以供养的起。我们觉得可笑极了,其实我们仅仅有点懒而已,割禾插田,只要我们诚心想做好,比村里任何人都做得好又快。或许懒人都是聪敏的人,我与妹妹们成家立业之后,靠自己的双手挣生活,还是家里的主心骨,家里一切我们做女人的说了算,轮不到男人说话的份。岁月好像跟我开了个玩笑,恍然间我也走到了不惑。
每次回到娘家,看着村对面山头上,仍然长着不败的狗尾草。不免生出些感触来,我与我的妹妹们无不是那些狗尾草的写照,生长在贫瘠的土地上,依靠顽强的意志力,一点点的让自己立足,生存下来。
村庄还是旧模样、农田、丘陵山头,不曾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村里有被遗失的老屋,残破的矗立在那儿,站在时光里,被岁月剥蚀,不见了昨日的辉煌。走进老屋巷子里,好像走进千年的古村,炊烟、古井...茂盛的树木遮掩着的村庄,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鸟叫声。站在时间的长廊上,感触那些被岁月遗落的生活痕迹,那些远去的昨天、过去,如同影碟里永不退色的画面,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时光里的酸楚、美好记忆,就在这刻被触醒,仿佛又回到了旧时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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