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三十岁了,但还没结婚,主要原因是我太胆小,我常常想如果一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我怎么敢上去呢?每次想到这里我觉得我还不能结婚,有时一想这件事就会浪费我一下午,最后我发誓,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变得胆大包天的。
我常常努力地为一个细小的问题寻找答案,最后找到了,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发现这个答案并不可靠,这象我努力找一个女人结婚但是我发现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发现这是个错误。到后来我发现我原本就生活在错误之中,发现这一点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所以难免让人绝望。有些事结局的错误的并不会让我感到惊奇,让我感到惊奇是从最开始错误便深深地包含在其中。
我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庭和脸蛋,这无法不让我产生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从小父母就要求我好好读书,潜意识里要将我塑造成他们心目的理想公民,我一直在老师和同学们的赞扬中长大并取得毕业证书。但是我心里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本性。我的本性是懦弱的,当女老师在我的考卷上画下一个表示优等的符号时,她向我微笑,她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的评价她的微笑与坐在教室里那个不动声色的男孩无关。很小我就有一张让大人们喜欢的脸,这是我从母亲身体里出来就拥有的,因为它我很自然地就和这个世界里的一些人建立了一种和谐的关系,这种关系让我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生活在美好和幸福之中。直到我父亲离开人世。
当父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他的重要性,我才体会到那种和谐的世界开开始变得冷,变硬。我发现因我可爱的脸构成的人与人之间那种和谐最多只能延续到幼儿园结束。小时候我意外地得到一些一面之缘的人的许多礼物,我母亲总是笑容满面地装出一副贵夫人形象。当我母亲将别人送给我的礼物价格一一告诉我父亲时,我第一次发现她脸上带着因为得意而显得愚蠢的笑容。父亲总是在忙着什么,他对母亲的报价与表情像是了然于心又象是毫不关心。我只见过有一次他抬头向母亲显出了淡淡的微笑,母亲对他的微笑好象并不满足,直到他们发现我正一声不响地注视着他们的表情,这时我父亲的纯朴感情又一次以笑的形式布满了他那张让母亲引以自豪的脸。
我现在住在远离家乡的一个宽大的房子里,这房屋坐落在一个小山上。房间四面都有窗户,所以光线很好,在冬天我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在夏天就会西晒。所以一年四季我总会将那张精美的大床在房间里移来移去。房间里布置很简单,除了脚线的墙砖是黑色的之外,室内一片惨白。我的文件柜,衣柜,写字用的桌子,床都是白色的,床单也是白色的。这是我是内心的需要,我母亲曾经为我买了一幅蓝花枕头,我取下枕套送给我前女友了。我看上这处房子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它便宜,也不是因为它偏远而显得安静,而是因为这里的房间厨房与厕所并没有靠在一起。如果我要上厕所就必需从卧室(我住在2楼)的楼梯下来,穿过布道板,来到与我住那幢楼毫不相关的小房子上厕所,这幢小房子就象公共厕所一样。很多人都觉得这样很不方便,所以这可能成为这幢房子一直没被租出去的原因。但是我刚好就喜欢这样的房子,因为我觉得厕所应该与其它房间断绝关系,它们不能成为一体,如果厕所与厨房靠在一起会影响我食欲,我胃弱。
毕业后,我毫不费力在摆脱了父亲为我精心安排的职业,这让他感觉失望,让他感到生气,只有母亲在暗中支持我,但是她心里也没底,当我心平气和的时候她还是要我多考虑父亲的意见。我摆脱父亲安排的职业,顺便也摆脱了他们为我安排的婚姻,姻姻的事是他们秘密策划好了的,但是我总是最后才知道,所以我后来对母亲说:我长这么大总算还摆脱了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钳制,我成功地粉碎了你们的阴谋!哈哈。我那一直温柔可亲的母亲第一次对我冷冷地说:娃儿,我总要把你看倒起嘛。她的意思是要看到我能干出什么有出息的事?比父亲的安排更高明的事?我觉得这个问题里包含着她对儿子的不信任。父亲生气时总说:……三岁老子就能将你看到老,你娃儿,有多大能耐?老子屎尿肠子都能给你看穿!
我母亲不信任我,我父亲看透了我,我总能一笑了之,我从内心深处总想逃离他们,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比他们高明,只是觉得他们对我的爱早已构成了一张亲情大网,我到哪里别人都会转弯抹角地对我进行关照,最后无论如何要问到我父亲身上去,甚至还会问到我妈妈的健康。我成了我父亲的阑尾。家庭的附属物。准确地说我和我母亲都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中,母亲习惯了,她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不行。其实现在想来我也能像其它小孩一样接受上一辈的安排,努力工作。但当时我的内心不允许我这样做,因为我知道这样做意味着我要像父亲一样为了维持一张关系大网而耗尽所有精力,我不要那样的生活,虽然那种生活常常为人称道。这恰如我们不喜欢一个女人一样,并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我们了解她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而她要的生活是我们无法忍受的生活。我知道有人喜欢我不能忍受的生活,喜欢我不喜欢的女人,就是对了。要是都像我一样那么我们的生活也将会让人不堪忍受。
我像我父亲一样中等个儿,性格很象母亲。有一张长条形的脸,三十岁了还没长出几根胡子。同事们都笑我,我觉得这没什么,它爱长不长,不长拉倒,我母亲还没胡子呢。我的眼睛很大,别人说眼大的人单纯,我想这也许是别人对我唯一准确的判断。眼大的人看什么事都容易走眼,可能是因为太大了不聚光的原因。这些其实都没有必要说的,我会长出什么形状的脸,多大的眼睛,多么高的鼻梁,什么颜色的牙齿其实都与我无关,都与我后来的意识无关,但是当我有意识时我们便会对自己长相于以关注,对自己的长相与别人的长相加以区分,后来要么习惯自己的丑陋,要么陶醉于自己的俊美。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我们意识后于我们的长相,当我们对自己的长相有了一定的意识之后,这些长相反过来作用我们的意识,所以它们是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
这个世界是有两种偏见,一,长得丑的男人一定有才能;二,长得漂亮的女人一定很蠢。依据这两种偏见我们能轻易地推断出另外两种偏见,一,长得丑的女人是才女;二,长得俊美的男人一定是吃软饭的。从这些偏见当中我们会看出一点,只要你有了好的一面,人们的意见就偏向坏的一面,反之则相反。所以说人们的偏见都带有逆反的倾向,它总是将事物的性质推向两个极端,很少在两个极端之间停留。
无论怎么说我是长得俊美的男人,这样说只是表明事实,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这样说。那么我至少可能被别人认为我是吃软饭的人了。开始别人认为我是怎样的人我觉得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这样认为的人多了我们便会认为自己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而自己的看法是偏见。当然这些都仅限于一种推演一种思辨。事实上我在一家我父亲生前就认为没前途的有限公司上班,因为年轻牙齿也还好,还犯不着吃软饭。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我宽大的卧室里那张桌桌子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我都可能坐在一张椅子上。如果我上班时我同样也是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同的是在上班时我是在一个人群密集的大办公室里,这个大办公室用三合板隔成一个个小方格,每个方格里有一张黑得发亮的办公桌,桌子上的一台黑色的电脑,旁边有一个像乌龟背一样的黑色的无线鼠标,再后边一点是夹着各种表单的黑色文件夹。当我从这个方格里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其它那些人正在孜孜不倦地工作。日复一日一重复着相同的事情,说着相同的话。我想这么多人都在做着的所谓工作,本质是一些枯燥无聊的纯属打杂的事儿。但是我们大多数人只能这样,这是工作的本质,普通人工作的本质,只有这样我们回家后才可能在另一些人手里换来面将它煮烂,换来米加上水把它蒸干。当我没有工作时让我们长大的那些食物都是由父母默默地提供,这一点我们只有在为自己的儿女付出的时候才会想到自己的父母。
当我回到小山上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如果睡不着觉得我就只身坐在一张惨白的桌子旁边冥思苦想。因为什么都在想所以到后来想不起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为了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在桌子上铺上一张整白纸,想到什么我就马上将它记下来,我记在纸上的东西总是很少,有一天,我在睡觉前总共记了三行字它们是这样的:
一,我离开了他们,他死。她已会死,我希望她永远不死,但是她还是会死。
二,她会来,我们会*爱吗?
三,为了生活,我重复重复重复重复——到死。
这三条很容易理解,我离开了老家,离开父母,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将来也会那个,他们都会离开。
她会来,我们*爱,说的是我新认识的女朋友,我们一直没有发生关系,原因主要在我,会怎样呢?
不管怎样有一条是永远不变的,我重复工作直到象我父亲一样死去。这里面最让人觉得有希望的事就是:她会来,我们有希望*爱。总体上来看这是乎正确,但是你要是听我细细给你陈述你就会发现,我只是让人羡慕的一具空壳,一个虚拟的灵魂。这不是因为我想伪装,而是便于我观念之间游离。
她叫舒梅,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同城的女孩。我们见过面,那些大同小异的情节,重复得快烂了的假话我就不再给你说了。当然我在她面前重复这些假话时很能博得她的欢心。这使我觉得要得到她们这种人的心未免太过容易。
在说舒梅之前我想起另一件事,很多年前我妈妈是一个丝厂的女工,人长得很漂亮,我爸爸是县医院的医生,说是我爸爸被派到丝厂做职工防疫检查就勾搭上了我妈妈,具体情况不得而知,这些都是听别人讲的,小时候我想搞清楚究竟是我爸勾搭我妈还是我妈勾搭我爸?为这件事我挨了耳光,吃了苦头。当时我想长大了我一定会知道,当我长大了时我对这个就不感兴趣了。但另一件被传说的事又让我想起来了,也是很多年前,不管是我爸勾搭我妈还是我妈勾搭我爸,反正一定在这件事情之后,说是我妈到厂房顶上晒生丝,天空突然来了个闪电,她就被雷击了,说是当时她晕倒在地,后来送医院了,如果我告诉你随后我就出生了,然后我再得意洋洋地告诉你我是上帝的儿子,你肯定不高兴,事实上也不是这样。那之后我妈就办了个工伤,搞了个病退,后来一直在家啥事也不干,当然如果不是我爸在医院,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办,这件事我长大了就想问个清楚,但是每次说起这个事,我爸说就把眼睛鼓得像牛眼睛一样大,瞪着我,他老人家的镜片后面总会恰如其分地闪出一丝邪恶而严肃的光,像是要将他儿子灭掉,所以我只能很知趣地保持沉默。这时我深深地知道:我的好奇心和沉默只能可悲地相处在一起。
我爸生病后,有一种说法就有点离谱了,说是我妈是到我们自己家的屋顶上收衣服,被雷击了的。就是说我爸当年搞了个偷梁换柱。再往后,我爸去逝了,这种说法变得更离谱,说我妈那天上自已家楼去收衣服,没有打雷也没闪电。 最后这种说法我很感兴趣,因为你想——是谁给我妈出了这么具有想像力的主意呢?肯定是我爸了。所以如今我很怀念我爸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有好几次我想写小说什么都写不出来,觉得自己缺乏想象力,但是一想起这件事我不由得感到无比的自豪。我想:他的想像力多少总会遗传给我一点吧。关于其它猜测我一点都不关心。
我在说舒梅之前想起这件事,主要是因为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想和我那个,我也想那个,我一直都想那个,但是我通过慎重地考虑,顶住了诱惑。之后她一言一不发地走到楼下,我送她走,途中她都一直没理我,我想她不理我也没什么,正当我准备转身回来时,她突然转过身凑到我跟前恶狠狠地说:操你妈天打雷辟!
当我回到家里时,我坐在那张桌子跟前无事可做,她的这句话象敌机一样老是在我脑海的领空里盘旋,我拍了好几次脑门儿都挥之不去,于是我就把这六个字写在一张整白纸上,开始研究……因为她给我说这句话时,语速很慢,每个字之间停顿都差不多,我怕误会了她的意思,想必她为了从众多的语言中找出这句话花了不少时间,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于是我给这行字加了几次标点:
操你妈,天打雷辟。
操,你妈天打雷辟。
操你,妈天打雷辟。
第一句显然没意思,因为她不可能操我妈,天打雷辟缺乏宾语;后面两句的意思很明显,一层意思是没发生的,另一层意思是我妈被雷辟。想到这里我大为惊异,我想:在一种十分特殊的情况之下女人的话具有双向预言功能。她沉默了那么久留给我一句话,一半说的过去,一半说的是将来。所以说起她我就会想起我妈被雷辟这事。还有一件事,我总是在冥冥中等待。常常对自己说从此我一言不发,我就看后面这件事要不要发生,从那以后我也从来不主动给她联系。后来我收到一封道歉信,她说他不该骂我。我没回复。过了几天她又发信过来解释她没有更好地为我着想,并说明我不轻易上她说明我也不会轻易打其它女孩子的主意,说我对感情很专一,是个好男人。这个时候我想回复她一下,但是我想:我感情专一这种推断虽然不正确但是听起来却很舒服,但是我又想,一个第一次见面说把自己脱得光光的女孩一定就是感情不专一的了,是这样的女孩我还理她干什么呢?隔了不久,她又发信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正当我想怎么给她回信时,她就打电话过来了,打了一个多小时,说什么原来她见到比我有钱的长得比我帅的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问我凭什么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的。没等我开始解释她又说:自己是一个传统的女孩,并暗示有些事只是见到我才是那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相信她说的了。于是我又撒了一个大谎:我说见面那天是我父亲的祭日。然后她象一个*荡的女人一样大声地笑了,我问她笑什么,然后她显得十分认真地告诉我说:为什么我不早告诉她,让她伤心那么久。我怕她看穿我谎言于是补说明说:怕说了你不也相信,认为我在撒谎。她说她信,并夸我很孝顺。我想这和孝顺有个屁有关系呢?可是我知道这样的问题不应该和女人讨论。然后我们聊了很久,说了些现在想也想不起来,就是想起来也觉得很害臊的话。过了不了几天她又提出要到我这里来,这一次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肯定不像你想的那样,因为我对自己太清楚了。
因为到我房间要走一段楼梯,所以她来到我房间的时候还喘着气——胸一起一伏,她将自己手提袋扔在我床上,我假装显得很高兴,热情地招呼她,给她倒了一杯白水。她喝完水才说:她从来不喝白水。我问她喜欢喝什么?她说不用了,于是我感到我用一杯白水为难了她。就在我问她是不是喜欢喝奶茶之类的话,她就跳到我床上撒娇一样捂着脸说: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第二次来到你这里。我心里想:其实我也没想到到你会有脸第二次站在这张床上。我说:你想过永远不再见我了吗?她脸色有些变化突然很严肃地坐下来说:想到很多次,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也不知道,你究竟哪点好?我是不是显得有点厚脸皮呢?我说:哪里的话。
在这里我又要向读者说明一下我上一次没有与她*爱的真正原因。因为种种原因,上次与她见面后理智让我觉得应该把她忘掉,所以想起上一次的那些事我觉得它象是发生在古时候。我在相当无聊的时候我会期待一些事情发生,比如中奖,艳遇等。但是当这个女人还没来到我房间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思让她离开的理由。而且至今我都没想出来当时为什么那样想,为了使我的文章看上去比较深刻我只能告诉在家:她侵犯了我的孤独!他们说:伟人都是孤独的。我不能肯定自己是伟人,但是我能肯定我有伟人的感觉,他们又说只要有这种感觉,离伟人也就不远了,最伟大的人是死人,我离伟人不远了也就离死不远了,这种推想常常让我力图从那种感觉里摆脱出来,摆脱出来去面对生活,偏偏我又不明白生活是什么?于是有人就告诉我:你这种情况我见多了,有了女人你就会知道生活是什么?
当我们没见面时我们都对对方充满幻想,都在用自己的想象去增添对方的魅力,当然我们处处提醒自己想象与现实是有差异的。我看过她咬自己手指头的照片,一脸充满玩世不恭与调皮混合的表情。也许你会说:她与你想象的她差异太大,你不能接受。我想说你的猜测是合理的,但是是不对的。因为她打电话说在上我那栋房子的楼梯时,我就在想:她要是现在突然回去取消我们的相见就太好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见到她后我觉得她比照片上好看得多,于是我就问她:你觉得你很漂亮吗?当然我并不是见面第一句话就这样问她。她说:一般吧。她很爱说话,我喜欢说话的人,但是她总是毫不费力地转换着话题。我讨厌这一点,正如别人讨厌我的小说一样。当她正在给我谈化妆品与毛衣的问题时,我打断了她的话:你想结婚吗?她并不感到惊异地说:你真直接,可是我一点都不想结婚,我还没玩够呢,但是也不一定。然后就等我说下句话,我说:噢。然后想等她接着谈毛线衣的问题。但是她却说:你很成熟,但是为什么不说话了呢?我说:也许是我们在没见面时就把话说完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她又说了些什么,我边听边想着别的事,所以现在也想不起来她又说了些什么。
后来她好像说我的房间布置很单调,她不喜欢白色,我就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她说自己喜欢黑色,所以那天她穿着小黑裙。我对她的小黑裙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这种颜色总让她沾沾自喜。她好像问过我:为什么你将房间里弄如此惨白呢?我半开玩笑地说:因为黑色吸收光线,白色的房间可以节约用电。她说:不懂。于是我就没再说下去。不多久,我说我们去吃饭吧,于是就去吃饭,她说她喜欢吃烤鱼,于是我就陪她去吃烤鱼。吃了烤鱼后,我们就围绕着斯特夫广场走了好几圈,走累了就坐在花圃旁边的椅子上休息,我一直在想送她走,但是她好像并不关心这个。我想:我只有一张床。后来她说我们回去吧,于是就又回到我的房子里。她说她饿了,于是我就和她下楼到厨房找东西吃,什么都没找到,我说,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她说她一个人害怕,要和我一起去买。我说那也好。当我拿了钱准备走的时候,她说她累了,不想出去了,叫我一个人去。我就出去了,当我回来的时候,她正在骑在椅子上吃我放在冰箱里的西红柿。她笑着抱怨我买的东西难吃死了。我笑着想为什么她还不提出离开:难道不知道我只有一张床吗?
我吃完后就等她慢慢吃,我不时偷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她没有一点不自在的表情。于是我一直看着她吃,她说:你想给我说什么吗?我的吃相是不是很迷人?我说:你会做饭吗?她说:你还没吃够?我说:我是想知道你在家里会不会做饭?她说:这是大人的事,我以后会做的,现在不想学这个。我妈说:坏女孩都是不想结婚的女孩,不会自己做饭的女孩。现在这个叫舒梅的女孩不会做饭也不想结婚,至少在我妈看来是个坏女孩。她的裙子过短,发髻过高,这两点更使我坚定了我妈的想法。但是她确实长得很好看,她一直没问我对她的看法,想必是觉得每个人都会喜欢她,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喜欢她的,但是我讨厌一个女人自认为我喜欢她。在她吃东西的过程中我很想问她:你觉得我怎样?但是你知道一句话,一句比较重要的话总是应该有它出现的特定场合,正如一个重要的人物总会出现在一个重要场合的。况且“我一直想让她离开”这种想法使我觉得上面那句话显得多余。所以我没说。后来她去靠近厕所那幛房子洗澡时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想明白一件事:就算她愿意嫁给我我也愿意娶她,她也应该在今晚离开这里,这是她应该有的理智。她不离开这里,哪怕她愿意嫁给我我也喜欢她,但我却不能娶她,这是我的理智。当她洗漱完毕,我想:这下她可能会想到我只有一张床的问题,而提出离开吧。为了确保我这一想法,我说你先上楼去吧,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去看到一张床自然会想到我们两个人怎么睡的问题。于是她就上我房间去了。现在我想起来,她可能把这句话当成,你去我房间在床上等我吧?我想很可能是这样。虽然后来我一直都没问她。
我将桌子上的残余食物丢掉,把餐桌收起来,将灶台清洗一遍,又把各种好久都没用过的勺子铲子锅擦了两次并放回原位,然后检查了水龙头与煤气开关,检查了这个新来的女人可能动过的东西,我用湿毛巾将她坐过的椅子擦了又擦。搞完这些后,她还没下楼来。我打开洗澡间的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这种混着洗发水与香皂的味道,让我觉得很难受,陡然间我觉得这就是这个叫舒梅的女人的味道,我将这种味道与她的脸蛋联系起来想道:这个漂亮脸蛋的女人却由这么让人难受的味道组成。看到水还在顺着龙头慢慢地往下掉,我生气在将龙头全部打开,将浴帘摘下放入水中,用了好大的劲才将浴室唯一的窗户打开,然后我摒住呼吸从浴室里逃出来,只听见水还在哗哗响,我想将那种陌生而奇特的气味冲走。就这样过了好久,我才走上我卧室房间的楼梯。我想这下她走的可能性更小了,也许都睡着了呢。可是我怎么办呢?这样想的时候我就走到门口了,门没关,所以能看到灯光,我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走进去,她趴在电脑跟前睡着了,鼠标挂在桌子边缘一动也不动。
我叫醒她,她看也没看我一眼地说:怎么这么久?我正想解释,她就半闭眼着眼走向床开始脱衣服。我想提醒她,这是在我家里呢,但是我没说话,有一种奇妙的心理让我觉得自己不需要说话来打断一个女子在我面前呈现最自然的面貌。我轻轻地回到她坐过的地方,慢慢地坐下来,认真地观看她的一举一动。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并将自己的手提袋挤到一边。在她放外套时我发现她胸前有一块紫色的玉坠在翻转。她的*罩是粉红色的,我正毫无羞耻地想看她摘下它,但是她拉来被子将自己盖起来,这说明她没有梦游,她意识到我的存在,同时也说明她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面前脱衣服。我原来希望她站在床边将衣服脱完,并转过身让我看下再躺下,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在演电影。虽然这不是在演电影,但是我还是很失望。我正准备将目光移开时,她的小黑裙从床边缘滑落到地板上,而她自己已经安全地缩进被子里了。当她躺下时,我头脑里一片空白,觉得某些事应该发生,某些我期待的事要发生。但是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不对在哪里我又说不出来,毕竟这样的事我没遇到过,如果是演电影就好了,一切都有导演给你安排。如果我爬上床去上,万一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呢?有什么东西能确定,她是在暗示我呢?
她分明是在挑战我:看我究竟敢把她怎样?但是我觉得事情没我想的这么简单,这是女人的陷阱,这一定是一个圈套,说不定等我刚爬上床楼下就会冲上一群手执武器肌肉结实的黑面男人。我转身从窗户往楼下看,楼下很暗,稍远一点的房东屋子的灯还亮着,小狗在食槽边嗅来嗅去……
又过去了一些时候,她没动静,也没听到她的鼾声,我想应该睡着了,但是睡着了应该有呼吸声的,不会死了吧?于是我轻轻地走上前去看,因为她背着光,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露在外边的手象是发神经似的颤动了一下。所以我确定她没死。可是我应该怎么办呢,做为一个男人我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但是在奔三的岁月里,我早就变得世故得很了。我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在等我,没有这么好的女人会在某一天突如其来地躺在我床上然后成为我的女人,虽然我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我最后拿定主意在椅子上坐上一晚。于是我就开始玩游戏,但是什么也玩不下去,老想着床上那个女人,被窝里那具*体。我想男人之所以容易被女人欺骗,就是因为他不能始终如一地驾驭自己的本能。正因为每个男人都会象我这样想,所以他们上当了,如果……可是如果她果真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呢?她才22岁,她们这一代也许就放得开吧,我还不如顺势而为之。
很多人都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叫我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要往好的方面想。所以我将之前的一切猜疑置于脑后:她是真心喜欢我的,她的一切在她自己看来是自然而然的,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钻到被窝里搂着她让一切都发生……
“可是如果怀孕了,怎么办呢?”这是我的前女友拒绝与我同居的理由。我当时没回答出这一问题,她让我想好再回答她,我一直都没有想好,直到与她分了手。现在这个问题好象顺理成章地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还是想不出来。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将这个问题挤到一边了,她曾经告诉我两个月前她与男朋友分手的事。她又似乎说过为了爱她会不顾一切。我没问她前男友的事,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可是现在我头脑里又充满了各种猜想,假如她与前男友怀上了孩子,我今天晚上又与她睡在一起,将来生个孩子就说不清是谁的了。米兰*昆德拉《为了告别的聚会》里就讲过这样的事。我绝不能让小说中的事发生在我的生活中,因为我不承受这样一种讽刺。在苏梅这种性格的女人身上极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我犯不着为这样的女人而在椅子上趴着过一夜,所以下定决心将她赶走,她的各种行为都让我感觉我识破了她的诡计。我从窗户的玻璃里看到自己胜利的微笑……它惨白一如我室内的灯光。
我知道她家离这里并不算远,也许还能搭上最后一班车,可是我还得有一个让她起床走掉的理由,这事又让我开始犯难了。
我们看过一本书,就想用一两句话来概括它的内容,我们遇到一个人就想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她),这不只是图方便,因为我们想抓住它,因为我们有限,所以我们抓住的会更有限,老师说我们做事情要分清主次,读文章要抓住要点。我一直是这样学习,但是后来我觉得我们觉得是主要的东西只是我们的偏见,习惯性的偏见,很多事情都处于我们的偏见之外。当苏梅这个人与我见面之前我觉得她可以用两个字两形容那就是:幼稚。虽然我对幼稚的含义并不是太清楚。当我象她那么大的时候,有人也说我幼稚,我不以为然。现在轮到我说她幼稚了,当我们说她幼稚时正说明她很年轻,而当有人评价我们很成熟的时候我们应该知道自己老了,这就是说时间总是很巧妙地将一种品质及时地付于我们,我们不愿意幼稚也不愿意衰老,但是我渴望成熟向往年轻,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内心的欲望本身就是矛盾的,我们的意识总是在其间游离,奔突,冲撞,直到我们的*体化为泥尘。这个女人因为人间被称为恋爱的借口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床上,因她性别的原因她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目的,本来我可以上前去与她*交,如果她拒绝,我再向她说明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想与我*交的重要倾向,那么她必然会向我解释她行为的其它目的,这比我在这里瞎猜简单得多。但是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我不能贸然从事,所以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这为很多人所不齿,但我乐此不疲。但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在我犹豫不绝的过程中我知道了很重要的一点:我不想图一时之快,让自己将来的一辈子养着别人的儿子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当然知道我七八十岁了时就算养着别人的儿子也不见得是多么坏的一件事。但是现在我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或者说我想让事情向好的方面发展。当我对她处于猜测的状态时,我感觉自己之前对她的概括显得软而无力,这一种失败要求我不要通过臆想对别人进行概括,虽然我不一定做得到但是我会努力。现在我要努力让她离开,我要心狠一点,我甚至想问她想干什么?
我试着清清喉咙,但是我又开始第二次犯起难来了,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翻身过来,睁开眼:怎么了?还不睡?
我说:没什么,可是我睡哪里呢?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床上坐起,埋着头,将手抱在胸前等了好一阵才说:不好意思,都是我弄得你没地方睡!
我说没事,我在椅子上也可以睡觉。正在这时候,她突然将被子从自己身上揭开,光溜溜地从床上下来,就开始穿衣服……
我说你要去哪里呢?她没回答。
我说你要上厕所吗?她没说话。
我说你不会现在要走吧,她已经将手提袋跨在自己肩膀上了。我说那我送你走吧?她象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不用了。她很想走快点,但是她的鞋不允许她这样做,我跟在她后面,我想她不让我送,我就不送了,只想送到到楼下。但到楼下时,我又想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找车不好,所以我准备送她上车后再回来。
在途中,我说:你不会生气了吧?可是为什么生气呢?她没理我。
我说: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你说出来吧,我错了,我就给你道歉。
她脱下鞋子提着走得更快了,我想她不理我肯定有她的理由,这也没什么,就这样我们沉默不语地一直到了车站……直到她操我妈天打雷辟!现在想来如果她早点操我妈我可能就不会送她那么远了,所以我还是被她算计了,我觉得很吃亏:送了别人还被别人操了妈。所以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
现在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后又对我说过很多话的女人又以一种欣喜的姿态躺在我床上了,看来她不让我上她,她是不会甘心的。我将外套扔在地板上,表情严肃地走过去,坐在她正对面的床上盯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她被看得有点窘:你不要带着一种杀猪人的表情好吧?你要干什么啊?
她将头偏向一边,我也将自己的位置移向能正对着她的一边:
为了逃离我的注视她有一副不安的神情,可是一当我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她的目光又开始追回我的脸上。我长着一张让别人看了三十年的脸,我不怕被一个小女孩观看,都说细看丑人是一种残忍,我不丑,我就想被更多的人注视,同时我也更多地注视陌生人的脸,我觉得很多东西都积聚在我们脸上,我甚至还有观察动物的脸的习惯。我很喜欢:公鸡在笑。牛很生气。绵羊有一副悲天怜人的表情。猪总是有一张很诚恳的脸。此时此刻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前额及左边那只眼睛的眉毛。你用手将头发拢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她说:看什么嘛,是不是长得丑你就不喜欢别人了呢?
我说:为什么长得美却害怕被人看到呢,你的眼睛很漂亮为什么要用那稻草一样的头发遮起来呢?你觉得那样很舒服吗?
她说:你很看重一个女人的脸吗?
我说:你不看重一个男人的脸吗?
她说:好啦,好啦,你不要这样给我说话,我最讨厌别人用我的方式再来问我,你是男人你应该毫无保留地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是的,我很看重。
她说:那其它的问题,你就觉得不是太重要了哦。
我说:你的其它问题是什么?
她说:你是不是很少与女人交往?
我说:为什么你这样说?
她说:你要记得给女人说话不要象给人辩论一样,那样只会让女人讨厌。
我说:谢谢你教我说话,这使我想起我妈,如果你觉得我们并不适合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从来不勉强别人。
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与人交往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将话讲得滴水不漏,那样给人感觉就累。
我笑了。
她说:很难得看到你笑,说明你还是认同我说的吧。
我说:我是一个细致的人,没法不思考就讲出一句话,而且我与人说的每句话都可能会让我获得启示……
她说:就算我理解吧,你说说女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好吗?
我说:我之前好象问过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呢?
她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记得你问过我呀。
我说: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你也没想过?
她说:你真坏,我想过啦,你猜?
我说:假如你喜欢我,请问你最先喜欢我什么?请你想想再回答我。
她说:别人都不讨论这些问题的,我们在一起如果就讨论这些问题,你不觉得很没意思吗?
我不知哪里来的火气:你怎么象一头猪一样呢?
她说:你别生气吗?让我想想。
我说: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
她说:没见你的时候我很喜欢你说话的声音,见面后我觉得你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让人心动。
我说:我的样子?具体是哪一点呢?
她说:不知道。
我说:是脚趾头吗?
她笑了:你真无聊。
我说:你要学会思考问题。
她说:我不,我不,我就不。
我说:你是一个对爱不责任的人。
她说:你放屁。
我说:说脏话,是对你形象的破坏!
她说: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爱是需要行动的!
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早就应该上前去抱着她用行动代替一切,可是我并没有下定决心这样做。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想别的事情。
我说:你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也不想去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这是对爱的不责任。
她说: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开始思考我喜欢她什么,可是我的问题是:我喜欢她吗?首先要回答了这个问题后才是喜欢她什么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想,但总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所以我说:我喜欢你与你喜欢我的一样。
她说:那是什么呢?你倒是说啊?
我早就发现和女人沟通与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所以每当我与女人认真讨论问题后都与一种相当严重的挫败感,正如一个拳击手还没有拉开架势就被取消了参赛资格一样。我的想法似乎又很简单,我要知道一个女人心目中的真实想法,尤其是对爱的想法。
很显然,对这个第二次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我不能再激怒她了,至少我得上前去抱着她,象别的男人一样抱着她,也许她们觉得所有的空谈都比不上一个真实的拥抱。我走过去与她并排坐在一起,然后用手抚住她的肩膀,她没没表示拒绝也没表示欢迎,态度很冷淡。我将手放下来,在离她有一定距离的床上坐着。我还是想近距离地端详她的那张面孔。
她说:我知道你原来的女朋友为什么要离开你了?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问题:你说是为什么?
她说:不知道!
我总是很难明白女人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知道的问题说不知道:你说啊,为什么会突然就不知道了?
她说:你不会想啊?
我马上站起来,回到椅子上坐定之后认真对她说:你终于肯认真思考问题了,可是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她会离开我,可是没想出来,后来我就不想了,因为我想就算我知道了原因也于事无补了。
她说:我也没心思听你说起她!
她这句话将我的思路堵死了,我就像写小说一样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这个时候我通常的做法是,找一些废话说,祈求消除那种绝望与尴尬。我说:我们恋爱了一年半。
她说:你们要根本算不上恋爱!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句话后我期望她说一些具体的理由可是她才说一句与此毫不相关的话:我也不是猪!
我说:你是不是生气了呢,我有什么得罪你了吗?你不愿意听我说话?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生你的气,如果我生一个人的气,我理也不会理他!
我说:喜欢只是爱的前提,正如脸是身子的前提一样。我们首先是喜欢一个的脸,接着就爱上他的身子;如果一个女人的身材不是很美,但是她的一张美的脸,我们也会爱上她。
她将腿盘起来将被子折放在膝盖上,她的双肘拄在被子上并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若所失地看着我象是要听我说个明白。
她这个认真的模样使我不得不注意自己的措辞,以期望能准确而简洁地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只有设身处地假设我是爱她的。我说:
如果你长得就象——你用手将脸捧着时——那个样子的话,我就不会太喜欢你,因为它不太美,因为你本来的脸有着更为和谐的轮廓,在几何图形当中菱形与三角形永远没有圆形与椭圆那种和谐美,圆与椭圆周边的线条走向显得柔和而流畅不像三角形与菱形那样显得曲折而具有攻击性。你的轮廓之内是你之外是世界,所以你与世界的邻接是以一种柔和的方式,所以你天生就有一张让人亲近的脸。
她说:你怎么知道?
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只记住结论不喜欢究其真伪。我并不是看到她才想到这些的,所以我说:因为我就有一张这样的脸,所以我确定你喜欢我也是这样。
她说:你挺会自夸的。
我说:你的眼睛鼻子与嘴相距得当使你的面容显得匀称而不失比例,这都使你在一种平庸的尺寸中隐含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美,它们为你美的外部轮廓注入了美的具体内容。可是如果你神情呆滞嘴角流馋地走在大街上的话,任何一个长相平平的妇人都有权利对你的美进行嘲笑。
她说:你才嘴角流馋,你真恶心!
我说:当我看到你的脸我就无端地觉得它下边隐藏着同样美好的身心。这是人之常情。虽然理智告诉我也许你有一个不太好看的后背或屁股,但是在这个阶段我们会因为你的脸而原谅你衣服下边所有的部分。
她说:老子第一次来,你可是什么都看见哈!
她说这话的口气好像我*窥了她或者逼她脱掉全部的衣服一样,但是她好像乐意我谈到她的身体,这使我大为诧异,要知道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因为我据实描述她的腿而拒绝在我家吃午饭。这是不是说明了,对一人个来说,美是乐意被说出来的,而丑却不容你去形容,这好比富的人喜欢到处走走,而穷人只有呆在家里,因为世界不喜欢他。这一切都是谎言与罪恶的起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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