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欧洲城中心大楼的楼下，我问小敏，欧洲城像不像欧洲？

小敏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许久才说，陈浩，我只知道这个城市有你，这就已足够。

我把手伸过去，静静地握着小敏的手。她掌心淡淡的温度传过来，一直传过来。而我，也用我的体温温暖着她，连同内心那份坚定的爱情。

一、

那一年，正是小敏得意的时候。她爸爸从新加坡回来，特地给宝贝千金在温州买了栋别墅。这栋价值千万的别墅成了小敏临时的栖身之所。说临时，那是因为小敏对我说，她要离开我，她要去美国。

二、

送小敏到机场。我站在空荡荡的土地上，目睹着飞往美国的客机腾飞而去。

回到住处，小敏的体温似乎还在。我记得小敏昨夜屈尊在我的住处呆了一宿。只是，我们几乎一宿没睡。

这一宿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们有着不同的价值观。我们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有着本质的区别。真的，是本质的区别。

她的理想是去美国哈佛大学攻读mba，学成一番技艺继承祖业。而我，则打算做一名作家。

做作家有前途吗？她有点嗤然地斜咪着我。虽然她的表情如此不屑，如此的看上去让人伤感，但我知道，她在乎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我。

问题是，我们之间到底谁去迁就谁？

三、

小敏去美国的这段日子，我脸上长出了许许多多的的青春痘。这些在医学上称为痤疮的痘痘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安营扎寨，丝毫没顾忌我的感受。

我想，既然小敏不在身边，就让它们长吧。说不定长了一阵子就会消停，就会自愈。然而，我的顾忌是错误的，痘痘在脸上一直疯长，直到脸上开始出现痒痛。

那一刻，我特别想念小敏。如果此刻她在我身边，她一定会照顾我。

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却能做到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点已经足以让人感动一辈子。

一个人的日子，我就常常想，我该不该放下自己的理想，飞到她的身边，对她说：我听你的。

四、

小敏打来电话，她用夸张的语气告诉我，她说她在美国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次她没有撒谎。她的一言一举，我都非常熟悉。从她的语气跟语速，从她的呼吸，我可以断定，这是真的。

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现实总是那么残忍。该面临的终于来了。

你喜欢他吗？我冒出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敏在那边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是的。

五、

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对着天花地板吸着烟。我发现镜子中的青春痘已经惨不忍睹。它们就像此刻我的内心，被时间、被现实一点一点吞噬。

只是我并没有妥协。我躲在屋子里，拼命写书。三个月后，我把自己的一些旧作做了些整理交付给一家出版社，出版社回函说，准备跟我签约。首印居然有10万册。

对着镜子，我忽然觉得，镜子中的青春痘也没有那么恐怖。一切的一切在刹那间变得绚烂无比。我操起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敏。

小敏在那边沉默。她说，忘了吧。既然彼此都不肯迁就，不如忘了。他对我真的很好。

六、

我还是去了趟美国。虽然美国一直在经济上打压，在军事上排挤，在国际上百般刁难中国。但我觉得美国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我这次被美国一家大学邀请去做一个演讲。

其实，我想见一见小敏。

分手了这么久，她是瘦了，胖了，还是黑了。这一切，我都很想知道。

在一家咖啡馆里。小敏和一个美国人坐在一起。我老远就看出来，他根本不是小敏的男朋友。但小敏却在做戏，她要做给我看。

我的心忽然怦怦直跳。这一切跟电影里的情节如此神似。

她是在乎我的，就好比我在乎她。

两颗饱受煎熬的心，在厚厚的伪装里，做着跟内心毫不相干的事，说着毫不相干的话。

我扑上去，一把将小敏抱住。

那么久，那么久，我是一直想她的。分开的这三年，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可我一直都在牵挂着她。

我原来一直是爱着她的。

七、

小敏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不断地说，你看这些青春痘。为什么不早治疗。万一毁了你这张漂亮的脸，我饶不了你。

妹妹打来电话，她说，来我们这治疗。包治好你的青春痘。

我回头问小敏，你真的这么在乎我这些痘痘吗？

小敏依偎在我怀里，呢喃：我不仅在乎这些痘痘，我还在乎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我轻轻抚摸着小敏的脸，她那么美。那双清秀灵动的眼睛，仿佛是一汪明彻的清泉。那白皙细嫩的肌肤，像腊月里飘落掌心的白雪，洁白地透着灵气。

我的心再次结结实实地痛了一下。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她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八、

那个美国人在一旁翘起大拇指，然后用英文向我们告别。这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家伙，跟美国人的霸道有点格格不入。我忽然对这个美国佬有点好感。回头看了看小敏。小敏连忙说，这是我们的学长。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我对着小敏笑。

小敏不依不饶地扑进我的怀里，说：你好坏，你好坏！

我窝在小敏在美国租住的别墅里度过了一个暑假。小敏用行动告诉我，她是爱我的，一直都是。而我，必须向她妥协两件事：第一，马上治好脸上的青春痘；第二，和她一起研究经济。

我搂着她，有一种抱着一束馨香的玫瑰的感觉，这一刻，我的心都醉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还有没有第三条？

小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我怀里晃了一下，撒娇说，你说呢？

有。我轻笑，在小敏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可以一边写作，一边学经济，对吧？

九、

回到温州，我到妹妹所在的欧洲城三楼康欣整形美容机构，做了三个疗程的治疗，青春痘总算消失的一干二净。

妹妹也笑我，这么俊的帅哥，如果被青春痘毁了那真是可惜。我也会替嫂子鸣不平的。

然后拉着小敏的手，问，嫂子，你说对不对。

小敏害羞地笑。笑容很真诚，也很甜蜜。

十、

站在欧洲城中心大楼的楼下，我问小敏，欧洲城像不像欧洲？

小敏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许久才说，陈浩，我只知道这个城市有你，这就已足够。

我把手伸过去，静静地握着小敏的手。她掌心淡淡的温度传过来，一直传过来。而我，也用我的体温温暖着她，连同内心那份坚定的爱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