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有这么多的镜子,以及自天花板镶嵌的彩色玻璃,室内并不用烛,在白天的的光线下晃漾着暧昧如梦的光线,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在立了贞节牌坊在街上的马寡妇,听说自从他老公过世后,二十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笑都不笑的贞节烈女,居然半裸的毫不介怀的倚在美人榻上,满脸迷离,媚眼如丝在这么多人眼前抱着他的西洋进口巴儿狗,是的,在这淫风四布又对女人拘谨的世道,骗子太多了,有财有势寂寞的女人一旦失了名声什么都不是了,她们有时相信一只狗,多于一个男人。女主人都喜欢在日间亲昵地拥吻着她的宠物,夜里享受它们那灵活又伶俐的长舌头,如今,他正在白天,那么多人眼前作着夜里的事。
而另一个正受用着几个俊美化脔童的是那个以治家严谨,道貌岸然清风观的老道长,还有那么多宿儒,名士,于浪形骇衣衫不整丑态露白昼宣淫,或一男数女或一女数男,或男男或女女,或人兽,或人人,种种不堪入目,犹如禽兽一般,那种狂热像是传说中一些奇异宗教的聚会,这一幕幕若是泄露出一丝半点,支持整个运作的城内的名门立时崩溃。
但是他们不在乎,只一饷贪欢。
是药物吗?是迷香吗?或是那迷离的笛音,段无瑕为什么要这么作?他这么手笔难道只为报复自己?不是吧?
在屋子中心,却是自己过去的枕边人,红袖,添香,可人,侍砚,她们身上唯一穿的是红色的縄索,她们瞳孔放大焕散,如一卷字画一般,躺在红锦地衣上,看来云歇 雨散,全身都是汗水, 沾了他们的汗水,那红色的縄索更加淫糜,戴着银色面假面的段无瑕放下笛子,眼中含笑,漫不经心抚着他的的发肤,这对惯经云雨的男人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对以往害羞的四婢,对他的抚触竟习以为常似的,反而像小一样,蹭着段无瑕的手,想要更多,段无瑕眼角含笑,魅惑的看向何之平,何之平仅力像其它人一般目 光迷离,示敢让对头晓得自己神智清醒,怕自己的”正常”成为他们眼中的异常,人类对不同的人有多残忍,何之平不清楚,但若让这些人晓得自己知道他们的丑事,他们以像搌一只虫子一般把自己弄死,为了安全,何之平不敢声张,段无瑕嘴角邪佞的勾起,自一客人手里接过一管水烟,涏着一管烟与和四女唇齿相接,渡烟入口助兴,四女得了那口烟更加兴奋,髀骨相磨,唇齿相依,比真个销魂更加销魂, 一面玩弄着何之平之前的女人,一面眼睛放肆的看着男人,似乎要看看,他能怎么样?一面又凑近女人的耳边轻问:”我好不好?比起你家公子怎样?”
但见可人气喘吁吁道:”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个天,他是块砖。你在三十三天之上,他在九十九地之,休说其它。只你每日吃用稀奇之物,他在世几百年,还没曾看见哩!”
红袖也道:”他拿甚么来比你?你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
侍砚更是直接:“奴的命薄,摊了那不中用的人。自从奴嫁于行房从没得个快活。你怎能够将阳物养得这山般长大粗硬,教奴受用。”
添香到了美境顾不得说遂叫道:”我的心肝,你是有本事的,将奴的花心都揉搓碎。”
可段无瑕并没和他们真个云雨,但他们似乎喜不自胜,自作出各种鱼龙繁衍之态,更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至少入何之平的耳,段无瑕似乎玩厌了,任他们和其它人纠纒,随便拍一下手,听得机簧声音,翻板翻出一个女子,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头发俱白,衣衫褴褛,目光茫然,似乎在黑暗中太不适应光线,茫然四顾,然后他看到人,许许多多的人,她挣扎的叫:”救命…救命….段无瑕他要杀我…救我….”声音几不成声,嘶哑破碎,但是没有人理他, 他正是被关在万蝠洞中折磨了不知多久的杜蕊,他以为得救了,这么多有力人士,该可以得救吧,可是….没有,大家把他当成一盆花,一笼鸟,这像最可怕[深沈的恶梦,华丽的完美的盛宴,这么多衣冠楚楚的人中,而宴会中的主餐是自己,她看见了何之平,自己的前夫,他像是得救一般, 扯住何之平的角叫:”夫君,一夜夫妻百世恩,救我…求你救我…”钽何之平眼中的清明一闪而逝,又恢复那种麻木茫然,,厅上四角又燃起了香,在香烟中远远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鼓声,不是鼓,是自己的心跳,只见大家又像没事人般玩乐,彷佛有个女人求救是平常的事,这时自香烟袅袅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脸上载着一付面具,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圆领长袍,也不束发也没戴冠,那长发垂下,但隐隐流着金光,无风自动,杜蕊才和他眼光一触只觉四周像是陷入黑暗中,只有那双寒芒折熠的眼睛心上浮起一股强烈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杜蕊后退再后退,贴着墙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杜蕊颤声道:”段无瑕….你…你想怎样?”
“你是我的食材!我很饿很饿饿了很久很久了。”段无瑕逼了过来,舔了舔如同蛇信特别鲜红的嘴唇,看着杜蕊像是看着上等美食,杜蕊看过他特别放入万蝠洞中那些食物,牠们没有吃自己,因为自己是重要的祭品,可是那些鲜嫰的生命,动物的人类的,在黑暗之中他们逃他们叫,他们的脚被跘住,一条条赤红色的细索伸至他们口中,直入他的腹中,他们连叫都叫不出来,身上像是急速风干扁了下去,渐渐焦黑,像是身上的水份都被吸干了。
他晓得他的”吃”是真的吃,而不是情色的吃,那眼光令人胆寒,段无瑕的声音和他的眼色在杜蕊眼中仿佛有了质感,像根闪光的带子,在黑暗中慢慢地伸展开来,杜蕊惨叫:”放过我,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段无瑕的眼睛充满着感情看住了杜蕊道:”你看看镜子,看看你那丑怪的样子,喂狗吃狗都不吃,连狗也不如,像你这样的人活著作什么,要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么?”
杜蕊发出一声悲鸣,镜子如同最可怕的真实,明白反应他被折磨的真相,这那里是人人喜欢那个柔弱弱娇怯怯的杜家小姐,杜蕊看者段无瑕的眼睛,听得段无瑕样说,一股浓郁像毒素般涌上心头,以为己然干涸的眼泪不觉滚滚而下,不知为什么段无瑕手一招,杜蕊不由得向段无瑕走近一步:”你要我的命?”
杜蕊本来不由自主一直向段无瑕的方向前进,突然住了脚步发出一声哀鸣:”但是….”她打破了原先的沈寂:”我不想死…..”他小声说道,那是来自灵魂的抵抗。
“别害怕,要勇敢,是人都要死的!”段无瑕对他说:”每个凡人所共有的一个东西就是死亡。”
“不!”她不相信地反抗道:”我还不到三十岁,我还有那么大把多年要活,那么多……」
“许多年!”段无瑕的唇角出现讽剌的纹路道:”你怎么知道你有那么多年要活?死亡对生命是一视同仁的。我在你身上种下某种毒素,此刻你身上就有某种疾病,它已经从你的体内开始慢慢地将你吞噬你,我可以从你身上闻到从体内散发的腐败气味。像我以前一样,要我告诉你等着你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吗?那也是我以前经历过的”
“我不在乎……我不怕!我要活!求你你报复过了”杜蕊抗争道,那响亮清晰的声音跟段无瑕魅惑的声音的一比是那样脆弱:”我要碰碰我的运气。”
“如果你真去碰那个运气幷且活下去的话,你会活个三五七年,你留下的将是什么?你无法活到弓腰驼背、瘪嘴缺牙而老态龙钟!而是满脸溃烂,手指曲张,人人喊打,如果你同我一样幸运,或许能到地维山找到同我一样的救赎,那时我己到逹你无法企及的高度。”
“让我活,求求你。”她哀求着,脸扭向一边不再看段无瑕:”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可是,,几年以后,这世界成了什么光景呢?”杜蕊透过段无瑕眼中竟看出现一个残破荒凉倾頺,那是被战争揉躙过的荒凉世界,这是未来的大明,杜蕊被那恐怖的世界震慑住了,无法动弹段无瑕道:”如果你此刻就死,你为什么要在乎呢?如果这些吓不倒你……这些恐惧?”’
杜蕊摇摇头,徒劳地挣扎着。她打被败了,没有办法了,她和所有人一样软弱,段无瑕一径是胜利的他享受着猎物的挣扎,像一只猫一样死物总是无味的,他玩弄着猎物们的感情享受着他们的痛苦挣扎,以为有一线光明,一点救赎,可当他们想要縄索却只抓到一根无根的稻草而掉入悬崖时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啊,一如自己当初的痛苦,一样痛苦,更痛苦。
“死亡无所不在地等着你们。毫无知觉的死亡,所有凡人的命运都是这样,你会死亡~!”杜蕊被他的声音所诱,终于走到他的面前,段无瑕弯腰,在他耳边低语吐出了轻柔的话语:”但你可以选择的是没有痛苦,当作祭品,奉献给吾主夕旦。”
“没有痛苦!当作祭品。”杜蕊无意识的重复着,疲倦的脸上出现一抺迷茫的微笑:”没有痛苦……没有痛苦…..”她已全然沉醉了重复着这句魔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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