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永恒的话题总是让一代代人乐此不疲的玩味着。比如"爱情","财富"或者"名誉"既然有了永恒,那么"终结"也同样的,仰或是更加强烈的使人深刻。如果"永恒"跟"终结"只理会其一的话,我会觉得人生里缺少了完满。就像夜色里少了繁星,浓厚中透着凄凉。
三天前在花鸟市场买了一只金毛犬"妮妮",它陪伴了我三天,这三天也让我的爱心近乎溃堤。两个月大的"妮妮"买回来时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棉花劲 ,悠然的步伐间甩动着圆滚滚的身体,看了总是惹得人越发的喜爱。全身金色的绒毛还略带着一点点自然卷,本来是在自然不过的,看到了还是直呼神奇。在弱小的生命面前,人是那样的容易欣喜。给它洗澡的心情自冒出心头,就一秒胜过一秒的急切。洗澡的过程,我确定是我极其少有的自在,自在到几乎都察觉不到这种感觉.我也渐渐领会到,只要姿态低一点,再低一点,你就会更接近心灵的质朴,"谦卑"的善待。洗完澡的"妮妮"开始出现异常的病端,趴在床头急促的呼吸声带着燥烈的犬吠。抱起放在怀里,身体瘫软着瞬时沉到手腕,再抱起,再沉。放它到床上,撕心裂肺的叫声,一声压过一声。此时我已是手足无措,表情也掩饰不了心情深处的惴惴不安。室友的提醒让我很快看到希望。“往南的第二个街口有宠物医院” 。抱着"妮妮"一路上涝空感逐渐放大,此时就忽然觉得事事无常,除了叹口气吐吐无助,就再没有什么可告慰的了。动物医生看到"妮妮"一度表露糟糕的口气,这无疑在我的心情上覆盖了厚厚的冰层,寒透心脾。"妮妮"做了两次化验之后开始输液,因为身体温度低,血管冷缩,一度扎了三次才成功将针扎进血管。医生看着虚弱的"妮妮"也连连表示可怜。输液长达四个小时,期间我除了哽咽的跟母亲打了个电话之外,就是闷头抽烟。生命一点点枯竭,远比骤然而止要让人绝望。输完液的"妮妮"总算有了点起色,抱着它往回走的时候,真希望它马上就精神熠熠的恢复健康。夜里"妮妮"的病况依然毫无乐观,听着它在我枕边的哀号,我彻夜未眠。第二天上午急迫的抱着它去输液,医生用更加严重的病情来回复我的疑问。我嘴角新长出的胡渣跟我的表情一样麻木。输了一整天的液"妮妮"除了嘶鸣声依然此起彼伏之外,没有一点改善的征兆。我疲累的神经已开始深烙于骨肉,裹足于呼吸的只剩长长的悲鸣。又是一夜的垂死挣扎,又是一夜的杂乱心绪。第三日上午,"妮妮"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不睡,除了呕吐输进身体的液体,没有在获得任何供养。我匆匆打电话寻问医生更好的医治办法,她给了我一个动物医院的联系方式,我问到地址后抱着"妮妮"夺门而去。真是越紧急越让人火上眉梢,出租车司机看着我怀里痛苦挣扎的“妮妮”竟然过儿不停,苦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车愿意载我,我埋怨的怒火差点气爆了肺。昆明炽热的太阳让我心生恨意。十分钟后出了比出租车高出一倍的价钱,我坐上了一辆黑的往医院赶去,一路上我不发一言,“妮妮”在我怀里除了嘶鸣,还吐了两次黄水。沿路上我无心在意这横七竖八的现代建筑,只望眼欲穿,坐如毡针。连近医院“妮妮”的哀号竟是歇斯底里般的惨状,口腔里连一丝血色都已淡然无存。这样揪心的犬吠我想此生我是绝不愿再有所听闻。赶到医院时“妮妮”已经四肢下垂,呼吸微弱。医生察看后快速带我到吸氧室,看着“妮妮”瞬间拘喽的身体,我脑海已是一片空白。老一点的医生也前来听诊。在他无奈摇头的表情上我已是恍惚无神,语无伦次的祈求一些于事无补的夙宿心愿。少顷护士拿来纸皮箱子把“妮妮”装了进去,我不忍目睹,六神无主的走出了医院。我满脑子好像混乱了一般,这个结局对我尤如一记麻药,药性猛烈并且漫长。
生命的迥异其实早早的就超越了预想中的残骸。了解不到无望中的疾苦骤然而停。也忽略了自己当初长久的心愿意外的戛然而止。私心只想保留着存活的希望,而悲悯的情形只会愈演愈烈,直到精力枯竭了才恍惚。死亡依赖的绝望竟是如此的轻易。仍然能期望。可也许短短几个秋或者再多几个冬,祝福就只剩暗自心叹。可能还有对生命充满希望的幻想,哪怕荒谬,哪怕决然。我们依然还有祈祷生命存活的卑微心愿。
“妮妮”陪伴我的三天也许是来到世间最痛苦的三天,我仅希望自离我而去之后它能就此得到安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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