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道怎么啦,按说中秋佳节,又有八天的长假,我是该好好的歇息一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心灵不能释然。前天就去省城,好久没有见到的几位朋友,心想中秋到来之际,一定要见见。人本来就是感情动物,缺失了感情,似乎留下的就只有行尸走肉了。去的时候没和朋友们联系,心想,有缘的话是不用提前联系的。我想在他们的心里也一定有种感觉,也许会知道我要去。
刚走下高速,我就先和一位多年不见的新闻界的老前辈联系,一打电话很快通了。他一听是我的声音,就有些不高兴,说他正准备过节去县上看望我呢。一句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过去对我的帮助很大,可以说是我新闻路上的良师益友。在我最困惑的时候,是他给了我勇气。
老人家今年大概已经过了七十岁了。前两年他还一直在一家很有影响的民间报纸做业务指导。当时我见他的时候就有些不理解,觉得既然退休了,就该好好的歇息一下,就不要再去为那些文字劳神了。可他当时只是一笑说,做了一辈子新闻,突然放下手,还真的就是有些不适应。人家盛情相邀,不来也不好意思。
朋友是我们陕西新闻界很有名气的大人物。想当年号称陕西评论第一笔。我记得当年只要是国家召开什么重要会议,本报评论员的文字大多都是他执笔而就。认识她是我的缘分,如果说后来我在新闻上还有点建树的话,他可是功不可没。
我在电话里告诉他,要过中秋节了,我想看望他。他说怎么不提前通知他,这会儿他不在家,去一家新闻单位开座谈会去了。看来我是见不到他了。心里有点遗憾。但是我想,既然来了,东西就该留下。我问家里还有人没有?他说儿子就在报社的一楼上班,到了单位可以给他打电话。
有了这个说法,我的心里多好还有些收获。陕西日报过去在我的心目中是很神圣的。当年做新闻工作,这里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好几次。自从不做新闻了,也就来的少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啦,竟然一直没有来过。每次从报社门口经过,想去,可又觉得去了见了大家没有什么可说。
来到报社,我们把车子停在大门口,按说是可以进去的。可不知道到怎么啦,我这会儿就是不想进去。毕竟这里边的熟人很多,不管是让谁遇见,问一句我现在做什么,都觉得无颜回答。看来人生的路有时候不尽人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在报社门口,我拨通了朋友儿子的电话。他好像已经接到了父亲的指令,我只说了一句,他说马上就出来了。不到两分钟他就出来了。而且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其实朋友的儿子我们是认识的。他一看见我我就说,怎么好久不见我了?我说总不进步,总没出息,怎么好意思来见朋友呢。
他让我到家里喝口茶,我说还有事情就不去了。他说他父亲让给我带了他们家乡的好茶叶。我说不需要,可他非要留下,说父亲说,要是我不要,他老人家回来是没有办法交差的。我给朋友放下家乡的苹果和豆腐,然后拿着朋友家乡的茶叶就走了。坐上车赶紧就联系第二位朋友,他曾经是我的老上级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还有联系。今年六月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儿子要结婚,要我一定得去。按理说我是应该去的,可是谁料他给儿子预定的好日子正好是我们高考的时候。
我的工作也不敢说有多重要,可是高考对于我们做这行的人来说,那可就是天的事情了。结果朋友儿子的婚礼我就参加不了,所以心里一直很愧疚,一直说要补上。可是从七月开始我一直就忙,一直就没有个理由,也没有个机会。这回总算是中秋节了,一是看望老领导,二是祝福老领导,尽管我知道迟了。但是我想我的心情老领导还是可以理解的。
一拨老领导的手机,很快就通了。我问他在哪里?他说正在办公室。老领导就是这样认真,过去在县上也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是在办公室。当年他是分管我的县委副书记,跟着他经常下乡。如今他已经是陕西省新闻出版局的常务副局长了。我只知道他很忙,但我想,马上就是中秋了,他也该歇歇了。我说要过节了,想看看他。听得出来,老领导很高兴,倒不是他喜欢我们县的苹果,我觉得他是喜欢我能来看他。
从报社到新闻出版局按说距离不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吧。可如今的省城已经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满街道都是车子,要想顺溜,看来当下是没有机会了。我走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老领导的单位。可是我发现很多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外。我们刚走到门口,保安就开始挥手让我们停车。还没有等我询问,他就说院子里已经没有停车位了,不能再进去了。
我和保安说了半天,最后人家总算给面子,可以开进院子,但是条件必须是车上不能离开人。我答应了。当车子开进出版局的院子,还真的就是一个停车位也没有。大楼下有几个停车位,可人家已经做了限制,看起来那是专车停车位,想我的车子,根本就没有资格停放在那里的。好在身边有司机,所以我就让把车子停在院子当中间,我去上楼。
在我的印象里,老领导是在七楼办公的。可我坐电梯到七楼,结果才发现根本不对。于是我不得不询问领导。领导显然有些不高兴,说我不是来过他这里好几回了,怎么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几楼办公上班。我只能打趣,说我这人就是对数字没有感觉,就是对数字有一种特别的敌视。
最后我知道了,老领导是在十三楼上班。于是我又登上十三楼。进到老领导的房子,正巧里边还有人,于是我只有坐在一边等着。听得出来,好像是在说人事问题。我知道这可是个敏感问题,于是提出来回避。可老领导说我坐我的没事情的。过了半个小时吧,老领导的业务总算处理完了,办公室里只留下我们俩。
老领导说好久都不见我了。知道我忙,其实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我说要过中秋节了,总算能有些时间,所以就来了。我也开门见山,说我见他就两件事,一是预祝双节快乐。二是为孩子祝福。老领导一听仰头哈哈大笑,说我已经在电话里祝福过了,今天怎么还要说呢。我说不亲自来心里一直不坦然。
老领导留我吃饭。我说不了。我看到老领导好像还有事情,所以也就不想叨扰。临别的时候,老领导从办公室的里屋提出好几盒很有档次的月饼,说让我带回家。我说不需要了,可老领导什么也不肯。没有办法,我从楼上下去的时候,两只手占得满满的。本来是去看望老领导的,结果到是让老领导回赠了更多的礼物。我的心里真的有些忐忑。
出了新闻出版局,我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我和司机小王在路上就商定,中午饭就吃巴西烧烤。说到这一点,很多人不理解,是的,就连我自己有时候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就那么的喜欢吃肉呢。有时候一连好多天可以不吃主食,只要有肉就可以了。巴西烧烤很地道,很多人不习惯,说那些烤肉有很多都是半生不熟的。可是奇怪,就是这些半生不熟的东西,我的胃肠却能接受。
早晨走得早,所以没有顾上吃早点。这会儿还真的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来到金汉斯烤肉店,这几天可能是要过节的缘故,食客比往日要多出许多来。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很快就进入角色。好久没有吃烤肉了,所以吃起来有点海阔天空,有点在别人看来不着调。就连送餐的服务生也感到惊讶,规定的八两肉怎么到了我这里会不堪一击呢。
我们猛吃了一阵子,直到觉得不能再吃了,我在住嘴。早晨走的时候我们已经预定好了宾馆,因为下午我还要到教育厅去,这也算是业务,也算是去拜会领导。因为厅长今年五月到我们县上来过一次。当时是我邀请的,可是厅长来的时候我不赶巧去了徐州进行考察去了。所以回来说要去回访,也去过几次,可每次去都没有见到,厅长事情太多,工作太忙,不是下基层就是开会。我始终没有机会见到他。
这次我心想有机会的,我一定要见见厅长,向他表示谢意。因为他对我的工作给与的支持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中午到宾馆,我给厅长发了短信。可能是连日来很劳累吧,躺在床上我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手机的铃声,一看是厅长打来的。我赶紧去接。厅长说他开会刚结束,说我就不用见了,最后还说如果有什么要求,下次可以带个报告来。我一听自己的愿望又要落空,这怎么可以呢。我这时态度强硬起来,说必须见。哪怕给我三分钟时间也行。
我听得出来,厅长好像还坐在车里,正走在路上。厅长一听我态度坚决,就问我在哪里,我说就在小寨附近,厅长说那就在医科大学教学区门口见个面吧。我赶紧通知小王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十万火急就往医科大学奔去。可是我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还真的是不知道。
我想到了妻子,当年她就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学习,我想她一定是知道具体的地点了。可打通电话,妻子也是说了个是是而非。我一想也难怪,都快二十年了,省城早就变化的乌七八糟了,让妻子是具体位置,也太难为她了。好在我的车子上还有导航系统,一搜寻找到了。可是就这等我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厅长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我几乎是跳下车的,跑到厅长跟前,说堵车,加上不熟悉这地方,让厅长久等了,不好意思。厅长和我握手,说没关系,他也刚到一会儿。也算是休息吧。我说来带了一些家乡的苹果,要过节了,看看领导。
厅长说话了,大家都很忙,我说不用来了。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就可以的。我说那怎么可以呢。上次去我们县上,我赶巧不在,好不遗憾呢。我让司机小王把苹果送到厅长的车上,结果厅长说,他车上还有弥胡桃和桑葚饮料,让我也拿点回去送给县上的领导,表示他点心意。
送给厅长五盒苹果,结果厅长送我六盒弥胡桃和三箱饮料。我当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尽管我身上还装着两个要资金的报告,这会儿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不过厅长知道我的心思,临分手的时候,他把手一伸说,拿出来吧,我看看后边还有没有机会。我赶紧拿出来双手递给厅长。
厅长没有看,直接装在身上,说他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得走了。望着厅长远去的车子,我当时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来这个行业不到两年,这两年的时间,我觉得要不是大家的抬爱和支持,也许我早就崩溃了。就说厅长吧,我们并不熟悉,也就见过三四次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他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也许这也叫缘分吧。
见完厅长,我在省城的事情也就算做完了。回到宾馆,我又想接着睡觉。可是没有睡意了,再也说不着了。加上中午吃肉太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饿意。我想最近总是高度紧张,这家宾馆有洗浴的地方,条件还好,蒸蒸桑拿,出点汗,也许能把神经放松一些。
洗浴在三楼,于是我去了。人不是很多。但是条件很不错。我冲完淋浴就躲进了桑拿房,把温度调的很高,别人都有些受不了出去,可我还是躲在里边,尽情的享受热浪带来的那种对忍耐极限的冲击。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我觉得自己也开始脱水了,赶紧出来走在大厅里。这时大厅里的电视正播放新闻节目,第一条是十八大召开的日子决定了。第二条似乎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好像在我的意料之外。
十八大要召开,我们可以把最绝伦的词汇都用上。但是当一种结果和过程发生误差的时候,哲学的思维似乎就会让人的心灵遭受磨难。我是一丝不挂站在那里一直把新闻看完。转身再看澡堂子里的人都是一丝不挂,所以我也就不知道谁是社会的宠儿,谁是社会的闲人。都是一丝不挂,没有了社会的参照物,生命在这里也真的就是赤条条一个。
穿上衣服就可以说伟大,当然也可以说无耻。刚才还在桑拿房里蒸得心情舒畅,这会儿我怎么觉得汗腺又被封住了,全身不畅通,难道说我还得再去蒸一回,让全身的污垢离开肌肤,让自己的汗腺淌出属于自己的汗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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