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玲姐送我一支西班牙卡瑞尼拉产区的“three witches”。走在路上,将还留着另一支破碎了的酒的香气儿的瓶子放在鼻尖,酒香隐隐冉冉的逸入,漫着的馨香牵出无尽的心绪。
记起小时候奶奶酿黄酒的情景。在大灶里蒸了满满一锅的糯米,浓浓的米香弥漫开来,勾着我肚子里的馋虫儿,米蒸好了,奶奶将白糯米扬在竹簸箕中,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架着电风扇,风呼呼地吹着如玉的米粒儿,奶奶偶尔用大竹筷翻动,热气消散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啦,嘿嘿,奶奶会盛一些放我碗里,加些白糖,我就在一旁美美地吃起来。待奶奶觉得米的温度降得差不多时便会在上面撒一层粉末(客家话叫酒饼,其实就是发酵酶),后面怎么酿就不晓得了,因为糖饭到口后我就不关注了。嘿嘿。
生在客家,黄酒便是离不了的了,小孩儿是不能喝药酒、高度米酒的,但却可以喝甜甜的黄汤儿,肥肥的土黄色的陶罐儿,冬天它是温热的,里面装着自家酿的黄酒,揭开盖,丝丝热气,闻着就已经暖心暖肺了。将黄汤倒在饭里、黄汤煮糯米团子、黄酒煮羊肉、鸡肉,吃在嘴里是窝心的甜,还带一点点迷糊,很想睡觉的迷糊。
小时候喝黄酒是贪其味甜美,长大后再喝却多了另一种滋味在心。酿酒是件麻烦的事,从蒸江米到酒出坛复蒸,程序太多,每一步都要细心,不然就会前功尽弃,每一滴芬芳里都嵌入了奶奶和妈妈的每一缕思念、每一股爱意,经他们细心酿制,一杯甜度适中、色泽鹅黄的醴酿在手里沉淀。每每举杯,酒本身并不浓烈,却喝得我醉意深深。
喜欢葡萄酒是2006年开始的,因偶然在中心书城的“尚书吧”喝到的两杯葡萄酒。第一杯喝的是法国波尔多产区的混合红酒,紫嵌瑰红,如同穿着晚礼服款款而来的熟女,透着雍容雅致,闻之甜香淡淡,入口绒滑,咽下后,舌底津液漫回,板栗香里夹着米酒香在齿间流离。
第二杯是智利产的长相思白葡萄酒,“长相思”这名字确实妙哉,令人长久思念。蛋青色的酒清澈晶莹,冰镇后的杯子冒着密密的汗珠儿,更添了一抹清凉与轻盈,仿佛我手里的只是一杯果汁而已,看着就很舒服,放在鼻尖,浓厚的果香包裹过来,嘿,是芭乐的香气!心里好奇怪,怎么会这样呢,又闻了闻才喝,入口是甜甜的,酸酸的,似果汁而又带着一丝酒的刺激,雀跃、清新,如同娇嫩可爱的小娃子,齿间的流转的却是苹果的甜酸,问酒师何解,酒师曰:这支酒开始是浓郁的芭乐香,在喝的过程中会有苹果、覆盆子等香气。我感到很神奇,很好玩,是我记忆里深刻的两杯酒,就这两杯酒带着我走进葡萄酒的世界。
葡萄醴酿芳芬逸,鹅黄流转中原韵,问我更好哪样,那我就说不清咯,葡萄酒追寻得是那万千的香韵,猎奇的心情,宁静的沉浸,精致的细腻;黄酒喝得是一抹乡情,一段历史,一种传承,一缕思念。
-全文完-
▷ 进入文儿林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