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网友聊天,不知何故就聊到了中国历史上的文字狱,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你捅来匕首,我回以投枪,刹那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杀得昏天黑地,脑袋昏沉,神经错乱。随着网友一声“住口,自己人。”回头看看聊天内容,才发现观点早趋一致,互相发了个笑脸,又互相发了个掩口低眉的头像,算是自表惭愧,一场混战到此结束。
说到中国的文字狱就不得不提始皇帝的 “焚书坑儒”,因为“焚书坑儒”不但开中国文字狱先河,也是泱泱华夏有历史记载以来文字狱之最。那么,秦始皇为什么要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对不属于博士馆的私藏《诗》、《书》等要限期交出烧毁,对谈论《诗》、《书》之人要一律处死,对称赞过去而议论现政之人要一律灭族……根本原因就是秦始皇吞并六国后,需要全国一个声音以维护国家的统一。著名史学家白寿彝在其任总主编的《中国通史》中说:秦始皇焚书坑儒,意在维护统一的集权政治,反对是古非今,打击方士荒诞不经的怪谈异说。可见当时“怪诞异说”的威力有多大,可见当时“怪诞异说”多么富有群众基础,可见当时如果不给文字设“监狱”问题有多严重后果有多可怕。文字在始皇帝时已不仅仅是 “匕首”、“投枪”,而是颠覆封建集权政治的“杀手锏”。
是文字本身的力量吗?是文字比现时传播的方式要多速度要快吗?是百姓对文字极其倾慕并深信不疑吗?
都不是。根本的原因在于文字的质量和读者对于文字的敏感性。
鲁迅先生年少时曾幻想通过医学将中国人的身体变得强健,但先生的梦想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严酷的现实击的粉碎。先生深刻认识到:精神上的麻木比身体上的虚弱更加可怕。于是先生弃医从文,以文字为刀枪,向着封建势力向着国民党反动派直刺而去。先生于是成了国民党反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其人身随时有被拘捕甚至牺牲的危险,其文字随时有被封锁甚至被扼杀摇篮的可能。但先生的文字仍凭着极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层禁锢得以在广大人民中间流传,在先生的呐喊中,“阿q精神”被彻底批判,多少热血青年在先生《长明灯》的照引下不再《彷徨》,勇敢地投入到革命之中。
有读者的敏感在,有读者的共鸣在,有读者的觉悟在,有读者的行动在,文字就有其生存的土壤,就有其“发如韭割复生”的生命力,就有其聚集众力颠覆一切的战斗力。
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样板戏一统天下,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就是在一切文化都被视为“毒瘤、毒草”的情况下,“朦胧诗”悄悄的生根、发芽、壮大。许多有志青年凭着黑夜给予的黑色眼睛,在无边的黑暗中寻找着光明。在社会主义新时代,“手抄本”一度极为盛行,相见不仅是执手相看泪眼,在竟无语凝噎的同时,“偷偷摸摸”从腰间、裤腿甚至贴胸部位拿出自己的“手抄本”和对方共享、交换,文字的诱惑力何其强大,文字的生命力何其强盛,文字的战斗力何其强劲?其时的文字是一种希望,是一种寄托,是一种抗争,是一种精神!
那仅有的抽象的文字,那冒着生命危险用灵魂写下的文字,那在夹缝中顽强的“苟延残喘”着的文字,曾经温暖了多少已经冰凉的心,曾经唤醒了多少已经麻木的心,曾经激励了多少已经绝望的心。
让他们看到了曙光,让他们充满了希望,让他们为着心中的信念不屈不挠,奋勇抗争,勇往直前。
文字的力量彰显无遗。
当春天的故事响彻神州大地的时候,文字已彻底解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报纸、杂志、书籍、电视、网络,为文字的繁荣、发展铺就了广阔的舞台,文字已经以多种形式,多种面孔,多种渠道融入到每个人的生活之中。
再不用为文字狱提心吊胆,更不必故弄玄虚,故作朦胧。想写什么可以“赤luo裸”,想怎么写可以随心所欲,想写到什么深度完全凭“肚里的墨水”。
文化圈里的天是晴朗的天,搞文字的人好喜欢。
一时间,各路写手,各档写手轮圆了胳膊,想出手时就出手,各种文字铺天盖地而来,红的似火,黄的露骨,官场的尔虞我诈,黑道的格斗厮杀,更有各色各样的人物玩把穿越,霎时现身倾慕已久的某代,演绎着时光倒流的新奇刺激。
圈内红红火火,圈外死寂沉沉。
有共鸣吗?起作用吗?有人因为文字的力量重获新生吗?
更别说凝聚人心成一股力量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了。
宽松的环境为何酿制出这种尴尬的局面?
广义的说所有的文字都是“匕首”“投枪”,都是在给予读者震动或震颤,只不过有的震动是促其惊醒,促其奋起,促其改变,是给力;有的震颤是给予温暖,给予快乐,给予享受,是给情。
有多少文字担负起了这个使命?
读文的人心已麻木是原因的一方面,因为文化现象的多元化,因为文艺形式的多样化,因为为“稻粱谋”的现实需要。
写文的人呢,用心血浇筑的文字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甚至起了反作用,是不是感觉到了如今文字的悲哀。
没有“匕首”就请袖手,不会“投枪”就勿出腔。
或许,久而久之,文字还会重新辉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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