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要做淑女,今天一大早就不想做了。半夜西厢房的孩子一个劲儿的哭,害得我没睡好觉。清晨屋檐下的小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儿子说:“喂,淑女,快起床了。”我没好气的说:“一边凉快去!俺不想当了。”“不想当淑女,也不能当懒虫不是吗?”可恶的小东西又用纸卷成细卷儿轻轻往我耳朵里塞了。还不到六点他就醒了,哗啦啦,哗啦啦用塑料袋装他那破饭盆,足足包了三层。可恶!
今天我很困,我懈怠了。他们说我是个情绪化的动物,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我很懒,一直都懒,这是与生俱来的,好像跟情绪没有多大直接关联。我从不养动物,除了两个叫“儿子”的东东和老公还有我,家里再没出气儿的玩意儿。偶尔有几只苍蝇和蚊子飞进来都被孩子们拍死了。有时候两个孩子说:“妈妈,咱们商量商量,养只小狗或小猫行吗?”我义正言辞地说:“不行。你俩都快把我累死了,还养那玩意儿,还想不想让我活了?”我家也没有什么花呀草的,尽管我很喜欢那些高雅的玩意儿,可我很懒,不会侍候,空间又小,算了去吧。
天热了,满大街都是袒胸露背的,可我连裙子都还没穿。他们说:“这么好的身材为何不穿连衣裙呢?若是穿件旗袍肯定会更好看。”我很懒,不喜欢弯腰撅屁股还得时时担心春光外露,干脆穿个短裤背心更随意一些。
我很懒,除了夏天,其他季节连白色的衣服都很少穿。我不喜欢人为衣服服务,天天洗呀,熨呀,有那时间我还胡思乱想一会儿呢。我还很少去理发店,永远的马尾辫束在脑后,天热了盘起来,长长了给它一剪子。刘海永远齐齐的,以不遮眼睛为适宜。也不化妆,黑就黑,白就白吧,我不喜欢那长长的假眼睫毛,也不喜欢那厚厚的眼影唇彩。
皱纹有就有吧,我很懒,懒得掩盖它。他们说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呵呵,那是我心理年龄年轻,其实跟长相没什么关系,细看我已不是那嫩葱的年代了。
我从小就懒得出奇,小时候人家都能给猪打满满一筐草,可我不行。那时候,小朋友们总是喜欢听我讲故事,他们非常羡慕我有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姥爷能时常讲好听的故事给我。然后我会一字不落的复述给他们。后来,我忽而懈怠开始罢讲了。他们为了能天天有故事听,就喜欢带我一起去打猪草,然后让我坐在一边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则每人给我一把猪草直到把我的小框装满为止。
其实,他们不知道有好多故事根本就不是姥爷讲给我的,而是我为了让他们替我打猪草自己现场编出来的。看他们一个个傻乎乎的听得津津有味,我会偷偷笑得肠子都疼。哥哥说我这叫做“欺骗”,管它呢,反正他们天天有故事听,而我天天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一筐猪草,何乐而不为呢?
长大了,为了理想而努力奋斗,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我痛恨那个在我五岁的时候说我有大富大贵,衣食无忧,吃穿不愁的拉骆驼的算命人。如今,小半生都过去了,却丝毫没有富贵的迹象。为了养家糊口,我们东奔西跑,颠沛流离。可是如今,忽而就懈怠了,革命尚未成功,我已经毫无斗志了。他们说我不是个好兵,但我知道我绝不是个逃兵。尤其是在感情上,虽说我时而热情奔放,时而婉约含蓄,时而斗志昂扬,时而心灰意冷,有时甚至不够执着,但也绝不会始乱终弃。
如今,懈怠就懈怠吧,我懒了,什么也不想干,不想想了。不想就不想吧,可忽然又觉得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没有奔头了。人啊,就是这样一旦停止了步伐,就会变得无所是从了。
一大早,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妈妈,我一个轱辘爬起来。赶紧打过去,急急的问:“怎么了?妈,有事吗?”“没有,就是想你了,怎么好几天也不打电话了呢?还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呢?”我笑了:“我能有什么事呢,我很好,放心吧。”
挂完电话,赶紧起床,刷牙,洗脸,背上包,上班去。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懈怠。妈妈的电话像兴奋剂一样,又让我充满了力量。嘴里哼着歌,迈着清脆的步伐,行在阳光明媚的夏日里,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不是一种福足呢?
文 花开彼岸 于2012年6月20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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