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山到柳树岭的路上（组诗）（外二首）

《在苹果树下》

在苹果树下，在结满苹果的

苹果树下，品安吉白茶。吃饭

坐整整一个午后，懒洋洋的

享受安静的阳光，九月的温度

一些旧光阴，若隐若现

穿过远处的群山

和挂满红色山楂的山楂树林

现实同样美好

我想

《爬无名峰》

还是爬山吧。穿过密密的松林

穿过苹果树林。穿过山楂树林

沿着一条小径，踩在野草上

踩在岩石上。在下午四点的阳光里

越走越高

年轻真好，人到中年更好

擦去脸上的汗

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遥望群山，我的痼疾犯了

《夜观天象》

南边的山是黑色的，北边的山是黑色的

东西两边的山是黑色的

只有天上的星星亮闪闪的

照亮了银河，和九月水一样的风

忽然想起莲花绽放的夜晚

一样安静，我站在异乡的屋檐下

望断一万里的路程

《在长城遗迹上》

赵国的长城，还是魏国的长城，这不重要

我站在一堆碎石上，看到历史

破碎之后，依然坚硬

在荒草的缝隙里

泛着白光

人生短暂，譬如朝露

在秋天的上午，我偶尔出现在这里

看来时的路，看去时的路

高高低低，弯弯曲曲

《在山路上行走》

在山脊上，有轻巧的阳光

有单薄的山风，有蝈蝈

溪水一样清澈的叫声

群山连天，荒草连天

车辆是一只甲壳虫，人是一只蚂蚁

在临近中午的时间里爬

路悬挂在绝壁上，拐一个弯

又一个弯。我心惊胆颤

盼目的地

在下一个弯的后面

《在一棵柳树下面》

在最高峰，我慕名而来，什么也没看到

一条路向北，一条路向南

一条路向西南

一条路已走过，一条路将要走

没有遗憾了

《在长寿潭　》

以前，这里是护城河

有芦苇，有渔舟

再以前，我就想象不出来了

现在，这里露出了底部的石头

黑色的泥，一条搁浅的木船

一滩水蜷缩在东北部

梦见暮年的秋天

我站在东南角，亭子里

柱子上的红漆斑驳，像光阴在脱落

浑浊的夕阳下，我的影子

细长而模糊

多少年前，多少年后

会有人像我一样吗

想无关紧要的事

一个下午，或者还有一个晚上

《从医院出来的路上　》

秋天就秋天了吧，自古如此

熟悉的景物变得陌生，陌生的景物

变得熟悉。一场秋雨一场凉

气候像玻璃一样脆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

犯了感慨的痼疾

絮絮叨叨

拥挤的健康路更加拥挤

人流与车辆混在一起，我寸步难移

天上的鸟多好，云彩多好

我的想象有气无力

从这里到目的地，只有一条路

我的灵魂挤了过去

*体孤孤单单，在秋风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