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29日。不黑不白不明不暗不说不笑不言不喘。
我记得我这样形容过兰州的天气,闷*型。
那纯白的一丁点的世界里,当初洋溢着的是苍白和无果。
三点多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我躺在上铺,盖着一条很薄的毛巾被。
说起来真是有点糟糕。居然因为睡觉而没有看见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寝室的窗户背靠着兰山,因为玻璃长时间没有擦洗的缘故,我看不清那座曾经有一瞬间像极了拉萨的兰山。闷*型的天气,它像极了电视剧里面出现的各种角色,偶尔碰见太阳的时候,都是那么的足以让人手舞足蹈。呵,唯一搞笑又可狠的是,我会并且一直待在这里,一直都在。
六月份的天气,还是会有一股冷风隔着外面的雨混着玻璃的缝隙飘进来,我把头放在扶手旁,看着它落进来洒在寝室地板上,我翻身按着扶手去关窗户,左边的玻璃是前些天宿管阿姨让人换上的。仔细一闻,还有一些难闻的橡胶味刺痛眼睛,雨细细的下着,像一个不惊梦撑着油纸伞从雨巷里走出来的女子,一瞥一笑,艳丽芬芳。
这么多年了,依旧什么都没有变。故事里的人儿,故事里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变。
瑾至。
1.
我看不惯它一直这样行走的姿态,在一个没有未知的旅途里,路过冬季最寒冷的雪山,顶着最矜持的一份沧桑慢慢行走。2010年的10月份,我第一次来到兰州,以一个即将参加美术高考的身份来到这里。长途车停在汽车东站,我不知道我当初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慢慢从车厢里走出来,孑之望着这片苍茫的白色。一遍,两遍,三遍。我数不清那细小的世界里,第一次来到兰州暗然失色的表情。
不黑不白的时光里,那些人儿就是变的刻骨铭心了。
我跟着周小童,握着每一次的雪地和寒冷。挤着公交车,戴着手套,拿着画板在这座城市里,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的考试,考试。
周小童说,考完这个我们就回家。
周小童说,考完这个我们就回家过年。
周小童说,考完这个我们就真的可以回家了。
等到伶起皮箱的时候,却已经是年尾了。
我掂着某个东西朝她砸过去,她就咧着嘴哧哧的笑。温暖的景色里,是那条横跨在中山桥两侧静静流淌的黄河。我跟着周小童靠着中山桥的纪念碑,挤着铁栏杆在那站着。印象里的兰州以及那印着黄河古风古情的南国风味,都那么温暖可人。我最喜欢这样的兰州,不悲情不做作。周小童背着单肩包,包里装着从义乌新买的颜料。
嗯。黄河,中山桥,白塔山,东方红广场,五泉山,读者大道,西关什字,天水路。
嗯。那么那么多的地方,那么那么多的温暖。
可是,旧人已走,渡水难收啊。
2.
如今,我还在兰州,在这座不悲不喜的城市里。那么周小童呢?我那亲爱的旧人,已不在。
兰州的天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懒散乏味,灰蒙蒙的雾气顶着大半个天空。偶尔的时候会接到周小童的电话,她在那头叽叽咕咕的说着她那些所谓的怪谈。我十有八九的动作都是把头靠在被子边缘听她说话。我眼睛盯着的地方,就是那座像极了拉萨的兰山。记得两年前,我还跟周小童约定,有机会,一定得爬爬兰州的兰山。
现在,她老说,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爬我们这边的西仓山吧。
我随声应着,我说,小童,兰州又下雨了,有时间来看看吧。
她没有在说话。我听到电话那头很轻柔的呼吸声,平静又起伏。良久,她带 着哭腔说,嗯。兰州。
嗯。兰州,兰州。兰州?是的,兰州。兰州!
我说,别哭了,它没有脚不会跑掉的。
它一直都在呢。
3.
前几天收到周小童从学校递给我的快递,我怀着有点复杂的心情打开它,里面放着一个浅蓝色的收音机,收音机背部是一个很精致的装饰品。我戴着耳机,靠着墙,认真听。
传进我耳朵的,是黄河流倘的声音。是工业化污染那年兰州新闻的声音。是参加艺考时,艺校门口招生人员的声音。是我们搬行李时放错地方惹来商铺老板的喊骂声。是苍茕大雁飞过天空的声音。
是那年冬天,安宁区到处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的声音。
是那些年里,我唯一的世界里苍穹的白色。
噢,原来这么多年了。
4.
我告诉周小童,旧时光被我典藏了。
她戴着耳机在电脑屏幕的那端傻笑着,嗯。我知道呢。
嗯,我说了它没长脚,跑不远的。
你丫,那万一呢。
嗯……
外面又下起雨,每年六月,总有这么几天时间是连续的雨天。
下雨了,有时间上来玩。
嗯,我们爬南山。
嗯,爬那座像极了拉萨的兰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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