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七点了,天还是大亮着。不过太阳慢慢落西了,地面上留下的热浪也渐渐退去。姗姗来迟的黄昏带来徐徐的晚风,晒焉得树叶在风里来了精神,欢喜地发出哗哗啦啦的歌唱。
走在梧桐树下,踩着铺筑的彩砖,听着枝头归巢的鸟啾声,独自享受这惬意的时光,释放心灵的纷扰,心情淡泊得像一池清水,没有一丝涟漪。
沿着幽静的小道,来到一片废墟之地。见那废墟上整出了一个菜园。豆角黄瓜,辣椒茄子,苋菜应有尽有···勤劳的人,在哪里都能得到收获。
在废墟上填些土来,付出劳动和汗水,便丰收了如绿丝带一样的豆角,圆溜溜的西红柿;茄子竟然有两个品种,长茄和矮茄。小时候,大多吃的都是矮茄子,这样长茄子也就是最近十来年才见的。也许是种菜人吃了长茄子,又怀念矮茄子的滋味?其实味道是一个样。
看着这一高一矮两茄子的鲜明对比,突然想起以前看个笑话:矮茄子和西红柿(西红柿是西门庆弟弟)打架,矮茄子被西红柿打得鼻青眼肿,长茄子突然冒出来站在西红柿面前,对着西红柿就是拳打脚踢,西红柿怒问:你是谁?长茄子冷笑道:矮茄子是我哥武大郎,我是他弟武二郎···不过此时,武大武二和西门庆之弟都在这一个菜园里,和谐着呢。最好看的还是黄瓜,青嫩嫩的小模样,身上长着毛绒绒白色小刺,像是穿了一件白色带刺的镂空纱衣,头顶戴一朵小黄花,静默地垂悬在黄瓜秧里。像是宋词里走出的婉约女子,优雅中又带有一丝淡愁。
菜地的入口处躺着一条黄狗,不知是不是守护这片菜园的门神。它的眼睛四周就像被人画了两个圆圈圈,如同戴了一副眼镜。“眼镜侠”,我在心里这么叫它。我想通过眼镜侠的领域,穿过菜地到达另一条小路。小时候被狗咬过,虽然眼镜侠貌似不凶,我还是小心翼翼试探性前去。眼镜侠站起来,没有恶意,反倒是退到黄瓜架下,表情无辜。我窃喜,规规矩矩穿过菜地,瓜田李下的道理不但懂还要遵守。再见,眼镜侠。
远处街道的路灯已经点亮。黄昏匆匆离去,留下一片片云鳞错落有致的堆砌在西边的天空,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图景。夜幕忙不迭把大地笼罩,昨夜星辰却如约而至绽放在今日苍穹。
回去途中路过酒店,门口泊满车辆。墙外边的空调外机玩命地工作着,哼哼唧唧,累得不住气流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水。通过宽大玻璃窗,可见里面宾客正在推杯换盏,酒兴正浓,美酒一杯杯下肚,警察叔叔要在这门口查酒驾,准是一查一个准···不关我的事,想多了。
夜是黑的,光亮无处不在。看,玉兰树下飞来一只流萤,闪烁蓝莹莹的光,本想伸手把它抓住,不料它却一头钻进草丛里;它是那么小,发出的蓝光又是那么诱人,像是一颗精致蓝宝石;只是要想把它从草缝隙逮出来,怕会伤了它的命,随它去吧,手心不是它的家;这蓝色长着翅膀的精灵,它是夏夜的使者,它属于夜,因为有它,夜再黑,光亮也随处可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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