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总 有 问 题(小说)
老李是我三十几前的战友,全名:李高升。九十年代中期,我来深圳创业的第二年就把他找来了。
我和老李有过问题。那问题出在他还是在叫小李的时候。而我那时当然也就叫小王了。
老李是江西人,我是湖北人。七八年入伍,我们分在了一个连队。而且在同一个排的同一个班。人们常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问题出在我和老李都想当将军。那时为了入党提干,两人少不了明争暗斗。然而,我们也相互欣赏,但那时各自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过。现在,我们有时会在不同场合谈到这个话题,总不免打起嘴仗来。
我是高中毕业下放农村,做了知青后去的部队。勉强算是城里人。老李是初中毕业后,尽管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喜欢读书,但为了帮补家庭,他就没有再去升读高中了。务农几年后,在父亲与亲友的劝说下,老李才应征去了部队。他不是不想当兵,而是太想当兵了。因为,当兵是那时农村的年轻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选择与途径。但他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一弟、两妹在学校,父母每天的辛苦他看在眼里,他觉得他是长子,应该为这个家有所担当。来到部队后,尽管他同我一样,拼命奉献,但还是没有能入党提干。我们都在同一年回到了地方。
我找他的时候,老李在昆山打工。那时,他在江浙辗转打工已经好几个年头了。老李接到我的电话很诧异。问我如何找到他的。我说心诚则灵,你就来帮我吧。
老李二话没说,也没有问工资待遇、做什么工作,就马不停蹄的过到深圳来了。
我来深圳,是我大伯的幺儿子把我弄来的。大伯的幺儿子小我一岁半。他叫王良才,我叫王良德。在当地,由于长得型似、神似,别人总以为我们是兄弟俩。其实,他在农村,我在城镇,只是县城与郊区近,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文革结束后,他是第一批大学生。我自视自己是城里人,贪玩,把当时恢复高考的那玩意儿,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帮良才补习,自己却没有去考。毕业后,良才分配到了深圳。通过他自己的努力,做到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负责公司的对外贸易与对外投资。九十年代初期,良才的贸易做的越来越大,接了很多欧美订单,为了货源稳定,他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工厂给他供货。良才总是记得小时候我对他的好,觉得我也可以胜任加工厂的工作,就竭力推荐我过来了。我最初做的产品是树脂材料的工艺品。
第一年,我在良才集团公司下面的市区工厂大夏承包工艺品的打板与生产。附属于良才的总公司,结算时,总有一大笔工厂的租金费用要摊派。我认为不合算、也不合理。更深层的原因是,那时有做不完的订单,前景十分不错,我想另起炉灶,自己干。
我的想法得到了良才的认可。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以个人的名义担保,为我在关外的西乡找了一间工厂大夏,租金还不到市区的50%,而且宽限半年的租金可以推迟交付。没有他,我卖儿卖女也没有这笔创业资金,更没有这么快能在深圳有我自己的事业。这一年,我忙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24小时有做不完的活。我老是想着谁能帮、谁能帮我。就这样,我就把老李给挖出来了,做了我的车间主任和后来的副总经理。
老李来后,我的工作一下子减轻了一大半。后来工厂又扩充到三百多人。很多都是老李从他老家拉来的队伍。他怕我说他任人唯亲,特意给我解释,他们老苏区的人实在。
刚开始,我们谈到部队的过往,老李还心存芥蒂,兴奋归兴奋,看得出,他还是有所保留的,毕竟我们那时暗地里较过劲。我开始叫他高升,他却总是叫我王总,人前人后,对我毕恭毕敬,搞得我非常难受。我私底下几乎要求他了。他却说这是规矩。一个公司没有规矩成何体统。以后,在公司见到我了,他就远远的避开,不让我为难。不知什么时候,我也改口叫他李主任或老李了。
老李管人很有一套,这是我在部队里从没有发现过的。他公平、公正、也公开,即使是自己老乡,有的还有点沾亲带故,他也一视同仁,从不袒护员工的过错。我最佩服的是他来到工厂后,用了不到半年时间,就给我整了一套至今无法逾越的计件工资考核细则与员工激励制度。调动了员工的积极性不说,主要是为公司节约了大量的成本。为此,我给他配了公司红股,除了基本工资、绩效工资之外,老李也参与年终的分红。但他执意不肯。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给他解决深圳户口问题,能让自己分散多年的家,早日团圆。我很为难,又不能拒绝他。我知道他的脾气,从来不求人。可是,我那时的深圳户口也还没有解决。
这可是一个社会问题,我可解决不了。
为这事,我特意约了良才。他见过我这个战友几次,也很欣赏老李的实干精神,但正式在一起吃饭就还没有过。良才订了一个比较高级的酒楼。老李一听,执意不从。说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地方就行了。我和良才依了老李的意。其实,我和良才也不想受那种拘束,也不是什么外人,索性就去罗湖乐园路找了一间小餐馆。
我和老李找的是一间湘菜馆。湖北人与江西人多少有点嗜辣。吃咸香辣、配烈酒,还是很能调动情绪的。
一见面,老李就向良才陪不是:“大公司的小王总,你不能怪良德,这地方是我挑的,屈就了……”
良才一挥手:“哪里!哪里!我就怕见外。来这地方,我们就变得很真实了。是战友就应该来这样的地方。我是来沾光的。很好!很好!”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点了几个小菜。
老李不声不响的从外面拿来一瓶二锅头:“我这酒,良德喜欢。贵酒不一定比这好。那几百上千的喝下去,我觉得像在犯罪。我这牛栏山的,60度,才八块钱!”
我接过话茬:“你还是情有独钟啊!”
良才看看我与老李:“看看这里面有故事啊。讲来听听。我也想知道你们的部队生活。”
老李连连摆手:“我是讲实惠。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良才,还真有故事……高升你来讲?”
“当着王总的面,别提那些陈年旧事了。”
“我真想听。你们快讲吧。”
“也没有什么。良德知道的,我们那时在部队,就想为自己找出路,入党提干是唯一途径。我和他一个班,都争着表现自己,心理不免互不服气。但我也挑不出良德的毛病。就觉得他骨子里有那么点高傲劲……我和他又是连队重点培养的对象,我总怕他抢在我的前面去了……”
“你讲重点……”
“重点你讲。”
“是这样的。那年副团长来我们连队蹲点,看到我们的文化水平比甘肃、四川的战士高,就十分喜欢我们。正好他大女儿在老家高考没考上,就转到部队附近的学校了。想要我们帮他的女儿补习。我们心里没底,可是不能拒绝啊。就硬着头皮上。我补数学。他补语文。结果就考上了。副团长高兴,就在他家隆重请了我们,那天喝的就是牛栏山二锅头。当时,副团长说了,酒就是水做的,喝那些好酒,我真的没有感觉。就这二锅头啊,厚实、有劲!我们当兵的,就配喝这样的酒……那天,我们两个都被副团长给灌醉了。”
“你还没有讲到重点!他呀,副团长很喜欢他。想把女儿说给他。还找部队医务室的陈医生来探过他的口气。可是,他女儿暗中却喜欢的是我。她从农村来,跟我有共同语言……我那时其实很矛盾。自己不敢想那事,但也不想让良德得逞!”
“原来你们两个还是情敌啊!有意思!来!我敬老李一个!”
老李与良才碰杯后一饮而尽。
“高升,你错怪我了。我当时对他的女儿吧还真没那个意思。我当时吧,就觉得她土。陕北农村来的。现在想一想,其实她一打扮,还真蛮漂亮的。”
“总之,我当时就恨自己出生在农村。就是因为我出生农村,我才每次都输给你……你当时多大方啊。我连副团长都不敢正眼相看……”
“老李,你不说,农村人在潜意识里,就是觉得低人一等。良德我是要叫他哥的。我那时多羡慕他啊!吃商品粮,可以安排工作。记得吧,你那次从知青队回来,说是发了10块钱的生活津贴……”
“记得!记得!是李庆霖给毛主[xi]写信后,我们知青的状况有所改善了。我请你去县城馆子开荤……”
“那一餐终生难忘!一个红烧鱼,一个小辣椒炒肉丝,一碟生煎包……好像花了五块三吧?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菜了。”
“你记性真好!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从来没有那样挥霍过……”
“老李,你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县城,我在乡下?我爸爸是老大,当时是队里的大队长。他爸爸是家里那一辈人的老幺。四清运动县里要人派工作组,县里本来是要我爸爸去的。结果我爸爸却把他爸爸派去了。从此就留在了县城。我们那时在农村干一天活,才三分钱。年底分红,总是欠生产队的,我长到上初中,没有见过大过一块的人民币。作业本都是用鸡蛋换的。那个年代农民真苦!”
“现在农民也好不到哪里去……王总,你出息了,不知道农村现在的情况。农民的自卑,来自这个社会对农民不可救药的歧视。来!就冲你是农村出来的,我敬你一杯!”
“高升,你怎么还是这样敌视城里人?在部队最后我决定回地方时,不是把机会给你了吗?你非要同我赌气,也不干了。”
“你干了这杯酒我跟你讲……你还真别说,你那天晚上跟我谈你决定不在部队干了,我还真跟你赌气。现在我有时都后悔。你都要走了,我还跟你过意不去。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啊!我留下来还真有希望提干。在江浙我只要一换工作,就骂自己为什么不留在部队。良德,现在想想,其实你蛮善良的。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今天,我补罚这杯酒!”
“我一直觉得你有男人的义气。来!我跟你一起干!临走时,我们鬼使神差的还交换了通信地址,良才,这就是缘分啊!”
“王总,我就是认为,我走到哪里也不会比别人差,回地方我也可以干得很好。但一个小小的个体,怎么能够对付摆在你面前的强大现实。毛泽东1927年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里就号召打土豪、分田地。几十年过去了,农民以食为天的土地,七搞八搞,就变成国家的了。农民一无所有。过去的地主也一无所有了。你们说,1976年前的农民,跟奴隶比,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自己做了奴隶,自己还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个奴隶是在为谁做。”
“改革开放,没有农民,中国哪会有如此大的成就。老李,我们难得见面,就谈点高兴地吧。来!我们三人来一个?”
“这些话,不是你们两个,我还懒得说!什么户籍制度!狗屁!近百年中国农民的命运,是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时期。没有农民,三大战役能干得这么漂亮啊!我们纵观古今中外,有户籍制度的国家屈指可数。有了户籍,农民就是二等公民,就是把你入了另册!”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历史。我们谈今天的正事。良才,今晚就是要找你谈户口问题的…….”
“这个我也一直在争取。没有把握。我就不敢给你们承诺。良德比你来的早,也还没有解决户口问题。我让你们公司名义上留在编制内,就是有这个考虑。你们都没有大学文凭,这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现在深圳有九百万常住人口,有户籍的不到两百万。据说要有新的政策出台了,一定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不敢说是哪一天可以解决。但一定是可以解决的。”
“我不知道良德也还没有解决户口。我真是混账,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交给你们!”
“老李,良德是我的哥,你也就是我的哥。你放心!如果良德解决了,你也就解决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有你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我自己罚酒三杯!没酒了?我再去拿一瓶……”
“高升,算了吧。我们在一起多聊会,不是挺好。”
“别管我。我今天高兴!”
老李去拿酒后,我与良才不胜唏嘘。
良才问我:“老李不会有事吧。”
“看得出,他是真高兴。喝醉了,我就把他扶回去。我就怕你……”
“没事,我也难得这样放松。你们公司的账一定要做的漂漂亮亮的。这对以后申请户口指标是有帮助的。”
“我知道。”
又是一个周末。我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一听,是老李的老婆。
原来,老李生了三个小孩。两个是超生的。罚款一直没交。乡政府这段时间三天两头到她家放狠话,催的很急,不然就要扣人了。
还一再向我强调:老李一直不向我开这个口、不谈自己的家庭,说是一场战友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他、信任他。他不能为难战友。
他老婆还说:“我找老李要你的电话,他就是不给。我是在他给家里的信封上,看到你们公司电话的。前几天,我打到公司。一说是王总战友的老婆,接听电话的,就把你的电话给我了。”
在电话里,我知道了老李家的很多事情。我赶紧找老李,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到了晚上了,老李才给我回电话,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大梅沙海边。我说那我去接你吧。他说不用了,已经搭上回市区的巴士了。我说那你赶紧来我这里吧。
一见面,我就埋怨老李:“高升啊!你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啊!你家里这么困难,怎么就不吭一声?”
老李一下子就被我说低了头:“是我老婆给你电话了?”
“你又不是没钱。你那分红的二十多万,不就是你的吗?今年年底五十万少不了。你就怎么这么犟啊!?”
“良德,我真过意不去。我的工资已经很高了。我很知足!你那分红是我前半生积攒的总和。我受之有愧啊!”老李说完,眼圈就红了。
“那是你应得的!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在别处打工,没有议价权,那是他们剥削了你的实际价值!没有你,我能干得这么好吗?赶快!明天把你的老婆的账号给我。你老婆硬是不给她的账号给我。说是给了,会被你骂死!”
“我原本想,我分红不要了,你能帮我解决户口问题,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孩子读书都没有着落啊!我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回,不能给他们应有的教育与父爱……我做男人的怎么就做得这样窝囊!”
“那是两码事。我看你也难受,不如找个地方坐坐?吃饭了没?”
老李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点了点。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茶馆。
外面的夜色,璀璨孤独。霓虹灯在沉默的高矮大夏中,律动着向黑暗的尽头延伸。
“怎么想到去海边?”
“我没有看过海。今天休息,我在路边看见一辆365巴士是去大梅沙的,就上去了。”
“你叫上我,我们开车去啊。真是!”
“人呐有时很烦!我今天跑到大海一看,我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写大海了。在大海面前,人算个什么!?我不会游泳,今天也在海边爬了爬……”
“你怎么就生了三个?我老是听你讲儿子儿子的。你从来没有提起其他两个孩子?”
“不重男轻女吗?那两个是女孩……”
“这你就不对了!”
“我也知道我不对……”
“还是有养儿防老的思想?”
“在那个环境下,都这样。农民的生老病死没有人管。现在病不得啊,医药费吓死人。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重视过农民问题。现在只是打雷,没有见到下雨。农村税费现在才慢慢取消。但地方还在巧立名目。你看哪个国家不是对农民实现补贴?”
“会好起来的。一个不公平的社会,政权也是不可能长久的。”
“我就想好起来。但等到何年何月啊?”
“农民是弱势群体,没有发声的地方。现在的政策都是为利益集团制定的……”
“你说的对。现在老是提三农问题。农业问题、农村问题、农民问题,这些都是政府的问题。农民有什么问题?在家种田的,一盘散沙,产品没有定价权。出外打工的,工资低的只能维持自己的生计。夫妻不能团圆,子女只能留守。说是要大量投入农村教育,我可是没有看到任何改变。”
“好了,这个社会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说多了,我们就成为愤青了。”
“我是其中一份子,我怎么能不说!政府亏欠农民太多太多!”
“政府我们不能改变,我们只谈我们能够改变的。不如这样,你还是把孩子接过来,我来帮你去找学校做插班生。”
“那要多少钱?我可不能再麻烦你……”
“办法总会有的,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最多我就推迟买地建厂房不就得了。”
“你可不要吓我!我可承受不起!”
“我来深圳也是一光杆,现在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老李一听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我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再能说什么了。
老李这一哭,还真是个问题。我无言以对。
过了几天。老李来到我的办公室,深情的对我说:“我幸好没有留在部队。我留在部队,哪里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好的一个战友。我想通了,我准备把家搬过来。”
“这就对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良德,我也来你这里快三年多了。我也一直在观察你,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同甘共苦的人。你可别怪我过去小心眼。”
“什么你这里、他这里,你再这样见外,我真的发脾气了!”
“好!好!好!我这习惯一定改。良德,我有一想法,你的厂房一定要建。以后买地与建筑成本会越来越高。公司现在又进入到一个新的领域,不打好基础不行。我也不攒钱了。有你在,我就不怕没有防老的钱。以前,我总有一漂泊感,总觉得哪一天,我就会突然离开这个地方了。但我又觉得亏欠你的太多。就为你对我的这份尊重,我就没有遗憾了、我就应该好好干!工厂的事,我还可以使全力,我认为可以做得更好。我想建立一些机制,让一些优秀的员工有一定的归属感……我们解决不了社会问题,我们可以解决我们的身边的问题…….”
“高升啊,你跟我想到一块了。有时我看你走神,就觉得你在我面前少了点什么。今天听你一讲,似乎明白了……”
“以前,我还是有点不安心。”
“有一件事,我得提提你:不要再重男轻女了!我不知道你的封建思想这么严重!我就一女儿,你看她多优秀啊!”
“听你的!听你的!我的两个女儿也非常聪明乖巧。我从内心喜欢她们。”
从那以后,老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负责,主要是人更加开朗、更加自信了。
老李一家人很快就搬来了。妻子很贤惠。他提到他的老婆,总是很得意,眉飞色舞。那可不,妻子可是老李的初恋啊。
老李在公司内部建立了扶贫制度,公司也注入了一定的资金,帮助那些特困户。他还与外部企业与社会团体建立了交流机制,有计划的参与社会活动。包括抽调员工去做义工。
对内,他把部队开展文体活动的方法,改良后,引进了工厂。工人不再死气沉沉,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观。
三个月后的一天,老李请我到他的新家做客。
酒足饭饱后,老李突然对我说:“明天我们去爬山!你不把身体锻炼好,怎么应付我们的明天?”
我下意识的摸摸肚皮,沉下心一想,是啊,每天工作忙来忙去,还真是没有任何户外活动,中部已突飞猛进的崛起了。
我微笑的点点头:“好主意!”
第二天,我们去爬了梧桐山。老李老婆也去了。老李和他的老婆把我丢到了老后。我爬的小腿打颤了,也咬紧牙关跟了上去。
下山后,我们都累的不行。但我们都很高兴。
那是我来深圳后最惬意的一天。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想:老李勤劳、聪明,不奢华、够节俭,只想过最朴实的日子,为什么总有问题缠绕着他?而像老李这样的中国人又何其多!
想着想着,就觉得涉及到国家、社会与历史的东西复杂得令人头痛,问题却又回不到我的身边来了。
我只好用一个晚上叹息。
这一年,是公元1999年。翻年就是新的世纪了。
草于 天鹅堡
2012/9/1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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