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日的手臂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如盼郎已久的新娘,早早的让我醒来。天空湛蓝辽阔,稀疏而置的云田仿佛东北肥沃的土地,丰收完毕的广阔平原的空廊,充满了博爱的慈祥,神圣的纯洁。
这个早上,静,没有鸟儿的啼鸣,没有汽笛的喧嚣,也没有人流的吵杂,仿佛一切都被秋所包容,只留下这最动人的美丽。沐浴着秋风,欣赏着秋的炫舞,沉浸于天空,地底,心中最最向往的秋日,站在心田的收获的田埂大声的呐喊,如这个一无所有的秋天,抛出心底沉淀腐烂的声音,放纵束缚麻木的自我。
我在秋阳下远眺,仿佛第一次睁开眼睛,一种“新颖”的感觉就在眼前。阳光暖而不热,微风凉而不冷,除了收割的庄稼,其他的一切仿佛仲春新生的模样,红的妖艳,绿的耀眼,黄的油亮。如果不是那几片随风而逝的枯叶出卖了秋天的伪装,我就会被她轻易的欺骗,但无疑她是智慧的,同时也是美丽的。如果我是一个画家,我要用血液勾勒她丰腴的身材;如果我是一位摄影师,我要用灵魂记录她深邃的神采;如果我是一名诗人,我要用心谱写她质朴的语言。我要用我的一切,留住她曾经来过的证据,因为我怕这仅仅是一个奇幻的梦,醒来后才后悔错过。
我多么想靠近,再靠近些,让她毫无顾虑的讲述她走过的世纪,经历的故事,我会是一个称职的听者,但始终找不到她驻足的脚印,感受不到她的温度,是我的愚蠢,还是她故作神秘。我唯一知晓的就是,无论时间的车轮走过多少个世纪,俗世的尘埃终不能腐蚀她金黄的裙装,玷污她纤弱的肢体。默默地,她做着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指引旅人踏上生活的旅程;傍晚,召唤他们归家,坦然的憩息。在生活的画布上涂抹着浓重的颜色。
她,更喜欢坐在广阔无垠的土地上,等待着眼前的嫩绿被太阳烤成金黄,她最爱的颜色。收割的季节。一双双黝黑粗糙,生着老茧的手,握着饥渴的镰刀,控制着激动的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将这生命的画卷收起。一个个肥硕的稻穗如相扑运动员一般,将纤细的稻杆压得几近折断,脸上还透着得意的坏笑,却不知一会儿将与生养自己的母亲无奈的别离,我不知这中间要留下多少颗难舍的泪花。
她,坐在田埂上静静的看着,对眼前的无情的行为视而不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被收割而无动于衷。我嘲笑她是个傻子,为别人做了嫁衣,她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地坐着,直到仅剩一片漆黑如夜的土地和一颗颗浑浊的泪珠,漫天飘下了晶莹的雪花,北风呼啸着划过她的脸庞,才轻轻的站起,悄悄地走向远方——“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想,这将是她心底的絮语。
这个秋天,我还未欣赏菊花,但我知道它们一定开的妖娆,一定如她一般不顾一切,将最美的叶瓣伸展到阳光的末端,直到最后一无所有。花开花落,但残香依旧,终是她最爱的的颜色,被她所赋予的内涵,至今还铭刻着她的祝福,不时映出她若隐若现的羞赧的面庞。年年花开,花开年年,耳边回旋着兆年之曲,等待着她的恩临,让这守候得以存在完满的价值,情感得以永恒的升华。
清晨,推开落满秋意的窗,秋风拂面,清爽宜人。她不同于春来的轻快,没有夏来的热血,更没有冬来的刻骨,一切都是默默无声。一缕风,无声的沁入我宁静的心田,将苍白的土地渲染的金黄,温暖每一个冰冻的细胞……我站在心田,站在收获的田埂,嘶哑的喉咙肆虐的咆哮“我看见了她,接近了她,爱上了她,还有这个清晨——我收获了一切,我将一无所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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