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25日我因肾结石住进了奇台县农六师医院,24日检查身体整整用去一天,所以第二天才能住院。在开住院证时那个夏主任需要看我的身份证,当他看到我是阿克苏市时,问了一句:“阿克苏大?还是奇台大?”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问题其实很无聊,自从来到奇台有很多人问过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反问他:“你觉得是市大,还是县大。”
那个夏主任很理直气壮的说:“我没去过阿克苏,不知道有多大。”然后又说:“阿勒泰是个市,比奇台小得多。”
我说:“我不知道阿勒泰有多大,反正阿克苏市要比奇台县大得多。”
那个夏主任又很不服气的争辩:“我不相信阿克苏比奇台大,奇台县的范围太大了,你们的市能有奇台大吗?我不相信。”
我真有点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说阿克苏市区和奇台县区相比,如果算总面积,我真没测量过,不知道。”
然后那个夏主任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我觉得争论这些问题真的很无聊,不再作声。
开好了住院手续然后和我老公一起去外科住院大楼,去办了住院手续,然后站在一个前台等着,前台里有几个护士,那个护士在填一张表,问了我身高、体重、血型、脸型,总之是包括身体特征的所有情况。然后又量了血压,抽了我4管子血。
过了会儿来了个年轻男医生,那男医生问我做了b超没有?我如果没做过b超,没得到诊断结果,你们能放过赚我钱的机会吗?我没好气的说:“当然做了,如果没做,你们怎么让我住院?”
老公在我耳边小声的埋怨我:“到了医院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流露出来,现在是有求于人,别人态度再差我们也得忍着。这病其实要花两千,他不好好治,花个五、六千,没必要跟他们斗气。”
这医院里的人的表情都那么僵硬、死板,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一种疏离和冷漠,他们的话就是命令,不管你情愿不情愿都要照做。连空气都有些沉重,我一进来浑身都不舒服,感觉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得无处躲藏,需要释放。
我在做检查的时候那个医生把我老公叫进去,跟他说了很多。我老公出来就对我说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脾气不好,你这种人呀到处都没给人留下好印象。我瞪了他一眼,没吭气。
那个医生说有两种碎石方式,一种是体内超声波碎石,机率是80%,另一种是体外振动碎动,机率是30%,那个年轻医生反复强调做手术肯定是用最有效的方式。他向我们说得很清楚明白,那个体内超声波碎石手术费需要五、六千,拿一根管子插入尿道然后碎石,我不是嫌费用贵,我无法想像我无遮无拦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更不喜欢在那些比死人多不了多少表情的医务人员面前暴露我自己,我死都不能接受。
然后有个护士带我们去了一间病房,那间病房还算不错,只有两张床位,倒也干净整洁,像个标准间,只有我一个人。那护士问我有没有指甲刀,我说没有。她递过来一把指甲刀让我把指甲剪掉。我第一次住院,不知道住院还要剪指甲,我的十根指甲都很长,我从小到大都留着指甲,我从来不舍得剪。
我问为什么要剪指甲。那个护士用平和但却毫无感情的声音说住院必须要剪,是为了卫生。我说留指甲的人多得很,得病也不是因为指甲。不留指甲也不代表很卫生,不得病。
那护士依然用她冷淡的声音说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去投诉的。我不满意的地方多了,投诉有用吗?既然是你们医院规定的,再怎么不满意都要接受,任何一家医院不会因为一个病人不满意而更改条例吧。
我把指甲一个一个剪掉,心疼得我心尖都在颤抖,指甲可是除了脸我最爱的地方。那护士不停的催促我,我让她先去忙她的,我剪好了就还给她。然后那个小护士就像一朵白云一样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来给我做皮试,她告诉我那针的名字叫……,她说什么我根本没用心听。打了一针疼得我叫出了声,她很不高兴地埋怨我喊什么。我忍了忍没发作,我说疼。她说我知道疼,疼也不要喊。这是什么话,我疼得喊一声怎么了,这是什么道理。然后又像一朵云飘走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又过来给我打吊针,我躺在床上一个劲埋怨老公,我根本不想住院,住进来要看这些人的脸色,抽我的血、用针扎我还要我给钱,在门诊碎石也就几百块,打完就走,不用看这些人的脸色。
老公说这不是为了我好,住院让人检查才知道你缺什么。我说是啊,我要打结石不是治营养不良,我营养不良谁都看得出来,我那么瘦,在单位又吃不好,当然营养不良了。你以为给我打几瓶吊液就能把我的营养不良治好吗?
有个护士给我打针时问我生孩子了没有?我回答没有。她感慨的说这么瘦怎么能把孩子生下来。
吊针一打就是一天,一瓶接着一瓶,在这期间那个年轻医生又找我们谈了一次,他极力主张我采用体内超声波碎石,打碎就后顾无忧了,何必用那种没效果的方法,治病就要速战速决。还特别强调说我的结石拖了那么久才来治疗,如果它在输尿管内被卡住,要想取出来就难了,到那时必须要开刀才能取出,而且还有危险。我意已决,管他说什么我还是坚持用体外振动碎石。他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明天早上来签个同意书,然后和那个碎石的医生预约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都没看就签了同意书,对上面写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医生的话未必可信,医院都商业化了,医院不再是以救死扶伤为天职,而是想方设法从患者手中赚取钱财,这样他们就能多拿提成。少跟我说这些,我对医生的话只信一半,现在社会上有句话说医生是白衣天使还是白衣魔鬼?现在的医生有几个有医德的?有时一点小小的病被他们说得玄乎其玄,危言耸听,医院和医生都是从患者手中牟取暴利。
我不是不相信他说的体内超声波碎石的效果,我实在是无法接受。就这么简单。
签完字后又开始打吊针,打了一瓶又一瓶,打到第三瓶时是氯化钾,打得我血管疼,真是受罪,我恨不得拔掉那个针管,住了一天院,睡不能睡,护士一会儿进来打针、换水、量体温、抽血,自我住进医院就抽了三次血,每次都抽了4管子,真是可笑,用得着抽那么多吗?我才住进医院一天多的时间我的左胳膊上就扎了很多针眼,我这小细胳膊真是受大罪了。
上午碎石已经有人了,我要到下午四点才能打,我打到四点那一大瓶子钾都没打完,只打了4分之一。四点钟叫护士过来拔掉,去找另一个医生,那个医生带我们进了碎石室,他让我趴在一个高大的台子上,下面有一个像圆盘一样的东西,贴住我的小腹,因为结石就是在小腹那里疼的。然后他启动电脑,按了几个键,那个东西就发出铛铛的声音,听起来挺可怕,就像重物撞击到钢铁上发出的声音。还好只有一点点疼,一共击打了三千多下,如果这次打不好,下个月还要接着打。
打完后已经快7点了。然后我又回到病房,这时护士又来给我打吊针,吊针一直打到晚上一、两点,我又困又乏,等把吊针打完我才睡得着。
第三天七点又开始打针,从早上打到晚上,我抽了个空去找那个年轻医生,可他不在,护士让我跟另一个医生说。我对那个长得一身肉嘟嘟、圆乎乎,脂肪在皮肤下面泛着红光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医生说明天我要出院。他很客气地跟我说你要出院为什么不提前一天说。我说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说吗?他那温和有礼的话语中,隐约有种不能亲近的漠然,那你明天再来找张医生。张医生就是那个年轻医生。
我只好回到病房,刚回去护士又来给我打吊针。第二天一天我又去找那个张医生,张医生说听说你昨天要求出院。我肯定的回答了他。他说好你过会儿就可以走了,住院手续可以以后来办。
我回到病房护士又来打吊针,一直打到两点我才离开医院,一共打了四瓶吊液,还有一瓶有大半没打完。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家医院,出了院门,我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好了很多,我又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住院其实比坐牢好不到哪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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