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无期,许多年以前,在我还只是个15岁的青少年时。我一天晚上看书看到睡着,仰着脑袋靠在床头上,灯也没关,安安静静。我感觉嘴唇被湿漉漉的东西贴了一下,这一下使我从睡梦中向清醒走了一半,有了意识。然后是一段对话。
“哥哥,是他啊,我亲到他了——”是个女子的声音,兴奋中带着喜悦。
“恩,他要醒了——”是男子的声音,清朗有力。
一段动静后,我睁开眼,灯光打在房间里,无比明亮,什么都没有,这使我立即将刚才的动静定义为梦境。
第二天醒来,我上学,忍耐无知的老师,同同学做无聊的体操;白天过后夜晚又降临,我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我房间走动,并笑着闹着,这使我无名状地喜悦,醒来后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内心空荡荡。我终于想了解一下原因。我问妈妈她晚上是否进我房间什么的。妈妈摇头,说:
“可能是你爸进去找什么东西,你问问你爸。”
爸也说没有。然后,爸妈问我怎么了。我一顿结巴,把这离奇的事情瞒了下去。
我怕鬼,但这决对不是魔鬼,对于这我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喜悦。
后来,我发觉这种状况消失了。不清楚从哪一天起晚上就恢复了正常,但那种‘不正常’的感觉应该持续了几个月,随后,安静了。夜晚,安安静静,我在梦中多少都有那么点失落,经常梦到自己掉进了一张网里,爬不出来,并且很冷。
感觉自己中邪了,每天夜晚睡梦中都是秋风、冻水、败草、断角的兽。没有丝毫喜悦的场景。
这种状况不知道过了几个月,那一晚,我听到了声音。“你醒醒~~~”
我认为是梦。“你醒醒~~~”声音越来越真实,就在耳边。
我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女生,正勾着脑袋在我耳边。“你醒了。”她笑了笑,我看怔了,然后立起上身。
她,大眼睛,小嘴巴,脸蛋红松松的,头发微卷,披在肩上。
“听我讲个故事”。她说
她叫鸠,是一种鸟的化身,是我的守护神。我的守护神有两个,另一个是她哥哥,叫盘,是蛇的化身。他们守护我正常成长,是自他们出生时就有的使命,没有人能说清这是为什么。
“但几个月前,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鸠说到这一脸苦恼,甚至是恐惧。
后来我慢慢能理解这是怎样的感觉。鸠刚化成人形,唯一的依靠是盘,白天他们沉睡,晚上苏醒。在夜里,她就一个人看着我睡,8/9个小时,没有哥哥,她习惯地流了很多泪。
“跟我去找他。”鸠看着我。
我不得不说我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了。
我偷偷出了家门,没被父母发现。鸠化成鸟,立在我肩上,长长的尾羽在街道的灯光下流露出魅惑的色彩。
“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这样消失了。找了一个多月。有些地方有他的痕迹,需要你陪我去。”鸠飞在天空带路,用心灵与我交流。
鸠把我带到我曾经上小学的地方,夜的1点多,学校都锁了门,没有灯光也没有人,黑漆漆的。我环绕校园,终于找了个墙低点的地方翻了进去。
在操场后门,鸠化成人形站在一处草茵上,指着前面地面说:“是这里,哥哥在这里应该受到攻击,这里到处都是他留下的气味,还有洒下来的别人的血。哥哥是不会伤人的,除非自保。”
鸠往前走,到了墙边,说:“哥哥白天是睡在水里的,如果受伤了也应该找一块水地疗伤。这条水沟,上面浮满了鸡毛,会不会是别人在他疗伤时将他禁锢在里面。”我爬上围墙,鸠又化成鸟,与我沟通,“将里面的鸡毛拾出来。”
这是条臭水沟,小学生吃完的零食袋都朝这里扔。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深吸一口气,跳了下去。‘哗’的一声,我全身都溅湿了,脏水漫到腰际,有淡臭味。比较可悲的是,我左脚正好踩到玻璃片,正流血。我望了望天空那只长尾鸟,希望她没感应到我的脚伤。但,事实真的如我所愿。
我开始清理,很快鸡毛都被我捻起,丢在岸上。”这里可以了,我进去看一下。”说完天空中的长尾鸟一下扎进水里,却没激起半点水纹。
“没有。”
“那我们去那边,这沟很长。”我在水中向前进。面前水要清许多,几乎见不到赃物,包括鸡毛。我继续向前走,有在沟上建的一个房子。那是小学的小卖部,什么吃的都有,但我忘了那儿有条恶狗。
靠近时,恶狗咆哮起来,露出牙齿,扯着链子要扑过来。我吓住了,“我们走吧,这里是没有的。”鸠不知什么时候又飞到天空,还是带着魅惑的色彩,丝毫不带水的样子。
房间里灯亮了,一点都没改变的店主打开窗户,破口大骂,骂着还看了看天空中的长尾鸟,继续骂。
回到家,事情败露。“我真不知道你晚上出去干什么,混水沟里,脚弄成这样。”妈妈很生气又很心痛。
我脚到医院包扎了,接下来几天,我待在家里学都没上——父母绝对警惕。鸠也经常守在我身边。我问她能疗我脚伤不。她很惭愧的样子,说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能力,也许哥哥能帮别人疗伤。
鸠完全什么都不懂,她喜欢把冻得冰冷的脚伸到被子里放在我腿边,一脸疲劳的样子靠在我身上。我问她“没找到吗?”,她只是点点头,很快就睡了。
一个月后,鸠也消失了。接连几个周她都没有在我的世界出现。
接下来的日子空荡荡的,我时常梦到鸠。她身上流着血,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求救式得望着我。我感到身上腾起一股热流,伸出手去抓住她要留住她,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醒来,我眼角夹着泪。
妈妈见我神不守舍的样子很是担心,但我的生活却照旧。爸也叫我跟着一起找个地方野餐一下。我没有拒绝。
几个月过去了,鸠只是出现在我梦的最里层。脑海里,现实生活中的信息与画面将她挤到一旁。
但,鸠还是出现了。她受了伤,趴在我的床上。等我醒来,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我赶紧用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她流出泪来。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她脸色轻松了许多;然后她突然痛苦地皱了皱眉,说“把我身上的白羽毛取下来……”我这才发觉她的腰际有两只鸡尾毛,居然插进了肉里,上面染了鲜血。
我用劲拔了出来,鸠疼痛得叫了一声,终于身体舒展开来,看着我摆脱病魔式的笑了。
那夜,她靠在我身边给我讲了她的事情:
她知道我有脚伤,就一个人找。虽然很多地方她不能去,但她不仅仅只能与我进行心里交流,与别人也可以。她让那些游走在夜晚的人带她进一些禁忌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哥哥的气味。但是,都没有。最后,又找回到学校,因为那里确实留有太多哥哥的痕迹。学校那边只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那个小卖部。因为恶狗,鸠只有与店主交流说自己是夜神,要看看他的房子替他取福。店主答应了。
鸠就叫店主将围墙上满是的败稻草清理一下。然后鸠就进了院子,但店门那又悬了两把鸡毛掸子,鸠又止步。店主很了解似的主动将鸡毛掸子取下来。鸠又进了一层,但她看到一个东西后就明白了,那就是无故人为贴满红鸡毛的热水瓶。
哥哥就在热水瓶里面。鸠回头,店主正拿着鸡毛掸子站在门口…………
“然后呢?”我已经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为鸠及未曾谋面的盘做什么了。
——然后鸠就被困在那里,像盘一样被封在热水瓶里。店主也不与她交流。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孩将鸠所在的热水瓶碰倒,破了。鸠就逃了出来,但想到哥哥鸠迟疑了一下,店主在鸠迟疑的一瞬间关上了门。——鸠在那小房子里盘旋着飞,店主看着眼前的长尾鸟神情凝重地在考虑什么,那条狗像知道了什么一样也叫了起来……
我没有听下去,因为我感到鸠也不想提那一段逃出迫害的过程,——为了让我了解情况她还是讲了这么多。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陪着鸠,她每天都躺在床上养伤。鸠以前从没受过伤,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疗。“只有静养吗?”我问她。“恩,我们恢复比你们人类应该要快的。”鸠边说边吃我喂给她的稀饭——对于她也吃东西我当初确实吃惊了一下;鸠确实很美,身体纤细,素脸黑发,说话都是轻轻地一字一句,从来不皱眉,只是谈到哥哥还在那里时眼睛里看到神伤。
由于晚上几乎没睡觉,我加了很浓的一层黑眼圈,鸠都不知道这是疲劳的表现;她指着我发笑,浅浅的但很好看。妈妈开始监视我睡觉。她说,“++,你越来越奇怪了啊,妈妈都为你抄几多心啊。”,我对此仅表示愧疚,但盘我是一定要救的。
白天,我去过几次那个小卖部,站得远远的望店主。我怕被他知道我的目的,我有自己的计划。我给钱一些小孩叫他们去买吃的然后告诉我那里是否有个奇怪的热水瓶,那瓶子在那个位置。我想过要买安眠药陷在香肠里丢给那条狗吃,晚上就可以进去取瓶子……最后,我选择直接进去抢到瓶子并将其砸破——这最直接。
当我打算就在明晚冲进店主小房间做我想做的事时,那天晚上,鸠没在房间——
我疯狂地往学校那儿跑,远远的就听见那条狗在狂吠。店主站在门口大声说:“臭东西,就不让我安宁,逃出去了还回来。”店里照出来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打在街道上,像个巨怪。我拼命地跑过去——,鸠躺在院子里,恶狗正露出牙齿对着鸠,我抓起院门口的砖头就对着恶狗的脑袋拍了过去,恶狗惨叫一声退到墙角。鸠躺在那,腿上是一条长疤痕,是什么划的,身体上满是鸡毛而不停的颤抖。
我赶快去抓着鸠身上的鸡毛往外扔,店主给了我一脚,对着背。我被踢出2米远,我爬起来时店主正拿个瓶子对着鸠,往鸠及瓶子里散新鲜血液,鸠的身体正变得虚无一点一点被瓶子吸收。我跑过去牢牢抓住店主抓瓶子的手,拼命得摇。
“滚开!过你的现实生活去!你不需要她——!”巨怪说完对我猛挥一下手,我被弹开,脑袋敲到墙上一片晕眩。
眼看鸠就要全全被吸进去,我拿起刚才被踢飞的砖块,冲上去狠狠地照着瓶子将其打碎。看着鸠回归到实体,我笑了起来赶快去扶她。
巨怪暴怒:“你这样做是逼我杀了她吗!臭小子!——我可以杀了她,你知道吗!想留住她你给我滚远远的!”说完他将鸡毛弹子放在鸠脑袋的上方。我被吓住了。
“还不滚——!”巨怪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要带她走,除非你杀了我!”
“还不走!你会后悔的——!”巨怪开始将弹子向鸠靠近。“你,你,你——”我一时紧张地结巴,“别,别啊——”我几乎要哭出来。
“晚了!!!”巨怪恶狠狠。
“够了!别闹了——老头子。放过他们吧!”一位老婆婆从房里走出来,是他的老伴。“做点好事吧,积点德吧,孩子需要你!”老婆婆说着接过他手里的弹子。
“好吧。走了就别再回来,别迫害我们劳苦人。”巨怪挥手道
“我要跟哥哥在一起,我要跟他一起走。”鸠坚持立起上身,说话中带着哀求。
“做梦!”巨怪怒。老婆婆摸了摸老眼,说,“我们这样做是逼不得已,我孩子病了这么多年。”
“别说了!这帮人只知道自己享乐,生活富足,而我们,只想有个正常人的生活。上天总是赐给他们那么多!”
店主有个自小就小儿麻痹的女儿,生活本就艰苦的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个现实。托关系终于在学校边办了个小商店,这样维续终日。每天老婆婆要将女儿推出去见见阳光,看着别人的孩子她时常摸眼泪。终于他见到了盘,信奉迷信的他看到了光明。
从那天起,鸠与盘不再属于我,他们用灵气化解了那个孩子而变回实物,听说要几百年后才会再度变回来,但那时我早已不存在。——那个孩子吸收了灵气后不久却死掉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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