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丽莎的微笑》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著名画家达?芬奇的肖像画作品,是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的镇馆三宝之一。画中的主人公是当时的新贵乔孔多年轻的妻子蒙娜丽莎。该画创作于1504年左右，据说，达芬奇用时长达四年才完成。500年来，人们一直对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莫衷一是。不同的观者或在不同的时间去看，感受似乎都不同。有时觉得她笑得舒畅温柔，有时又显得严肃异常，有时像是略含哀伤，有时甚至显出讥嘲和揶揄，真的有点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感觉，让人琢磨不透。

法国，我没有去过，自然也不可能到卢浮宫去看到原版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但在出版的各种世界名画中看到过欣赏过印刷十分精美但却是缩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照相版，甚至是搞笑版，比如让蒙娜丽莎长了胡子，怪怪地对着人笑。然而，这次送儿子去洛阳读书，顺带着游览龙门石窟时，却真真地被伊水两岸、龙门山上规模宏大的蜂巢般的数以百计的大小石窟和十余万个精美的大小石雕佛像所震憾了，而更令人惊诧莫名的是，在这里我竟然看到了中国版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就是在1330年前由当时顶尖工匠大师们劈山开凿，历经近四年才完成的气势恢宏、辉煌壮丽的龙门石窟艺术的重要标志——卢舍那露天大佛。主佛卢舍那高17.14公尺，面容丰腴饱满，端庄慈祥，修眉长目，嘴角微微上扬，使整幅面相不但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也流露出卢舍那对人间的至爱和关怀。据说，卢舍那大佛背后的影子，也就是造像模特的地位不但远远超过了西方的新贵夫人，而且是在人类雕刻绘画史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她就是开创了中国女性参政史上奇迹的唐高宗李治的皇后，后成为周朝女皇帝的武则天。而武则天的微笑在卢舍那大佛上表现的既十分微妙，又淋漓尽致。

卢舍那大佛等同于武则天女皇？这似乎有点牵强附会，但从唐朝历史上来说，的确又有着武则天的影子，这是不能抹杀掉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则天就是卢舍那大佛。

为什么唐朝人要花费这么巨大的人力物力在龙门山悬崖峭壁上开凿出如此规模巨大的摩崖佛龛？为什么要把佛身雕刻成报身佛卢舍那大佛？为什么此处的卢舍那大佛是女性化佛身，而不是我们在其他地方所见到的男性化的释迦牟尼？为什么在世俗化了的卢舍那大佛两侧摩崖上又对称的雕刻了一对弟子、一对菩萨，一对天王，一对力士，一对供养（后勤人员），俨然是朝堂之上的后宫嫔妃、文臣武将？

当我站在七十二级台阶之上的宽大平台上，徘徊在壮严巍峨的卢舍那大佛脚下，仰望着威严无比又慈祥和蔼的石刻佛像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些问题。也许全世界慕名前来瞻仰位居中国三大石窟艺术之首的龙门石窟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同一个问题。

这一切都与武则天有关。

武则天，又名武曌，是“明空”的上下结构，读作阳光普照的“照”音。明空也许是她的字，或者是她出家为尼时的佛名，但迄今尚无定论。但她把两字合二为上，却是她的创新和发明，而且这个字也只能她自己用，别人无权采用。因为该字太生僻，所以一般的字典上不收，电脑上也打不出来。而卢舍那是印度梵语，翻译过来就是“净满”的意思。什么是净满呢？佛教说，“诸恶都尽”叫作“净”，“众德皆备”叫作“满”。因“净满”而“光明普照”，此意正与武则天的名字暗合，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猜测和注意。

从佛教华严宗中可知，佛身有三种，一是法身，是佛的本来之身，称之为“毗卢遮那”。少林寺中的后殿，就是僧人们在此经常习武，并在坚硬的金砖上踩出一个个浅坑的大殿就叫毗卢殿。二是报身，是佛经过修炼而获得的“佛果”之身。而武则天原本是唐太宗宠爱过的后宫佳人，后被冷落，为太子李治所喜欢，李治当皇帝后，曾让武则天到感业寺出家为尼，经修炼镀金后终成李治的挚爱，后成皇后，再成女皇。三是应身，是佛超度众生时的显现之身，就是我们能实在看到的肉身，叫作“释迦牟尼”。释迦牟尼，其实是古印度一位看破红尘的王子，据说是在菩提树下觉悟成佛的。现在我们看到的全国以及日本、韩国等几乎所有寺院中的大雄宝殿里所供奉就是这位“释迦牟尼”。在这三个佛身之中，只在龙门山中奉先寺里与众不同地选择了报身佛的卢舍那佛，并且赋予了其女性化形象展示给世人，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这肯定是造像者有意为之的。

公元68年，时值东汉初年，一匹从西域而来的白马驮着佛家经典落户洛阳。白马寺成了佛教最早传入中国的第一站，这里是真正的“释源祖庭”。南北朝时迁都洛阳的北魏孝文帝开始在伊水西岸、龙门山崖壁上劈山挖洞，开凿石窟，大造佛像，佛教渐趋日盛，至唐代达到一个新的鼎盛时期，本来尊崇道教的李唐特别是自第二代唐太宗开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转而崇拜起佛教来，除派唐僧西天取经之外，尤其热衷于把自己对佛教的热爱浑洒于天地之间、山岳之上，做万世之传递，于是争相在龙门山上开工建造规模宏大的石窟佛雕群，在现存2300余座窟龛、10万余尊造像、2800余块碑刻题记的石窟遗存中有三分之二是唐代留下的。许多规模较大的洞窟都是王公大臣们献给当朝皇亲的盛大礼物，以博取自身政治前程的不断进步。其中古阳洞窟就集中了北魏迁都洛阳初期的一批皇室贵族和宫廷大臣的造像，宾阳南洞是唐太宗的四儿子魏王李泰献给其生母长孙皇后的礼物，本来想以此捞取太子的宝座，不幸的是却因此犯了大忌，被贬往外地。而奉先寺则是身患风疾、体弱多病的唐高宗李治与皇后武则天为纪念唐太宗而修建的，这对于与皇帝并称“二圣”而实际掌握朝廷权力的武则天来说，作为这样的以举国之力所建造的国家工程，武则天不可能不施加自己的巨大影响。那些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忠臣们不可不心领而神会的，他们不可能把这项一件工程搞成领导不满意工程而被杀头。为了把这项工程建成规模最大，标准最高，并且是空前绝后的精品，武则天还捐献出了自己的脂粉钱二万贯，以支付该项工程巨大开支。这在大佛的腰部位置有明确的文字记载。其他王公大臣和全国各级官员捐款多少，历史上并无记载，但肯定也是不少的。

长期以来，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面对这项毫无头绪的巨大工程而冥思苦想的艺术家们和高端工程师和工匠们，在如何塑造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佛像问题上一时陷入了困境，但突然有人脑中灵光一闪：美丽端庄、风度优雅、睿智聪慧、高深莫测的则天皇后不正是最理想最完美的模特和标准吗？于是，他们按照武则天“方额广颐”的形象，再凭借自己的丰富想象，描给出了卢舍那大佛的线描初稿，肯定是经过无数次的返功和评审，最后经皇帝和皇后最后审定，当然最听皇后话的皇帝自然是点头同意，工匠们才小心翼翼地按图劈山造像，丝毫不敢马虎。

对于民间传说，历来有人不屑一顾。但鲁迅先生早就说过，正史不可全信，野史价值更多。正如清史中不敢记载光绪皇帝是被慈禧毒死的一样，野史中却纷纷记载了这一点，最近国家有部门对光绪毛发和衣服科学鉴定的结果，也得出了光绪是被毒死的结论，这就支持了野史的正确。不被人看好的野史正起到了拾遗补缺甚至匡正正史的作用，不可不信。

对于按自己的意志而建造的这项规模宏大的工程，武则天非常满意。史载，在奉先寺竣工之日，武则天率群臣驾临龙门，在面对奉先寺的伊水东岸举行了卢舍那大佛的开光典礼，这也成了她后来登上皇位，并改朝换代的一次预演。她率众臣顶礼膜拜的正是她自己本人。

而当年鼓乐齐鸣、万众礼佛的那块巨石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擂鼓台”，成为那次盛大仪式的永远见证，吸引了许多游人在此隔岸远观西山中间最佳位置的卢舍那大佛以及两侧密如蜂巢的石窟洞穴，想象当年武则天君临天下的勃发英姿和雄才大略。

也许过于自信的武则天在无限崇拜自己的过程中，真的把自己看成了法力无边的神了；也许是她不过是借佛教造像造成全国民众对自己的无限崇拜，而为自己以女儿之身登上皇位宝座制造政治影响和舆论氛围。在唐高宗晚年，武则天与大臣们又借弥勒佛转世的佛家学说，制造了弥勒崇拜，在龙门山上大造弥勒佛像，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佛像都与奉先寺的卢舍那一样，都是女性化的形象，形态也极为一致，但其规模气势已无法与奉先寺的规模相比。公元690年，洛阳白马寺主持薛怀义，就是武则天的情人兼男宠等人撰《大云经》四卷，上表言称“太后乃弥勒佛下生，当取代唐为阎浮提主”。于是，同年9月，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颁制《大云经》于天下。武则天在位执政二十年，有十八年是在东都洛阳度过的，加上原来在洛阳的时间，共有三四十年长期居住洛阳，因为她极为需要她的化身卢舍那大佛和弥勒佛的保护和庇佑，这里最适合她的生存，她要与也她的化身同在。但是她的化身卢舍那至今犹在，而她却早已化为云烟，不知所终了。

当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仰视那端庄美丽、气度非凡的卢舍那大佛时，虽然我们已无法得见武则天当年倾城倾国的绰约风姿，但从这里可以想见武则天真容真貌的蛛丝马迹，虽不可以与武则天的真容对号入座，但却在一定程度上显露出了武则天的庐山真面目。

武则天以女性之身登峰造极，成为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个的女皇，彻底颠覆和打破了女性不能参政的规矩，并开创了空前繁荣、政通人和、万国朝宗的盛唐时期，让全世界为之向往，这本身就是一件奇迹。武则天有充分的理由向世人和后人永远绽放出她灿烂的神秘的微笑。

如果说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向人们展示的是一种难以猜透的复杂多变的神秘情境的话，那么卢舍那大佛也就是武则天女皇的微笑则是展现出了作为一个泱泱大国更多的自信、更多的豪迈、更多的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两者虽相差八百余年，所采用的艺术表现手法也迥然不同，但所表现的都是同一个主题，就是女性的觉醒、女性的柔情、女性的个性。从这个意义上说，卢舍那大佛其实就是中国版的蒙娜丽莎。

《蒙娜丽莎的微笑》作为世界绘画艺术的顶峰杰作，必将永远为世人所赞叹和敬仰；龙门石窟中的卢舍那大佛作为中国甚至是世界石窟自然文化遗产的典范杰作和不朽珍品，虽历久千年而依然屹立于人间，也将永远为人们所崇拜和研究。

滔滔伊水从卢舍那大佛的脚下流过，一路北去，流入洛河、汇入黄河，最终千回百转终入大海。而那条从远古时代就从孟津出发溯河而上，从黄河、洛河、伊水跳过龙门的黄河鲤鱼不知在其成为飞龙之时，可曾预想到龙门山上将要发生的故事，能否预想到卢舍那大佛那精典、神秘的微笑将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和向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