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入夜的11点到凌晨2点里我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

a中的基本课时安排是每晚到了9点才允许下课的，所以，当我回到家洗完吃完之后，父母渐渐睡去；留下来的是写字台上滴滴答答的廉价小时钟的揣测心声。

外面是黑的一片，因为书房的窗口对着的不是马路，而是小区死寂无人的院子。关于我接下来看到的，我或许都不曾相信，因为匪夷所思的鬼脸是不会存在于这个太有规律的世界里的；但事实是它发生了，我看见了一张扭曲的脸谱，对，像鬼的脸谱——虽然不是太恐怖。

我忘记了这种脸谱出现的具体时间，大概是在快12点的时候。面前的一道数学几何题绞得人头脑不得不停顿下来。外面风高夜黑，我能够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书房的白炽灯照得人仿佛像个天使。一个声音从玻璃窗那里传来，很细微，但很清楚，如同有人将手贴在窗户玻璃上的声音。

扭头望去，我看见了无数小孩恐惧看到的东西，是鬼脸。那一张枯瘦且满是皱纹的灰脸，那一双黑而浑浊的眼睛，还有那细薄的嘴唇和一口细密的尖牙……，我承认我被这种脸吓到了，但我很快进入自己的思维：1、这是什么？人？还是？2、窗外是空的，她怎么能够将脸贴着玻璃？3、我必须弄明白。所以我开了窗户，也不知道当时是有多镇定，当我将窗户打开的一瞬间，那张鬼脸的嘴角流出了些许红色液体，她对我一笑，便流出一大片，红得像宝石。看见这个，我是激动了，在害怕的驱使下我说：“老人家，你这是干嘛？”——或许这句台词不太像电视恐怖片里主角遇到鬼怪的时候的语言，但我就这么说了，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鬼脸死死地盯着我，皱着的皮肉微微一动：“你是方小天？”这么一问我就知道这是有思维的物，害怕便减了几分，回答说‘恩’的时候这个词吐出来也越自然。随即，鬼脸忽地消失。

白炽灯依旧，安静依旧，却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书桌的前面是书房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名为《鱼东图》的国画，我看了几眼，心跳依旧不慢下来多少；写着作业，总能感觉到身后的空地上有人在看着我，回头去，只看见身后的书柜玻璃里我穿着黄颜色t恤的背部和扭过来的头颅。长长吐了几口气，那个鬼脸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不多不少的恐惧。关于鬼怪的记忆，是没有的；而关于鬼怪电影的记忆，却是丰富的；我从来不相信有鬼怪，所以看这类电影的时候从未害怕过，到了现在，我依旧不相信，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学累了趴在书桌上做了一个梦。

学业的压力驱使我继续做题，随后，生理的需要，我去洗手间如了个厕。

厕所里灯光明亮，我坐着，坐着，便有了睡意，一不小心便打了一会儿盹。当我慢慢意识到自己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睡在了厕所里，便立即睁开眼，看见面前有一个光头小孩。

他站在浴缸的边缘，有浴缸这块垫脚石他和我坐着的时候一样高。灯光打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越发显得沉闷阴森；他死死地盯着我，不说话。就像是一具蜡像。

然后，就像是看过的电影一样，小孩的眼角开始往下流血，他笑了，发出尖细的声音，这让我脑袋彻底膨胀缺氧。我努力压制住自己要冲击脑门的血液，快速处理完自己的私事，对小孩说了声：“别吓我！”就出了厕所。

我想我确实是遇到鬼了，这样的2次已经让我认定自己被鬼怪缠身。我没多想，只是打算及早地去房间睡觉，但，这样的鬼事还没有终止。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看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客厅里的灯光是亮着的，我看见她的体肤在灯光下有着白琉璃般的色泽，眼睛很黑很亮，脸蛋小巧迷人。她看着我，喊了句：“过来。”——这样的一切一切，都多么像是神鬼片里的情节。而我，没有过去。只是一个人穿过客厅去了自己的房间。

当我盖上一条薄薄的被单，关了灯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女人从房门那里穿了进来，才发现她遍体白衣。比先前在客厅里的时候要神圣。她的美，像白色的天空一样可望而不可及。她慢慢躺在床上，说：“你还算是个人。”

“怎么是个人？”我问，眼睛不看她。

“听一个人说，你这人很差劲，很可恶，但现在看来，其实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然后，我们什么也没有说，便都和衣而睡。

到了第二天，我问自己，昨晚上究竟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我受到的教育让我否定昨晚上的一切。

第二天的夜晚来临。我骑着单车穿行街道上，然后，看见了她。所不同的是今天她穿得较为人类化。她将我带到了一个地域，很稀奇的地域，四处白光阵阵，人迹稀少，但建筑却很多。有建于悬崖上的阁楼，有建于水边的茶室，还有平地而起的学堂，她带着我，边走边指给我看这里的奇妙。我们最终进了一家类似于咖啡店的地方，里面只有稀少的3/5个人，柜台那里有一个娇小的女孩，一双眼睛像蓝天下的海水，深邃而可爱。我和女人点了2份咖啡坐着谈了起来。她是一个优雅而不失性感的女人，她的言行里充满着对我的关爱与照顾，这让我感觉很好却也很茫然。她和我闲谈了一些个人趣事，然后谈起了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她说：“这里的人都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龄段，永远不会老。”我问她：“怎么说呢？”

她说：“人死亡后，他的灵魂会脱离躯体来到这里，而灵魂往往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龄的时候的样子，所以说是不老。我带你来，是让你看看这里，算是对于你的嘉赞。”

之后，也就是第三个夜晚，我睡在床上，女人的不造访让我有些失落。但人就是这样，适应力极强，也就安心地睡了。意念里，来到了那个地方，依旧是那个女人，她牵着我的手，说：“你要记住我。”

我问：“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说？”

她说：“我叫李xx，这是我灵魂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最后几天。我说的那个说你很可恶的人其实就是我的儿子，他叫李x，我是为了他而出现在你的世界去作弄一下你，但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美好的少年，便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圣地，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要加油，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绝不要像李x那样……”

后面的话我几乎没有听清楚，因为李x是a中我的老师，我不得不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天明。但实话，我也挺喜欢那个女人的，只是她的身世背景不对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