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空果真高的连一丝云都浮不上去。整个苍宇只可见湛蓝里漫溢着阳光照射的澄澈。纵是秋日,四野还是被漫无边际的绿色主宰着,只是少去了夏天的张扬,喧嚣,和繁华,却在秋的宁静里延伸着淡泊,空远和迎面而来的柔和。
这时的季节还不能叫做金色的秋,树木依旧葱茏,走在林间,绿荫如盖,感觉有些许的凉意;一方方玉米地紧密相连,形成浩荡的青纱帐;结满荚角的豆子离成熟还差些时日,远望去,还是一片绿海;虽然是秋天了,可此时的庄稼是承载着孕育到丰收的过渡阶段,因而,你现在出来漫步,既可以扑捉离去的夏日的气息,也可以望见不过多日就丰收的喜悦。
这时的秋天真不能叫做金色的秋,看不到丁点落黄的影子。高高的坝坡,凹凹的渠塘,或者平坦的田间小路,到处是满眼的青芜。
狗尾草长的尤为茂盛,每一颗草心里都竖起一枝绿茸茸的毛尾巴,在花草里,它们是出身卑微的草根花,从古至今,诗词文人不屑在它身上浪费纸墨,情意相投的才子佳丽更没有用它寄托相思之情;因它开出的花既不娇艳,亦无芬芳,不知哪个好事的人偏又把它称作狗尾巴花,狗在人间又尚无地位可言,处处作为被奚落的对象和挖苦的隐喻,此花得了这名,哪还有翻身之地?不过这也许是我自己作祟多想,看它们热闹着呢,小风吹来,那绿尾巴相互招展,触额,似在呢喃,似在嬉闹,在夏季里秀着万紫千红的花儿朵儿,早已花魂散去零落成泥,唯有它们在秋日尽情展现盎然绿色,狗尾草不但有它的春天,夏天,还拥有秋天···
这时的秋天是垂钓的季节吗?我不懂这些。坐在渠边垂钓的老者真有耐心,我来了半晌,也没见过他的鱼竿抬起过。他就像一蹲石佛一动也不动。头顶的草帽俨然伴他走过不少风雨,已经暗黄发黑。脸上戴的眼镜落到鼻尖上,像是影视剧里的管账房的老先生,真担心他一点头眼镜就掉到水里去。我站在他身边多时,老者无视我的存在,我也不善于和陌生人搭讪,权当他是我眼里的风景。并不宽阔的渠面被水草和浮萍覆盖着,只有中间露着窄窄的水面,又是不流淌的水,静得像一条凝固的流布,会有鱼吗?他可真是好性子,悠然啊!
“钓到鱼了吗?”我打破沉静,明知故问。
“哦,钓着玩,打发时间。”老者“终于”看到了我,把目光从眼镜里挪出来,瞄了我一眼,然后我又“消失”在他的垂钓世界里。他或许不喜欢有人干扰,大概垂钓者都是这个心态吧,要的就是自我和那没有声息的寂寥。
我讪讪地走开了,老远回头看看垂钓者坐卧草丛里,那瘦弱微驼的背影有些孤零,可茫茫绿野里,他又像个超凡脱俗的隐者,他真的在钓鱼吗?不,也许他在垂钓又一个生命里的秋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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